第五十一章 送行
武夫子看向江煙雨的目光炙熱無比就像是打量一塊絕世瑰寶，他總算明白大司業為何要對這小子如此看重了，若是自己的家族出了這麽一個妖孽也要護住啊，莫不知對方根本就不是皇族江家的人。
正了正臉色，武夫子看著外院要麽躺在地上要麽掛在樹上要麽插到花壇裏隻露出兩條腿的眾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可算狠狠地鎮住這些小兔崽子了，往常在他麵前可沒有那麽服軟過。
心情大好之下武夫子翻手取出幾個玉瓶交到李英俊的手中叮囑道：“你們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不宜將關係鬧地太僵，用這幾瓶金元藥幫他們治傷吧，江學子你跟我走一趟。”
江煙雨老老實實地點點頭，跟在武夫子身後離開了清竹苑，就在他猜測對方該怎麽誇讚自己時卻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氣息壓在背上，將全身的骨骼壓地哢哢作響，痛苦至極。
“江學子，你可知罪？”
“夫子，我何罪之有？”
看到對方咬著牙一副不肯認輸的模樣武夫子雖然很是欣賞但還是冷著臉道：“你剛上山兩天就鬧出這麽大的一樁事情，真以為學院是可以讓你無法無天的地方嗎？”
江煙雨咬牙切齒恍若未聞，九轉真訣瘋狂運轉，籠罩住自己的氣息驟減，發現這一點的武夫子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麽能把我的元力外放煉化掉？”
說著說著抓耳撓腮地冥思苦想起來，他自然不知道這是對方的功法所致，若是知道的話怕是會更加震驚蹦到天上去，隻當是江煙雨用了一些自己並不知道的手段。
“夫子隻知道我在外院跟人動手，卻好像不知道並不是我把那些人喊來的，被逼上門退無可退才無奈出手的，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武夫子停下手來冷笑道：“若不是你把許千山的院子占了怎麽會有這麽一出？”
江煙雨不為所動，眼睛不眨地說道：“那座院子又沒有寫上某個人的名字我怎麽知道他是有主之物，隻能說許千山他懶，反而連累了我。”
剛剛從清竹苑追上來的許千山一個踉蹌差點沒忍住拔出劍來大戰一場，黑著臉走上前淡聲道：“找個時間我們倆好好的切磋一場，看看是我的劍道強還是體修之法更厲害，若我輸了可以考慮轉修武道。”
武夫子眼前一亮，在學院中隻有極少數人願意修煉武道，大多是一些武將之後希望將來入朝為將，若是外院天賦最好的學子也願意修煉武道的話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說不定能從自己手下走出來個名震天下的戰神。
江煙雨卻是指著許千山離去的背影一本正經道：“你看他自知理虧所以都不敢留在這裏，夫子還覺得是學子的錯嗎？”
武夫子一陣頭疼，這小子太能詭辯了，更讓他無可奈何的是自己偏偏無言以對，的確有人會在自己的院子上做標記或者寫上名字以表示這是有主之物，但許千山作為外院第一人他的住處何需做這些事情，甚至因為經常下山曆練大部分時候等同於空宅。
江煙雨把那座院子占了若說成是無心之失的話倒也勉強能使人信服，隻不過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小子就是個刺頭，就算把鐵證砸在臉上也會一口吞下去來個死無對證。
“我不與你理論這些，事情如何大家心裏都一清二楚，畢竟許千山的那些家仆侍女都是被趕出來的，我沒說錯吧？”
江煙雨沉默，突然語氣誠懇地說道：“這件事情是我錯了，夫子若是責罰學子無話可說。”
“嗬嗬，知錯就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以後改了就是。”
“不改。”
武夫子大怒，雙目瞪大如銅鈴，一股狂暴的元力猛然轟出，卻發現站在麵前的這小子壓根就沒有搭理自己，反而將目光投向另一處，怔怔出神。
鬱悶地收回元力，武夫子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看到不少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從叩學殿的方向走來，似乎明白了什麽，促狹一笑，道：“想不到你小子也是個好色之徒，隻不過這樣盯著人家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江煙雨恍若未聞，目光落在其中一道麵戴輕紗的身影上，心中好奇碧凝兒什麽時候上山來的，大考之時他明明沒有見到過對方，而且合格的十人中也隻有白小魚一個女子。
“夫子，這些也是外院學子嗎？”
武夫子朝著碧凝兒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想知道能讓這小子在意的女子是不是長的虎背熊腰，隻是讓他失望的是即便隻看背影也知道是一名傾國傾城的美人，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強壯。
“這些是昨天才剛剛上山來的，雖然是外院學子但和你們卻有很大的差別。”
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朝著這裏張望武夫子低下身來嘿嘿笑道：“這些都是朝廷大官的女兒，之所以送進學院還不是因為爭著搶著做國丈，你小子就別想打什麽主意了，就算喜歡哪個也得等雲澈太子挑過之後撿剩下的。”
江煙雨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有些沒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如此出言無忌，竟然把雲澈太子選妃說成菜市挑菜，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比喻很是形象，然而他心裏卻是有種難以言明的不爽。
“別多想了，老老實實地在學院修煉吧，我看你似乎煉過體適合修煉武道，若是感興趣的話就來叩學殿找我的書童，在外院盡量老實一點，有句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等你境界高了自然不會有人敢來找麻煩。”
武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大步離去，隻留下江煙雨一人站在原處思索著這句話的含義，歸根究底還是自己的修為並不高，若他也和許千山一樣是靈脈境巔峰的話怕是就沒有今天這回事了。
“不達巔峰，終究螻蟻！”
江煙雨心中輕歎，轉過身朝著山下走去，並未走那些天階而是直接挑了個陡峭的落腳地一路跳到山腳下，恰巧看見這一幕的不少人擦了擦眼睛忽地大喊道：“有人跳崖了！”
……
大將軍府外，南宮霸王一身戎裝坐在戰馬上，從江淩手中接過一罐酒仰頭飲下，一滴不剩時隨手丟到地上大笑道：“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邊關和蠻人打仗，你要是真擔心我的話不如隨我一起去做個狗頭軍師，說不定能沾沾光混個一官半職什麽的。”
江淩啞然失笑，憑借他的修為去邊關簡直就是送死，也隻有對方這種猛人才敢隨軍出戰甚至擔任先鋒，想到了什麽輕笑道：“聽說江兄剛入學院兩天就把外院九成以上的師兄揍了個遍，還搶了許千山的院子，等到你回來怕是他就要稱霸外院了。”
南宮霸王臉上笑意更甚，與有榮焉道：“我倒是希望他快點進入內院，等我回來咱三人一起把內院全都挑翻，然後去太院和那些真正的天才爭鋒，想必會是一番精彩的景象！”
南宮家四兄弟在一旁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們也聽說了發生在雲陽學院的這件事情，或者說幾乎整個皇城的世家都知道了自家的子女被人打地掛到樹上去了，江煙雨這個名字更是讓人下意識地和江家聯係在一起，想不出名都難。
“你在邊關與蠻人廝殺千萬要保重好身體，不要帶著一身傷回來，讓我看到會心疼的。”
雲仙公主知曉南宮霸王要去邊關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從皇宮趕來送行，絕美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珠，真叫人看地心生憐惜。
饒是平常在她麵前嘴巴不饒人的南宮霸王也心頭一跳，輕聲道：“婦道人家，打仗怎麽可能不受傷，不死都算好事一件了……”
見對方臉上淚花愈發洶湧南宮霸王撓了撓頭有些手足無措，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半晌才從自己腰間撕下一塊甲胄遞給她，道：“等我安然無恙地回來這件盔甲就由你來補，好不好？”
“好，我等你回來。”
雲仙公主視若珍寶地將這塊甲胄收了起來，抬起頭來卻看到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南宮府外，不是剛剛下山的江煙雨又是誰。
“你要去邊關打仗？”
南宮霸王大笑點頭，豪放至極，顯然對他能來送自己感到十分開心，甚至比看到雲仙公主更加高興，後者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醋意，懷疑地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暗道是她多想了。
“危險嗎？”
南宮霸王沉默下來，使勁地擠眉弄眼示意對方這個問題問的真不好，旁邊的那個女人又要泫然欲泣了，就不能說些開心的話題嗎？
江煙雨不解其意卻還是走上前將一個指甲大小的銀球遞到對方手上，不遠處的南宮無痕瞳孔一縮似乎有些驚訝對方能拿出這種東西，看樣子自己的兒子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啊，想到這裏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這是？”
“我借你的，從邊關回來後記得還我，要是不還的話我就去內院把你的院子也給拆了！”
南宮霸王雖然剛剛突破到靈脈境巔峰但因為自幼隨軍打仗有官銜在身早已進入內院，隻不過和許千山一樣並不是經常待在山上而已，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煉方式，雲陽學院深知這一點所以因材施教。
“我一定會回來的！”
南宮霸王不再多說，和三人抱了抱拳便駕馬隨著眾人一路浩浩****地朝著遠處離去，皇城百姓夾道而送，知曉對方是為了大雲皇朝而戰，就連和南宮家互有來往的官員也派人送行。
右相府，像往常一樣在後院修煉的右相停下來看著夜空喃喃自語道：“太子殿下當真狠心，竟然要先將南宮家逼上絕路，希望不要有一天把刀也落在我華家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