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出師未捷
記憶回到威廉太太第一次來找四維。
那時，四維剛開始接任務不久，她還沒有熟練到能全身而退，所以她受了傷。
她準備回去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剛到樓下，就看到一個老婦人，衣服破舊卻十分幹淨，在這深夜寒冬裏，她依舊落落大方，就像舞台劇裏的窮貴族，傲骨成了最後的資產。
“你好，你是金村四維？我在網上看到了你的廣告，隻要有錢，你什麽任務都接？”
“嗯。”
她上下打量對方，一點都不像能付得起錢的樣子，四維懶得跟她廢話，就想上樓。
“你能進入空間站嗎？Z-0空間站。”
空間站？
四維回頭看向老人，眼裏多了一絲好奇。
奏波星的平民，終其一生，可能都跟空間站扯不上關係，就是貴族偶爾能旅遊去空間站，也不可能跟Z-0空間站扯上關係，那可是最神秘的空間站！
“你要幹什麽？”
“我兒子和他的妻子，都被抓去了Z-0空間站，我想要雇傭你，去把他們帶回來！”
四維伸出手掌對著老婦人。
老婦人一臉茫然。
“50個星海金幣！”
那時候的四維，還天不怕地不怕，雖然未來她也是這樣子，但終於那時候太年輕了。
“好……好。”
老婦人答應了，人卻消失了，就在四維都把這件事忘了的時候，人又回來了。
她牽著她的孫子，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
老得更加蒼老，也更瘦削。小的瘦弱不堪，可一雙大眼睛，卻充滿了期待。
老婦人顫抖地把袋子給她，下麵還墊著一張照片。
“這是五十個星海金幣，照片裏的兩人，就是我的兒子和兒媳婦，這是他們的孩子。”老婦人顫抖地抱住小孩。
五十個星海金幣，這是平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這一老一幼，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可是四維沒問，她不在乎這些，從來不在乎。
隻要有錢，她什麽都願意幹，這也是她開‘美玖典當行’目的。
“知道了，我會去把人接回來。”
可這一次，四維食言了。
她上了星際海盜的飛船，還沒靠近Z-0空間站，就被攔截，擊潰。
……
回到奏波星，她按照地址找到了委托人。
哦，對了，委托人叫威廉太太，她的孫子叫小卡爾。
那是奏波星的寒冬，最冷的時候能夠到零下30度，那對祖孫，卻在河邊鑿冰。
四維看到一大一小兩雙凍得發顫的手。
“奶奶，卡爾來砸，您休息一下。”小卡爾身體小小的，卻十分賣力地接過奶奶手裏的鎬頭。
“沒事，奶奶來，卡爾還小，砸不動的，等取出水，賣了錢，卡爾想吃什麽呀？”奶奶慈愛地摸摸卡爾的頭。
“奶奶想吃什麽，卡爾就想吃什麽。”卡爾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尤為乖巧懂事。
威廉太太看到四維的時候，先是激動得不能自已，再看到四維身後空無一人，身形踉蹌了一下。“賞金者，你這是……”
“任務失敗了。”四維拿起一袋金幣，遞給她，“錢，還給你。”
原本，任務失敗是不退錢的。
可……
四維把錢放在草地上，她轉身離開。
……
第二次見到威廉太太，她更老了，幾乎已經直不起腰了，眼裏連悲傷都沒了，隻剩下一團死氣。
那些金幣足夠她們祖孫兩人過上很好的生活了，為什麽會這樣？
她搖搖欲墜，就像秋天樹幹上最後一片枯葉，明明已經枯萎，卻還強撐著一口氣。
“金村小姐，我能不能找你借錢？”
四維理智地提醒自己，麵前的人看上去並沒有償還的能力，不能借。
她的身體卻背叛了自己。
四維俯視著她那雙渾濁的眼睛，眼角的那顆黑痣愈發濃鬱。
“借多少？”
“100個金幣。”
四維沉默了幾秒，然後沒說什麽多的，轉了身。“跟我上去寫借條。”
她轉身上樓，身後的老人連上樓，都好像在消耗生命。
四維並不是聖母，她是生意人，進入22世紀以後，有個哲學家說得好：這人世間就是地獄，而那些想要延長生命的惡人，則是想打開無間地獄。
活著，就是贖罪。
誰不是呢？
所以，誰又能救贖得了誰？
……
“前麵就是Z-0空間站的範圍內了。”黑鳳凰提醒。
四維收回視線，她坐直身體，手指在操作台上飛快操作。
獨眼給的設備，這時候派上用場了。
“你準備怎麽進去？前麵是接駁區了，一旦發現非法入侵，他們有權直接攻擊，不管你是誰。”
四維朝他挑了下眉，“小鳳凰，你怕了？”
黑鳳凰把劍抱在胸前目光平靜漠然地看向前方。“我隻是避免不必要的送死。”
黑鳳凰，寓意黑暗裏的鳳凰，每一波殺人，都是黑暗中華麗的鳳凰擺尾。
他習慣暗夜裏收割，還沒習慣怎麽在白日裏正大光明地去送死。
“放心，姐姐不會坑你的！”
四維笑了笑，她打開宇宙磁力波導向器，然後把波形射向一萬米外的距離，然後打開黑洞引發裝置。
在空間站附近造成一個黑洞的假象，高波粒子和電磁波互相幹擾，會讓接駁站有一瞬間的癱瘓。
而這一瞬間的時間，足夠讓他們進入接駁站。
在這片宇宙裏，時時刻刻都會有高波和微波引發的宇宙動**，沒人會懷疑這是人為的。
……
“穿好防護服，我們不能把飛船開進空間站，隻能放在接駁區，然後走進去。”
黑鳳凰沒說話，手腳麻利地套上防護服。
進入空間站區域，四維立刻開啟了隱身模式。
眼看遠處亂了起來，她按下加速器。
就在要衝進接駁區的一瞬間，飛船突然熄了火。
“暴露了？”
黑鳳凰臉色微微一變。
四維抿著唇，努力重啟，可是試了半天，飛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按理說不能啊……”
她咕噥道，“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搞的隱蔽儀，就這麽不頂用？”
“哦？你所謂的大價錢是？”
“二八折市場淘來的！”
……
但遠處一輛龐大的宇宙清理器，卻在朝他們逼近。
“艸！什麽運氣，是清道夫！”
清道夫，宇宙清理垃圾的機器人，不同於仿生機器人，清道夫是以宇宙原生的分解性隕石建造的，它會在星海中遊走，清理垃圾。
四維的飛船，是偷渡進來的，在清道夫看來，可不就是垃圾嘛！
清道夫一口吞掉他們的飛船，然後緩慢前行。
在被吞掉的一瞬間，四維給阿反發了一條消息。“救踏馬的命！”
……
阿反正在光腦上研究空間站，和四維說的那些S+裝置，終端就傳來了求救信息。
我被清道夫吞了！
阿反猛地站起來。
清道夫？！
他剛好像看到這個東西，急忙在光腦上尋找……
十分鍾後，阿反起身收拾東西，飛奔去找獨眼。
清道夫，如果不及時去救他們，四維和黑鳳凰會被清道夫分解，然後壓成宇宙粒子，被丟進宇宙，慢慢形成隕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