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戟之威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回過神來江煙雨畢恭畢敬地抱拳問道，對方在煉器上簡直就是大師級別，他想不佩服都難，最重要的是自己到現在連青衫老者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想感激也不知道該感激誰。
“老夫東方易，你叫我一聲師叔即可，畢竟早晚都要認識一下的……”
江煙雨的眼神頓時變地奇怪起來，東方易卻是臉色不變，好像剛才說漏嘴的人不是自己一樣，擺了擺手強行轉移話題，沉聲道：“烏角重戟固然是我送給你的，但若是你落了它的名頭被我知道的話，說不定我就要把它收回來，”
“師叔放心，晚輩一定好好使用這柄兵器，不會讓它在我手中蒙塵。”
東方易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滿意江煙雨改口改地快還是滿意對方的許諾，忽地又將一本古樸的書籍連同烏角重戟一起丟了出去。
“有你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這是一門我隨便找的戟技，配合烏角重戟修煉才能發揮出其威力，至於劍法卻需要你自己去想辦法了。”
江煙雨疑惑不解地接過古籍，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東方易是故意不送給自己一門劍法，這個想法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便被他打消了，暗道不能得寸進尺。
“你在此煉化烏角重戟後便自行離開吧，外麵那些麻煩就用這柄兵器一路掃清。”
留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東方易的身影便消失在庭院中，江煙雨愣了愣隨即盤膝而坐著手煉化烏角重戟，越是煉化臉色越是古怪，這竟然隻是一件靈級七品的兵器。
要知道自己僅僅是用一枚烏角犀獨角打造出的箭支就差點射殺化丹境巔峰的李青，按理說烏角重戟的威力要遠遠強於那枚骨箭品階不會太低才是，怎麽就連九品靈器都不是。
搖了搖頭，江煙雨猜到了些許，自己的那枚骨箭除了堅不可摧便沒有其它厲害之處，就連靈器都不是，或許這就是烏角犀的獨角特別之處，並不需要通過品階高低來判斷烏角重戟的威力。
明白這一點後江煙雨收起烏角重戟大步走出庭院，剛剛走到演武場便看到數道身影徑直朝著自己走來，幾人明顯在他身上打量尋找著什麽，各自將去路攔住。
“你就是那個天生蠻力的家夥？”
聽到“天生蠻力”四個字江煙雨眉頭一皺，頗為嚴肅地糾正道：“是天生神力！”
“嗬嗬，管它蠻力還是神力，冰劍樓的規矩你應該是知道的，凡是在這裏找到兵器的人都要當著東方前輩的麵施展一下配不配擁有，你該不會就這樣打算一走了之吧？”
聞言，江煙雨頓時明白這些人找上門來是想幹什麽了，原來是想看看東方易為他煉製的烏角重戟，隻是恐怕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不然不會整個演武場的人都朝著自己匯聚過來。
“不錯，按照冰劍樓的規矩若是不配擁有東方前輩煉製的兵器的話其他人有資格奪取，隻要不傷及對方的性命，還要拿出一筆元石作為補償。”
“哦，是嗎？”
雖然對冰劍樓的這條規矩多少有些無語但江煙雨總算是知道了演武場上的這些人不單單是來看熱鬧的，竟然還打算搶自己的烏角重戟，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陡然取出大戟狠狠地插在地麵上。
一瞬間上百道貪婪的目光落在烏角重戟上，以他們的眼光怎麽看不出來這是一柄王者兵器，尋常的靈器若是與之硬碰硬怕是有折損的可能，最重要的是這是東方易親手煉製出的珍品，光是這一點就讓在場眾人眼神愈發炙熱。
“想要從江某手中搶走烏角重戟的盡管站出來，也把你們在冰劍樓買到的兵器亮出來，讓大家看看到底是誰沒有資格擁有東方前輩煉製的兵器！”
一席話語擲地有聲，演武場上的眾人麵麵相覷片刻後幾十人陸陸續續站出來各自將兵器拎在手中與江煙雨直視，後者臉色和睦地笑了笑，忽地拔起烏角重戟催動真元用力丟出，像是一道烏光瞬間砸在了人牆上。
“砰砰……”
一行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被烏角重戟砸飛出去，狼狽至極地落在地麵上大口咳血，臉色宛若白紙，眼中依舊難掩驚恐之色。
剛才那一瞬眾人皆生出是被一隻成年烏角犀撞在身上的錯覺，若非各自祭出法寶化解了大部分力道怕是已經被攔腰切成兩半了，即便如此幾十人的法寶中也隻有一兩件是完整的。
“好歹毒的小輩，大家隻是想和你切磋，沒想到你竟然憑借法寶之威傷及無辜，似你這種惡毒之人若是留著將來必是大害！”
一道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聲音在演武場上傳出，眾人臉色頓時變地古怪起來，幾十個人和一個人切磋，卻是被打地毫無還手之力，怎麽看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難道真的隻是因為那柄大戟的緣故嗎？
不等眾人心思活躍江煙雨冷哼一聲身影消失在原處，下一刻一腳將一名灰衣男子人群中踹出來，看清楚對方的模樣臉色微變，驚呼道：“是你？”
眼前這人赫然是當初在巷尾想要對他和楊宏誌動手的家夥，隻不過被打傷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江煙雨一直以為對方和聚寶閣一起被從這個世上抹去了，沒想到還好好地活著。
“他不是聚寶閣的客卿長老俞興同嗎，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我記得俞前輩是雲川寒道有名的靈脈境強者，按理說就算聚寶閣被毀掉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沒想到竟然已經被廢了。”
眾人議論紛紛，言語中不無感慨之意，靈脈境對在場中人而言便是強大的象征，想不到遇到真正的強者也是任人宰割，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不錯，正是俞某，李師弟與我有恩，聚寶閣遭劫時我拚盡全力救了他一命，本以為從此能躲過一劫，卻沒想到李師弟還是遭遇了不幸，這件事情絕對和你二人脫不了幹係！”
麵對俞興同的質問江煙雨眉頭一皺，從懷中取出兩個納物袋丟給對方，麵無表情地說道：“聚寶閣被毀之時我並不知情，即便知道了也隻會叫一聲好，畢竟誰對誰錯你我心知肚明。
至於李青的確是死在我的手上，卻也是他自找死路，不然我連他活著都不知道，如果你想給那種人報仇就請自便，這是我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下次再若出言詆毀我必殺你！”
留下這句話江煙雨走到一旁收起烏角重戟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冰劍樓，一些原本打著些許心思的人聽到李青竟然是死在對方的手上紛紛打消了念頭。
李青好歹也是個化丹境巔峰，沒想到竟然是死在了一名化丹境中期的手上，再想起剛剛江煙雨施展出的一戟之威，沒有人會再把他當做一般的化丹境中期。
演武場上的俞興同有些茫然地看著麵前的兩個納物袋，好一會才將其收起跌跌撞撞地走出冰劍樓，不少人互視一眼剛欲準備跟上卻被一柄丈長大戟橫擋住去路。
“誰也不準打著殺人奪寶的主意！”
麵對江煙雨的“**威”眾人敢怒不敢言，隻得看著俞興同的身影消失在十萬大山的方向，最終心中無奈地輕歎一聲各自轉身離去，很快隻剩下他一人。
見沒有人再往十萬大山的方向趕去江煙雨這才收起烏角重戟身影消失在冰劍樓，不遠處兩道身影注視著這一幕，忍不住讚歎道：“此子天資過人，不驕不躁，最難得的是恩怨分明，心性極佳，師兄，我現在才明白你為何要讓我幫他煉製一柄能防身殺敵的利器了。”
聽到東方易的話一旁的邋遢老者不以為然地輕笑道：“嗬嗬，別說的好像你吃了多大虧似的，你想煉製烏角重戟已經很久了，隻可惜找不到適合用的人，現在看到有人把你的兵器用地如此神威想必心裏早已樂開花了吧。”
“哼，便宜了那小子，他現在一定還以為我隻是給他煉製了一柄下品靈器，真想看看那小子以後發現真正的烏角重戟是什麽樣子時會是怎麽一副表情，真叫人期待啊。”
臉上布滿了玩味之色的東方易身影一閃消失不見，邋遢老者沉默良久忽地輕歎一聲，“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若是有緣將來自然會再相見，強求不來。”
……
大山中，一道白衣身影手持大戟如癡如狂地揮舞不斷，周身狂風肆亂，元力四溢，烏角重戟宛若一條黑龍盤繞在其身上，整個人看上去仿佛戰場上的絕世悍將，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僅僅不到數個時辰江煙雨便不得不收起烏角重戟氣喘如牛地坐在一旁恢複體力，饒是以他的這副身體也不能長時間揮舞這柄大戟，不然真想不眠不休地修煉東方易送給自己的“斷山戟”。
以他的眼光可以看地出來這門戟法是專門用來殺敵的，一招一式都是大開大合威力無窮，一經施展便沒有收手的可能，若是一個不慎就連自己都有性命之憂。
除此之外這門“斷山戟”前前後後加起來就隻有三式，他修煉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竟然連第一式“破釜沉舟”都沒有入門，即便有九轉真訣幫助自己理解也無法領悟精髓。
對此江煙雨先是感到鬱悶隨即驚喜不已，“斷山戟”越是如此難練越是說明威力巨大，事實上他這半個月來雖然連第一式都沒有練成但卻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實力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
現如今的他有自信若是再遇到像李青一般的化丹境巔峰絕對可以一戟砸地對方毫無脾氣可言，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江煙雨陡然站起身來隨手將烏角重戟朝著遠處擲去。
“轟！”
一株成年男子環抱粗的大樹應聲而倒，看著前一秒才從自己身邊飛過的大戟，言子裕眼中驚色一閃而過，走上前抱拳道：“江師弟，我來晚了。”
“不，你來得正正好！”
江煙雨一躍而起從對方手中接過烏角重戟，兩人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便動手廝鬥在一起，直到將方圓千米之內的最後一塊好地打成廢墟後這才雙雙罷手。
“江師弟真乃修煉奇才，短短幾日不見實力竟然提升到了這種地步，若非言某仗著修為比你高怕是根本撐不住幾下重戟。”
坐在一旁運功恢複真元的言子裕發自內心地讚歎道，這半個月來他先後和江煙雨交過四次手，第一次對方僅憑烏角重戟和天生蠻力想要壓迫自己卻都被他一一化解。
第二次交手江煙雨施展了一門讓他看不出絲毫門道的身法，差點近了自己的身一戟將他砸地血肉模糊，被他同樣施展冰劍門的步法險險躲過。
第三次交手是四天前的大雨中，兩人酣戰淋漓直至天空放晴，至始至終都未分出誰弱誰強。
第四次交手則是剛才，自己竟然一直處於下風，雖然這和他不曾施展冰劍門的殺招有關，但也足見江煙雨的實力在這短短半個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嗬嗬，你也不差，若是你肯使盡全力跟我打的話誰輸誰贏尚未可知。”
江煙雨背倚烏角重戟臉色平靜地說道，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飛快提升，但言子裕的實力同樣沒有停留在原處，兩人一直都在借助對方曆練所學，卻是從未真正的動過殺招。
言子裕輕笑一聲並未多說什麽，他把江煙雨當做朋友，對方想必同樣如此，又何必非要分出個高低，那樣反倒是煞了風景。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此赴約了，雲川寒道近日發生異變，一夜之間百裏之地冰雪盡化，或許用不了多久便會變回以往的模樣。
到時候雲川寒道這道抵擋住億萬蠻獸數千年的天然防線就會徹底消失，首當其衝的便是大雲皇朝和我冰劍門，宗門長老已經下令讓我等近日回到冰劍門，為以後抵擋十萬大山獸潮做準備。”
聽到這些話江煙雨沉默不語，怪不得他這些天來發現雲川寒道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鬆軟的地皮，原來竟然是在慢慢消失。
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讓十萬大山深處的那些高階蠻獸跑出來後果會有多可怕，就連鳳爺爺幾人也對十萬大山頗為忌憚。
“在此之前江師弟還是盡快離開雲川寒道，無論是去雲州或是秦州總比待在這裏等著十萬大山中的蠻獸跑出來要好得多，言某言盡於此，珍重！”
言子裕深深地望了一眼臉色如常的江煙雨，第二次說出“珍重”這兩個字，見其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隻得輕歎一聲轉身離去。
直到對方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倚在烏角重戟上的江煙雨這才不急不緩地收起大戟，繼而一溜煙地朝著雲川寒道狂奔而去，速度驚人無比。
邊跑邊嘴中念念有詞：“完蛋了，蠻獸要出來吃人了，像我這種細皮嫩肉的簡直就是隻應天上有，此時不跑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