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識水性
“江淩，這小子是怎麽回事？”
黑臉男子伸出頭來看著一旁的江淩問道，對方明擺著就是一副找茬的模樣，什麽時候江家子弟和冰劍門鬧了矛盾，甚至跑到玉軒閣裏鬧事。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江淩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這一刻他突然後悔把江煙雨帶了進來，這家夥果然和在南天郡時見到的一模一樣，絲毫不為外物所動，明知這裏是什麽地方竟然也敢來者不善。
簾子後，一名劍服男子緩緩放下手中的杯盞抬起頭來，如此之近的距離他已經能看清對方的模樣，自己印象裏從未見過江煙雨，所以一時之間有些疑惑想不通為何會被找上門來。
若是換在尋常他已經一劍把這個敢俯視自己的家夥橫劈了，但眼下卻是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怒意站起身來，沉聲問道：“正是在下，不知朋友有何貴幹？”
江煙雨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凡，他本以為這家夥定然是個看起來陰險至極的小人，卻沒想到生地一副好皮囊，麵如冠玉，風流倜儻，心思翻轉之間又多了一個動手的理由。
“你可記得一個名叫言子裕的人？”
聞言，眉頭微蹙的慕容凡忽地喜笑顏開，和煦的笑容好似聽到了摯友的名字，說出來的話卻是不近人情，“我當你找我是什麽事，原來是想給那個廢物打抱不平，怎麽，江家子弟也要管我冰劍門的事情？”
這句話明麵上是說給江煙雨聽，實是說給江淩聽，他很想狠狠地教訓一下眼前這個家夥，卻並不想在這裏直接動手，雖說玉軒閣沒有明文規定不準打鬥，但素來都是閑雅之地，若是破了規矩自己日後也別想再進來了。
這才是慕容凡所不能忍受的，被玉軒閣驅逐無疑是一種恥辱，所以想讓江淩這個江家世子把對方家族的人拉走，隻要今日之事一過他便找個機會把江煙雨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想懷疑到自己頭上都難。
出乎眾人預料的是江煙雨忽地淡笑道：“我雖然也姓江卻和江兄不是一個江，隻是萍水相逢而已，就連進來也是承江兄的好意，你不要多想了。”
聽到這句話不遠處的江淩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是生出愧疚之感，這句話若是他來說的話便顯得自己怕了慕容凡，難免會被看輕，江煙雨親口承認不僅不會讓他受到牽連，反而讓自己不落麵子，無論怎麽看都對他有益，而自己卻連說句話都不能。
沉吟良久江淩忽地一咬牙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勸住江煙雨不要和慕容凡鬧翻，至少現在不能，畢竟這裏可是玉軒閣，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忽地看到慕容凡仰天大笑，臉色卻是愈發陰冷，聲音森寒道：“這麽說你之所以能進來隻是碰巧而已，玉軒閣有一條規矩，擅闖者格殺勿論，你可知曉？”
江煙雨自然不知道玉軒閣有這條規矩，他也不覺得慕容凡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假話，隻是用關懷的目光苦口婆心道：“我光明正大地走進來，哪裏來的擅闖，你莫不是睜眼瞎，這是病得治啊！”
慕容凡大怒，他在冰劍門時哪裏有人敢這麽跟自己說話，就算到了皇城同輩之中也沒幾個敢這麽侮辱他的，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側過身對著空中抱拳道：“慕容凡懇請閣主許我二人暫辭解決私人恩怨，不然總會有一兩隻螻蟻不知天高地厚，連得罪的是誰都不知道。”
“閣主？”
江煙雨朝著對方抱拳的方向望去卻是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不等他弄明白慕容凡發的什麽瘋耳邊忽地響起一道平靜如波的聲音，男女難分，“如此也好，你二人便在湖麵上動手吧，也算是君子之鬥，點到為止，畢竟玉軒閣是清雅之地，不宜生死相見。”
慕容凡愣在當場，剛才那番話隻是他含怒說出來的氣話，玉軒閣的閣主身份撲朔迷離誰都不知道，素日裏也是神龍見頭不見尾行蹤詭秘，自己隻是隨意做個樣子找個台階下想不到對方非但在這裏甚至真的答應下了。
回過神來心中狂喜，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那句話讓對方不得不妥協，看來所謂的玉軒閣閣主也不過如此嘛，在冰劍門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遠處的江淩臉色卻是一變，顯然沒有想到玉軒閣的閣主會出現並且答應下這種請求，好在兩人之間不會有任何人丟掉性命，雖然按照慕容凡瑕疵必報的性格勢必會將江煙雨重傷但好歹能撿回一條命，到時他會將其帶回府上盡全力醫治。
“嗬嗬……”
慕容凡冷笑一聲大步走出玉軒閣在湖麵上負手而立，看也不看跟出來的江煙雨，他在想該怎麽樣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對方半條命打沒卻又不會被人恥笑，畢竟兩人之間相差一個大境界，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會落人口舌的打鬥。
隻不過讓他忍氣吞聲地被一名化丹境巔峰羞辱而無動於衷的話卻又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便是出口惡氣的同時堵住所有人的嘴，念及於此慕容凡看著兩手空空的江煙雨漠然道：“我修為比你高一個大境界，為了公平起見我隻用一隻手，而且最多動用七層實力。”
江煙雨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論單打獨鬥自己還真的沒信心贏得了對方，畢竟慕容凡再不濟也是冰劍門的內門大師兄，實力有多強可想而知。
既然這家夥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那自己便抓住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把對方打地落花流水順便把雲夢令搶回來，心念翻轉之間江煙雨靦腆一笑，“多謝慕容兄手下留情。”
“嗬嗬……”
慕容凡眼中不屑之色愈濃，不等他開口忽地看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眉頭輕蹙的同時陡然從身後傳來一股驚人的氣息，想也不想便用力一踏整個人淩空一翻，險險避過了一柄大戟。
落在水麵上後慕容凡麵無表情地看著落在手中的些許發縷，抬起頭來目光已然多出一抹森冷之色，沒想到自己差點被一名化丹境巔峰削掉腦袋，這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樣，眼前這個家夥有些古怪。
“轟！”
一道破風聲響起，湖麵上頓時升起數丈高的浪牆朝著慕容凡翻湧而去，後者眼神閃爍翻手取出一柄冰劍，劈出的瞬間一股寒氣散溢而出，幾乎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將浪牆變成一道冰牆。
“嗯？”
無論是湖麵上的慕容凡還是玉軒閣外觀戰的眾人都驚奇地發現那名化丹境巔峰的身影消失不見了，下意識地朝著那麵冰牆望去，那小子該不會被變成一座冰雕了吧，要是那樣也太讓人覺得無趣了。
慕容凡卻是臉色一變，冰劍猛然刺入腳下，元力源源不斷地匯入冰劍中以自己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冰封湖麵，凜冽寒氣使得方圓數裏變成了冰天雪地，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冰劍門弟子的強大之處，對方戰鬥之時可以將任何地形都變成對自己有利的，光是這一點就占盡了優勢。
“哢嚓……”
在其身後不到數丈的冰麵突然被貫穿，數張黃紙徑直朝著慕容凡落去，“轟”地一聲化作數道炙熱的火焰將其四周籠罩住，轉眼間就融化了厚厚的冰麵，一柄大戟憑空而落，宛若小山般砸出了一個窟窿，連人帶戟同時沉落至湖中。
看著慕容凡掉到湖麵下，眾人臉上的神色精彩至極，一個個瞪大眼睛，任他們怎麽想也沒想到那名化丹境巔峰竟然在冰麵下丟出了火元符，甚至借此硬生生地把對方拖到水裏，雖然不知道這家夥想做些什麽但無疑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我覺得慕容凡這次要吃虧了，以他的實力雖然可以碾壓那名化丹境巔峰但卻完全使不出力，這就好比重拳打在棉花上，先把自己打趴下了。”
“嗬嗬，慕容兄好歹也是靈脈境巔峰，對付一個化丹境巔峰豈不是手到擒來，就算那小子不按常理出招也彌補不了修為上的差距。”
“未必，我看那家夥雖然隻是化丹境巔峰但實力卻足以媲美一般的靈脈境初期，加上他心眼那麽多恐怕真的能贏慕容凡也說不定。”
眾人議論不斷，隻有寥寥數人沉默不語，江淩便是其中之一，他已經準備好待會和慕容凡求情把重傷的江煙雨帶回江府醫治，隻希望對方能有所忌憚下手輕點，畢竟玉軒閣的閣主之前說過了要點到為止。
“嘭！”
一道身影從湖麵下高高飛起狠狠地落在了冰麵上，見此一幕所有人知道勝負已經明顯，剛欲走上前開口奉承幾句忽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像是死狗似的攤在眼前的身影，一時之間愣住了。
“慕容凡敗了？”
似是印實眾人心中所想，看起來毫發無傷的江煙雨不急不緩地從湖麵鑽出，走到近前旁若無人地從慕容凡腰間上摘下一個納物袋，從中取出雲夢令看也不看地收了起來，轉身一腳將其又踢落水中。
“這家夥不識水性，淹死了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