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你在跟我談報酬？
四維洗澡出來，眼角的黑痣愈發明顯，讓她瓷娃娃一般的臉更加突出，多了幾分可愛，幾分迷糊。
看到整潔了許多的客廳，四維滿意地點點頭。
她走到桌前，打開外賣盒子，裏麵是八瓶營養液。
在奏波星，食物並不是平民的首選，卻是四維的首選。隨手丟開垃圾，四維拿起一瓶營養液，喝了起來。
阿反走過去，拿過一瓶，他知道這是什麽，從上了移民飛船，所有人就靠營養液存貨。這是繁華年代的下等物品，蠻荒饑荒時期的珍惜上品。
不好喝，也沒啥味兒。
不，比沒啥味兒還要沒味兒。
——可是四維應該怎麽看也不像缺錢的模樣，為什麽也喝營養液？
喝完營養液，四維隨手丟開營養液瓶子。
“旁邊就有垃圾桶。”
“麻煩！”
阿反默默地撿起垃圾，拎著，丟進垃圾桶。
同時內心，對這位邋遢少女的懶散程度再度刷新……
“一樓是倉庫，二樓是我辦公的地方，三樓是臥室。你打掃衛生挺厲害的，那就全都清掃一遍，每天八點，你要準時到二樓開門營業，然後給我買早餐，我九點起床，十點開始辦公，這其間，所有電話你需要記錄好，等我到了，報告我。”
“好的，四維，那……幾點下班？”
“六點。”
朝八晚六，還好還好，雖然距離朝九晚五有些距離，但是通勤時間少啊！
三樓有好幾個房間，他應該是能獨占一間，這裏就他跟四維，那也就是這麽大房子，隻有他們兩個當室友，簡直不要太幸福！
就是得跟她商量一下房租的問題，要是太貴，就不劃算了。
阿反還在幻想怎麽談房租，就聽到四維慵懶的聲音。
“你會做飯嗎？”
“會會！川魯粵淮揚，閩浙湘本幫。”阿反再次挺起胸膛。
四維挑眉，“你都會？”
阿反急忙搖頭，“那倒不是，但是我都看過菜譜，之前地球還有一些餐館的時候，我也打過下手，我想應該不難上手，我的廚藝挺好的其實……”
他努力誇大自己的價值，希望談薪資的時候能加碼。
怎麽說呢，老板要是有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員工，不得樂瘋了，好吃好喝好待遇勾著！
一想到工資，阿反笑得眼角都多了幾條褶子。
“那巧了，你這個手藝，我用不著。我的早餐，給我準備一杯咖啡就行，你自己的一日三餐自己解決。”
阿反：“……”
怎麽跟他想的都不一樣？
清清喉嚨，阿反覺得天下老板一般黑，工資的問題還是得自己開口提。
“那工資——”
嗯哼？
四維嗤笑一聲，“你跟我說工資？”
“是的四維，我弄壞了你的酒壺，我得打工賠你啊，你報個價，咱們商量一下我的工資，然後我看要免費幹多久能還清賬。”阿反一臉的誠摯。
“哈哈哈哈哈！”
四維突然大笑起來，笑得阿反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有，有什麽問題嗎？”
四維坐直身體，身體傾向他，“你在跟我談工資？”
“對，對啊。”
四維笑笑不說話，起身走到一台打印機前，她連接終端，片刻之後，一份三頁的合同書被她遞給阿反。
“自己看吧，我要去睡覺了。”
交代完，她轉身進了房間。
阿反接過合同，快速瀏覽了一遍，最後跌坐在地上。
手裏的紙飄了出去，落在地板上，明晃晃的一行字，分外刺眼：
乙方自願賣身給甲方以還債，債務終了時間以甲方為準，債務關係期間，乙方自願放棄一切報酬。
坑爹啊！！！
黃世仁當年坑楊白勞都沒有這麽慘吧！
阿反不敢相信自己剛出賊窩，又入了狼窩！
這次還是一個走了合同，有星際法律保護的不平等條約！
用基因簽約，一旦他違約，就會受到基因詛咒。
基因生物詛咒，單一基因攻擊，會讓受詛咒者生不如死，無論如何改變身份，都逃脫不了，直至死亡。
……
清晨，濃香的咖啡喚醒了四維。
她起床走出房間，就看到桌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
四維走過去，端起咖啡一邊喝，一邊打量四周。
房間又比昨天幹淨了不少。
鋥亮。
喝完咖啡，她來到二樓，一推開門，幹淨得讓她有些懷疑這裏還是她的工作室嗎？
原本地上各處不是雜亂的卷宗，就是廣告傳單，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都不見了，桌麵幹淨得能反光。
“早上進來三通電話，一份委托書。電話內容我記在幾十本上了，委托書在光腦桌麵。”
阿反端著一盆花走到窗台，放下，回頭朝她笑了笑，渾入一個在此地居住多年，伺候多年的得體優雅管家。
塞巴斯醬既視感。
“怎麽傻了？”阿反見四維愣神，有點不解。
四維皺了下眉頭，沒吱聲兒，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掃了一眼幾十本，催房租，推銷電磁武器。
最後一通有點意思。
黑鳳凰問：聽說你有男人了？是要退到幕後了嗎？
四維抬頭看了一眼阿反，對方就這樣直白地記錄下來了。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她用身體轉動搖椅，腿子翹在一條椅子臂上，嫩生地搖晃著。同時饒有趣味地看向阿反——
她以為這個地球奴受到如此不公正的條約，會跟她翻臉，會發火，甚至會耍心眼逃跑，硬是沒想到現在這個局麵。
阿反察覺到一股注視的目光，轉過身來，朝她笑得毫無縫隙和破綻。
——是的，被簽訂了不平等合同，還不能單方麵撕毀合同，他不想發火嗎？
他想！
他都想打爆這個臭丫頭的頭！
但，他不能。
愚蠢的人才會同歸於盡，他要的不過是一份好生活，既然有了阻礙，又不是不能解決，想辦法就是了。
他思考了一晚上，查閱了各種資料，讓他找到了一個基因合同的漏洞。
那就是雙向保證背書！
也就是說，他的確要為她免費打工到她覺得夠了為止，但這期間，她也必須保證他的安全和生活，並且，兩人不能長時間相距太遠，否則基因詛咒也會反噬她自己。
也就是說，雖然不能拿到工資，但她得養著他！
也就是說，從今以後，他不用交房子，不用擔心被炒魷魚，更不用擔心重回以前的生活，因為兩人分開太遠失去生物空間訊息聯絡，金村四維也會受到反噬！
……
“你有點意思。”
四維誇了他一句，目光回到光腦上，點開了委托書。
這是一樁抓奸的委托，委托人懷疑她養的小白臉背著她跟別的女人有關係，要她跟蹤小白臉24小時，拍下25號，也就是明天一天的行程。
委托費用：50星海金幣。
交易方式：暗碼。
四維搓搓下巴，看來又是個有頭有臉的女富婆，藏得真隱蔽。
“你還接這種抓奸的任務?”
阿反站在她身後，看著委托書內容，有些詫異。
能抓海盜，有那麽好的身手？他以為四維的典當行，應該隻接高大上的工作，沒想到這種事也接？
阿反晚上想通了之後，就開始連夜收拾屋子，這間工作室，實在太雜太亂，他還沒來得及收拾那些卷宗，看來要了解四維，他得找時間翻翻陳年舊檔案了。
“賺錢，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
“走，幹活了！”
阿反有些詫異，“我也去？”
四維沒回他話，關了電腦，上樓換衣服。
等她換好外出的衣服，阿反皺起了眉頭，他要是沒記錯，這身衣服是她昨天穿回來的吧，應該是沒洗的吧！
“你……”
四維打開腰間的小包，裏麵有一個收音機，有幾根皮筋，還有壞掉的酒壺。
聽到遲疑的聲音，她抬起頭，“有問題？”
“沒有，我就是不知道我要應該做什麽。”
“這個任務很簡單，我會帶你到處轉轉，以後，你就要一個人出門，我可不會時刻陪著你。”
區域內通行，一般人都不會開飛船，而是乘坐一種外形為球體，裏麵可坐兩個人的租賃交通，速度500KM/h。
坐進光球，四維對著操作台開口：“去坍塌街。”
“好的，雲夢出行，為您保駕護航，請係好安全帶，五秒鍾後，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