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他看見的舊事
本金100個金幣，利息每月5個，可是已經半年了，一次利息都沒還過。
來到三樓，最角落的房間，他剛要敲門，就聽到門被風吹得嘎吱一聲，開了。
門都不關？
剛踏進一步，就聞到一股臭味，是那種人快死了的臭味。
“卡……卡爾……你……回來……了？”
那是一道滄桑虛弱的聲音。
阿反走近，就看到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躺在又髒又臭的**，很多臭味都是從她雙腿間傳來的。
老人家的眼睛已經被翳布滿了，幾乎看不到眼球轉動。
她要死了，阿反見過很多這樣的人。
阿反平靜地開口：“我不是卡爾，你欠‘美玖典當行’100金幣，外加這六個月的利息，一共是130金幣。”
“卡爾……我的……外孫……”
老人意識已經亂了，骨瘦嶙峋的樣子，阿反挪開了視線。
一道腳步聲逼近，阿反看向門口。
就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女人走了進來。
看到阿反，她問道：“你是什麽人？”
“要債的。”
他把借據拿出來，女人甚至懶得上前看他的借據，走向老人的床前。
“威廉太太是獨居老人，這房子要在她死後收回，你的債務恐怕要不回去了。”
女人給威廉太太拍了幾張照片。
“威廉太太，您放棄吧，你的孫子在空間站比在這裏作用大，他會變成戰士，不要再執著地找他回來。你借了那麽多錢，找了那麽多人去找卡爾，根本是浪費錢！”
威廉太太睜大眼睛，嘴巴動動，卻隻能喃喃出‘卡爾’兩個字。
阿反忍不住問道：“請問，你說她的孫子在空間站？”
“是，威廉太太的孫子很有操縱機甲的本領，就被上麵的人帶去了空間站培養。威廉太太卻總是覺得是有人綁架了她孫子，一直花錢請人去空間站找她孫子卡爾，你說她借了你們的錢，怪不得她這半年有錢找私家偵探了……寧可把錢給那些騙子，都不肯去醫院治病，真是糊塗的人。”
“她沒有家人，隻有一個孫子叫卡爾，應該還不起你們的錢了。”
女人說完，走到門口，在門上貼上了表明這裏有即將死亡的人的封條，就離開了。
阿反轉身也要走，褲子突然被人抓住。
他回頭，就看到老人望著他，明明雙眼已經模糊不清，阿反卻覺得對方在盯著他。
大腦嗡地一聲，阿反眼前突然浮現了一幕幕畫麵。
畫麵的主角，是一個老人和她的小孫子。
……
“奶奶，你看，你看！”
十歲左右的男孩，一身破舊，卻很幹淨，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孩子。
他興奮地跑進家門，攤開手掌，一個機械蜻蜓，停在他手心。
威廉太太慈祥地看著他，“放學了，奶奶今天賺了一個銀幣，小卡爾想不想吃肉？”
小卡爾點點頭，然後獻寶似的舉起手裏的機械蜻蜓。
“奶奶，我的機械蜻蜓會飛哦！”
小男孩盯著機械蜻蜓，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手掌的蜻蜓突然扇動了一下翅膀。
正在做飯的威廉太太震驚地看著小孫子，急忙上前，慌張地捂住他的眼睛，“卡爾，不可以！”
小卡爾一臉茫然，不解地看著奶奶。
“奶奶，怎麽了？”
威廉太太抱起孫子，衝進房間裏，把小卡爾放在**，她蒼老的臉上因為他剛才展現出來的特殊才能而驚恐。
她蹲在孫子麵前，顫抖握住卡爾的手，眼裏滿是驚慌和絕望。
“我的小卡爾，答應奶奶，永遠不要再嚐試操縱機械，答應我！”
小卡爾被嚇壞了，他眼裏聚起淚花。
“奶奶，我怕……”
威廉太太抱住他，好像稍不用力，她唯一的親人就會被人奪走。
祖孫兩人住在奏波星，C區貧民窟的一室一臥一廚一衛的救濟樓裏。
威廉太太每天佝僂著腰，幫人洗衣服，幫人打掃衛，換取一點營養液，幸運的時候，她能換到一些麵包，食物。
吃飯的時候，威廉太太把買的一塊肉，放到孫子碗裏，慈愛地望著小卡爾。
“等奶奶再存點錢，卡爾就能上學了。”
貧民窟有學校，一個學期要20個銀幣，她已經存夠了，等下個月開學，就送卡爾去學校。
卡爾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卡爾是男子漢了，奶奶教了卡爾認字，卡爾不去上學，卡爾要去賺錢！”
“卡爾聽話，奶奶教的和學校教的不一樣的，你要聽話，好好讀書。”
卡爾低下頭，咬住嘴唇。
威廉太太摸摸他的頭，“快吃肉，你不是最愛吃肉了嗎？昨晚還流口水，咬奶奶的手指頭呢。”
卡爾臉一紅，抱著碗，小口咬著肉。
威廉太太看他吃得香甜，滿臉欣慰。
卡爾吃了一小半，把碗推向奶奶，然後離開餐桌，往外走。
“我吃飽了，要出去玩了，奶奶，你自己吃吧。”
他跑到門口，又探進來頭，“奶奶，天好熱，肉放久了就壞了，記得吃完哦！”
說完，一溜煙跑了。
威廉太太看著小卡爾碗裏還有大半塊肉，又心疼，又欣慰。
到底還是沒舍得吃。
她佝僂著腰起身，顫抖地端起肉碗，走到廚房，用袋子裹住，放在碗裏，把碗放在涼水上浮著。
這是貧民窟的冷藏辦法。
……
小卡爾一向很乖，天黑之前，都會回來。
但這一次，威廉太太等到了晚上八點，還沒看到自己的孫子回來。
因為擔心，她隻能拄著拐杖，出外尋人。
威廉太太往小卡爾經常去的小河邊走去。
可是還沒靠近，她就看到了讓她心神俱裂的一幕。
她的小卡爾，正被一群黑衣人圍著。
這一幕，那麽熟悉，那麽令人懼怕……
“卡爾！”
威廉太太一邊往小卡爾那裏跑，一邊嘶聲喊他。
“奶奶！”
卡爾看到她，小跑朝奶奶跑來。
“奶奶，他們說我要是能操縱機器人，就給我100個金幣，我們就可以去B區住了，奶奶就不用辛苦了，奶奶！”
啪！
威廉太太一巴掌打到小卡爾臉上。
小卡爾懵了，原本的興奮，變成委屈和茫然。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