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奇門餘孽
宗正府上，一名方臉男子正和老嫗低聲說些什麽，目光時不時地從碧凝兒的身上掃過，後者怔怔出神地看著窗外，忽地站起身來道：“姥姥，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兩人同時抬起頭來，老嫗似乎有些驚訝直到剛才都沉默不語的對方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求，一旁的方臉男子卻是和藹地點頭道：“碧師侄既然覺得這裏悶便出去走走吧，年輕人就應該如此，可別像我們兩個老家夥想動也動不了了。”
“多謝顧宗主。”
碧凝兒微微躬身便轉身離去，看著對方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顧誌成”這才轉過頭去臉色淡漠地說道：“樂師妹，這就是你丹穀最天才的女弟子嗎，怎地如此不知禮數，日後若是做了太子妃隻怕是禍不是福。”
老嫗臉色微變立即站起身來躬身道：“顧師兄，看在器宗和丹穀都是往日‘三奇宗’的麵子上，還望師兄能幫師妹一把，隻要凝兒被雲澈太子看上我丹穀就能免於被吞並的危難，到時大穀主便會像約定的那樣傾盡全力尋找那幾種靈草，為師兄煉製神丹。”
“顧誌成”眯起眼睛五指漫不經心卻有節奏地敲著桌麵，似乎是在猶豫什麽，忽地開口道：“再過幾日便是雲陽學院招收新學子的時候，雲澈太子身為太院第一人會臨時擔任學院講師，已經有不少官員準備將自己的女兒送到雲陽學院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老嫗心中一喜連連點頭，沒想到貴為太子的雲澈竟然要在雲陽學院做講師，隻要凝兒能進入其中便有大量的機會和其接觸，說不定哪天就可以水到渠成，這樣一來丹穀便有救了，或許還能借助大雲皇朝重現往日榮光。
“我身為宗正，在雲陽學院中同時擔任少卿，可以對碧師侄照顧一二，讓她比別人更有機會進出皇子苑，至於此事是否能成皆看你丹穀最天才的女弟子，隻不過我看她似乎有些不情願啊。”
老嫗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陰森之色，冷冷道：“我在來時便已經和她約定好了，隻要能討得太子殿下的歡心便幫忙尋找當年那個叛出丹穀的賤人，就算看在親生父母的麵子上諒這個小賤人也不敢陽奉陰違。”
“顧誌成”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是提醒道：“千萬別讓碧師侄知道她的父母早就被你殺了，不然的話一旦讓其做上了太子妃隻怕你我兩人乃至丹穀器宗都要陪葬。”
“師兄說的對。”
老嫗從懷裏取出一個玉盒遞了出去，後者不動聲色地將其收下忽地聽到一陣喧鬧聲，赫然是從府上傳來，眉頭皺了皺大步走了出去，冷喝道：“來個人告訴我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便有兩名府衛匆匆出現誠惶誠恐地躬身道：“回大人，守衛皇城的夜將軍在搜捕一名大盜，聽說有人看到那名賊人跑到了我們府上所以想要進來搜人，被大管事擋在了外麵，雙方正在爭執。”
聽到有皇城守將找上門來老嫗立即開口道：“既然師兄有要事處理師妹這便離開了，不然讓別人看到我這個丹穀大長老和器宗宗主在一起難免會讓朝廷多想。”
“顧誌成”沒有說什麽徑直朝著正門走去，果然看到百餘人將宗正府圍了個水泄不通，為首的虯髯大漢已經把劍頂在了大管事的脖子上，身後那些城衛更是劍拔弩張一副要殺進來的樣子。
“夜將軍，本官好歹也是人皇親自冊封的三品大官，你這麽晚帶那麽多人來我府上是想做什麽？”
“顧誌成”一出現宗正府的這些府衛下人頓時鬆了口氣，不用對方開口便紛紛退到兩側，若是這些人想衝進來他們想攔也攔不住，何必真的冒著被殺的危險擋在前麵。
“顧大人，不是本將軍故意尋滋鬧事，而是有人親眼所見一名大盜潛入了宗正府，那名大盜本事了得，進府偷竊如入無人之境，已經有好幾名官員的府邸遭了毒手，若是因為顧大人的阻擾放跑了那名賊人這罪名本將軍可擔待不起。”
虯髯大漢麵無表情地說道，趁著“顧誌成”臉色猶豫的瞬間一揮手便帶著上百人衝進宗正府，各自散開三三兩兩搜尋起來，見此一幕眾人雖然臉色不怎麽好看卻也不敢說些什麽。
“顧誌成”目光閃爍掌心覆滿元力，卻在虯髯大漢看過來的瞬間將其散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眼眸望向空中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夜將軍，我發現了一條地道，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
聽到這名城衛的話虯髯大漢朝著一旁望了一眼淡淡地說道：“還請顧大人和本將軍一同前去，若是賊人躲在那條地道中憑借你我兩人足以將其捉拿歸案。”
至於對方為何會在自己府中挖出一條地道他卻是隻字不提，“顧誌成”點了點頭走在前麵，不一會兩人便在地道口駐足下來，百餘名城衛已然在此等候。
“你們下去看看裏麵有什麽。”
幾名城衛眼睛眨都沒眨便手持火把進入地道中，看著對方不斷深入的背影“顧誌成”眼神有些陰沉，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地方會被找到，這可不妙啊，裏麵有些什麽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眼下還不是暴露的時機。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顧誌成”毫無征兆地一掌朝著虯髯大漢轟去，如波浪一重接著一重的元力接連轟在對方身上，後者早就有所提防，在其動手的瞬間便幻化出元力盾護住全身，長劍脫手而去，爆發出恐怖的氣息，宛若遊龍般在空中翻騰而下。
“轟！”
虯髯大漢倒飛出去吐出一口逆血，抬起頭來哪裏還有“顧誌成”的身影，剛欲站起身來去追卻看到先前進入地道中的幾人慌慌張張地走了出來，其中一人驚聲道：“夜將軍，這條地道裏有一具屍體，和顧大人一模一樣！”
“什麽？”
虯髯大漢心中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麽，雙眼放光地看著“顧誌成”離去的方向，自語道：“偷天換麵……這家夥竟然是奇門的餘孽，本將軍立大功了！
來人，將宗正府給我圍起來一個下人都別放過，其他人隨我進宮將此事稟告太子殿下！”
“夜將軍，那名賊人怎麽辦？”
有人出言提醒，虯髯大漢卻是嘿嘿笑道：“這時候還管什麽小賊，反正他偷的東西都在本將軍這裏，那些官員什麽都沒丟反而欠我一個人情，說起來我應該謝謝他啊，沒有他本將軍怎麽可能逮到一個奇門餘孽！”
一行人迅速分成兩支，留下數十人將宗正府圍住不讓任何人從裏麵出來，其他人則是匆匆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趕去，沒有人注意到兩道身影神不知鬼不覺地翻到了與宗正府相鄰的另一座宅邸中，將一名聽到動靜走到院子中的下人打昏後這才雙雙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器宗宗主沒有死在大雲皇朝的手中反而是被以前的盟友所害，真是世事無常令人唏噓啊。”
看著鼠道人一臉唏噓的模樣江煙雨忍不住問道：“奇門也是一個宗門不成？”
“那是自然，奇門沒有被大雲皇朝滅掉的時候可是幾乎與冰劍門並駕齊驅，器宗、丹穀、奇門更是號稱‘三奇宗’，隻可惜樹大招風，往日不可一世的奇門成了皇室的眼中釘徹底分裂，器宗如今已經成了朝廷的傀儡，唯一剩下的丹穀想必也很快就要步後塵了。”
江煙雨皺了皺眉頭，對這種陳年往事並沒有多少興趣，隻是有些好奇從宗正府逃走的那名奇門餘孽是怎麽把自己的模樣變地和器宗宗主一模一樣甚至完全取而代之，按理說有這種手段心機的人做事不可能留有餘漏，那具藏在地道中的屍體又如何解釋？
搖了搖頭江煙雨索性懶地去想，見另一支城衛走遠便朝著將軍府走去，見他非但去而複返甚至帶回來個賊眉鼠眼的道人將軍府的護衛麵麵相覷其中一人走上前問道：“公子，請問這是？”
“南宮兄已經請我在府上住下，直到雲陽學院大考之日到來，這是我的伴讀書童，沒有他給我守門捉吵人的蛐蛐夜裏著實難入眠。”
“這……好吧。”
這名護衛看了一眼鼠道人硬著忍住盤問一番的衝動目送兩人進入府中，心中暗道大公子這次多半是交友不慎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名賊眉鼠眼長相磕磣的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身為公子又好得到哪裏去，隻可惜這個念頭眾人也隻能在心裏想想而已卻不敢說出來。
忍受了一路的古怪目光，江煙雨回到院子便黑著臉不容置疑地說道：“在我明天醒來之前你最好照照鏡子考慮一下要不要重新做人，要是你被當成個乞丐轟出去可別怪我。”
鼠道人一聲不吭隻是眼睛泛著幽光盯著四周的高牆大院似乎在琢磨些什麽，見狀江煙雨哪裏不明白這家夥腦子裏在想些啥，歎了口氣坐在院子裏鬱悶道：“為了咱倆明天不被一起當做賊趕出將軍府，你我還是在這院子裏看一晚上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