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江郎

幾名水月閣真傳弟子互視一眼都覺得這家夥有些眼熟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對方是誰,竊竊私語了片刻一名看起來頗為有氣質的女子走上前躬身道:“前輩可姓殷?”

不少人認出來這名女子的身份,是水月閣長老蕭曼琴的大弟子沐嵐,也是淩夢瑤的師姐,連她都要喊一聲前輩的除了那位聖師整個雲州還能有誰?

隻是那位聖師也不姓殷啊,眾人心中泛著嘀咕的同時擂台上的年輕男子有些意興闌珊,顯然沒想到這名水月閣的女弟子能認出自己來,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被你認了出來就不好再欺負小輩了。”

沐嵐臉色有些興奮,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出現在這裏,隻不過想到他的身份就釋然了,畢竟殷禛曾經是聖師前輩的弟子,偶爾來看一下授業恩師也是人之常情。

“還請前輩指教!”

殷禛驚奇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輕輕揮手打出一道黑色的元力,化作一尊魔相凶氣滔天,赤紅色的眼眸讓人看上一眼仿佛就會淪陷其中。

不僅如此這尊魔相身上覆蓋著一層黑色的戰甲像是即將征戰沙場的將領,幾名天道宗的真傳弟子臉色齊齊一變腦海中浮現“邪君”兩個字。

這是殷禛在聖州闖出來的名頭,據說此人亦正亦邪而且修煉的是極為恐怖的魔功為正道所不容,眼前這個家夥揮手之間就能凝聚出一尊凝體境界的魔相豈非等閑之輩,除了那名“邪君”眾人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沐嵐感受到從這尊魔相身上散發出的懾人氣息深呼一口氣,身後陡然浮現出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河水中倒映著一輪殘月,這輪殘月輕輕一震便有一道莫名的氣息落在她的身上,整個人一下子變地聖潔無比好像九天外的神女。

下一刻沐嵐取出一張古琴,白皙的十指撥動琴弦發出一陣肅殺的琴音,她身上的光輝越發聖潔讓人心生敬畏,就連殷禛也微微瞳孔一縮,感覺到對方的琴音竟然對自己凝聚出的這尊魔相有所壓製。

“水月閣的月華功名不虛傳!”

那尊魔相嘴中發出了一聲讚歎,眾人麵露驚訝之色,這家夥難不成有自己的意識,隻是不等他們回過神來這名魔相便化作一道烏光衝了過來,像是一片黑雲猛然壓下,所過之處魔氣滾滾令人膽戰心驚。

衝到近前時一麵牆壁憑空出現在了眼前將這尊魔相擋下,後者赤紅色的眼眸中頓時露出了凶殘之色,周身魔氣化作一柄魔劍握在手中用力劈了下來。

“哢嚓!”

這麵用元力所化的牆壁隻用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四分五裂起來,沐嵐頭也不抬繼續撥動琴弦,在她身後的那條大河竟然緩緩垂下,倒映在河中的那輪殘月卻是紋絲不動。

這尊魔相看著朝著自己席卷而來的大河麵露瘋狂之色,背後陡然生出一對丈許的黑翼衝天而起朝著沐嵐衝去,轉瞬之間便來到了對方的麵前揮劍砍下,就在這時那輪殘月忽地輕輕一震。

一道婉轉卻又淒哀的琴聲頃刻衝入他的腦海中,這尊魔相眼中頓時閃過一抹迷茫之色,卻是依舊揮動手中的魔劍,即將落下之時身影化作一縷黑霧落回了殷禛的手中。

沐嵐站起身來躬聲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她知道若不是對方及時收回那尊魔相恐怕自己的性命已經不保了,心裏卻是在好奇剛剛那尊魔相到底有沒有意識,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憑借神通凝聚出來的法相。

殷禛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等其他人再來找自己切磋就一步跨出消失不見,江煙雨看著對方離去的方向突然道:“武師姐,我先離開一會,待會就回來。”

武柔正躊躇著要不要在這個時候走到擂台上和天道宗、水月閣的弟子切磋一番便聽到了對方的聲音,雖然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麽。

……

相距禦龍山並不遙遠的一座山峰上,江煙雨趕到這裏時一道身影正佇立在此,頭也不回地說道:“小師弟,我要回聖州去了,你留在這裏好好照顧師父,千萬別讓他老人家被別人欺負。”

江煙雨心中一跳,知道對方十有八九已經和師聖人解除了誤會,點頭道:“二師兄,你放心吧,想要傷師父的就必須先把我這個做徒弟的打死!”

殷禛轉過身來,笑道:“不用勉強自己,師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我慫恿你送命的話不知道會怎麽打我,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說完,殷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對方他這次回聖州要做的事情,畢竟小師弟的修為太低了,即使在雲州也算不上什麽,更不用說在強者眾多的中土聖州了。

“二師兄,大師兄的名字叫什麽?”

江煙雨突然開口問道,一直以來他都好奇大師兄的身份,可惜師聖人從未談起過這個,問到白鶴的時候對方更是沒有好臉色,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吞了的樣子。

殷禛沉默一瞬,道:“你大師兄叫惠平衣,人稱‘玉麵君子’,比我的‘邪君’名頭響亮地多了。”

說出這句話時殷禛的語氣頗有幾分自嘲,雖然同為師聖人的弟子但他卻和惠平衣幾乎水火不容,這些年來兩人見過一兩次無一不是不歡而散。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那家夥無論是修道還是為人處世都比自己厲害多了,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或許用不了多久對方就可以完全俯視他。

“玉麵君子惠平衣……”

江煙雨默默記住這個名字,好一會才說道:“看樣子我也要取個帶‘君’的名號才行……‘雨君’怎麽樣?”

殷禛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小師弟,師兄這就走了,希望將來能在聖州聽到你的名字……至於名號還是換一個吧,‘雨君’聽著一點也不霸氣!”

話音剛落,殷禛頗為瀟灑地擺了擺手,如履平地般步入空中消失不見,直到對方的身形徹底遠去江煙雨這才收回目光暗自決定將來一定要把自己的名號也在聖州傳遍開。

回到山腳下時武柔已經站在擂台上和一名天道宗的弟子互相切磋,她沒有祭出任何法寶隻是憑借肉身的強橫和對方硬碰硬。

那名天道宗的弟子知曉對方是個純粹的武修後索性也跟她一樣赤手空拳地糾纏在一起,武柔雖然是個女子卻比一般的男人還要剛猛,大開大合之際專攻對手暴露出來的短板,兩人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得罪了!”

那名天道宗的弟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忽然祭出一柄長槍,他原本就不是武修沒必要用這種辦法和對方交手,在自己眼裏這種沒意義的切磋還是盡早結束地比較好。

武柔也抓出了一把大刀,看到她使用的法寶不少人低聲議論,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如此生猛,那把大刀比起她自己還要大出不少,而且看樣子頗有分量,也不知道那副身軀是怎麽揮動的。

武柔一聲輕喝握著大刀猛然砍下,一道丈許的刀痕摧枯拉朽一般席卷而去,那名天道宗弟子眼皮狂跳連忙揮舞長槍迎擊,“轟”地一聲整個人倒退出了數丈遠,握著長槍的雙手隱隱在顫抖,心中說不出來的震撼。

這女人的武道簡直強到了離譜,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隻有神通才是最為強大的,同境界武修根本不是神通者的對手,此刻這個念頭卻是有些動搖了。

武柔僅僅隻憑借肉身的強橫就和自己不相上下,若是對方剛才斬出那一刀後再施展一式神通的話多半他已經敗了下來,念及於此這名天道宗弟子再也不敢托大立即挑起長槍出龍一般轟了出去。

武柔提刀擋在身前,隻感覺一股巨力撞在了身上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落在地麵上的時候被一道身影接住,抬起頭來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我輸了。”

江煙雨點了點頭將她放開,武柔在武道一途的成就遠遠超過了大多數人,不得不說她是一個修煉武道的天才,但想憑借這一點就打贏天道宗的弟子卻是有些不太現實。

武柔見他沒有為自己出頭的打算也沒有多說什麽,向著擂台上的那名天道宗弟子抱了抱拳便靜靜地站在一旁觀戰,忽地一道驚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江郎,你怎麽也在這裏?”

江煙雨轉過身去便看到許久不見的薛菡萱朝著自己走了過來,自從回到皇城後左相便將自己的孫女看地死死的,生怕她再出現什麽意外被某個意圖不軌的家夥擄走。

薛菡萱今天之所以能來學院還是因為她已經多日沒有去叩學殿求學問了,左相這才不得不妥協讓自己的孫女回到學院,隻不過這次卻給她安排了兩名修為不低的護衛。

此刻兩名護衛正一臉的疑惑之色,顯然被薛菡萱剛剛那一聲“江郎”嚇到了,這種稱呼豈是隨隨便便喊出來的,難不成這小子就是左相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要提防的那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