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意外的穿越，奇怪的開場
夜寒露重，血月當空。
寬闊的的林中大道上，一駕裝飾華麗的四輪馬車正疾馳著，掀起一串塵土。
駕車的是個身穿輕甲的中年人。
此刻他雙眉緊皺，神色肅穆，還不時回過頭瞥一眼身後的黑暗。
夜空中的血月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紅色光輝，照射到中年人的甲胄上，反射出可怖的顏色——這種精鋼與牛皮製成的輕甲在諾斯蘭並不常見。
這是霍克家族的斥候輕甲。
踏踏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有些刺耳。馬車因為道路顛簸、車速極快而搖搖晃晃，仿佛隨時會散架一般。
“唔……”
黑發少年捂著昏沉的腦袋慢慢睜開了雙眼，有些迷惑地看向了前方。
入眼是一扇拱形的玻璃窗，窗外的深色樹木飛速後退，遙遙的還有一輪血紅色的圓月掛在天邊。
看到血月的那一刻，少年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就像是被憤怒支配了一般。繼而他心中一驚，忙轉過臉。
嗯……
我是誰？
我在哪？
還未等少年弄清楚眼下的情況，一道蒼老的聲音就傳入了他的耳中。
“醒了？”
少年下意識看向了聲音的來源——端坐在他對麵那個握著手杖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得有六十歲了，滿頭銀發一絲不苟地梳成了大背頭。麵龐雖然蒼老卻顯得威嚴無比，尤其是那雙深褐色的眼睛，銳利如同鷹眼，根本不像是一個老人的眼睛。
少年心中隱隱有股熟悉感，似乎自己認知眼前的老人。
可是任憑少年怎麽努力去想，腦海中依舊是一團漿糊。
唔……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現在……究竟是是什麽情況？
“你很疑惑。”老人再次開口。
少年這才注意到，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定感。
他對我沒有敵意。
這是少年下意識的反應。
目前看到的一切，實在太令少年疑惑了。
但他卻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疑惑，隻是心中那股躁動的感覺讓他很想弄清楚眼下的狀況。
少年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張開了嘴。
但令少年驚懼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隻會發出“咿呀”的聲音！
怎麽回事？
我……我是個啞巴？
或許是感受到了少年的慌張，老人輕輕一歎，然後開口道：“你是想問我們現在在哪吧？”
少年一愣，看向了老人。
老人看了一眼四周，似笑非笑道：“如你所見——馬車上。”
少年張了張嘴，心中不禁腹誹了兩句。
“如果你是在問我們的行程——逃往阿特雷亞的路上。”老人臉色微正。
阿特雷亞？
少年不禁皺了皺眉。
這個名字他似乎也聽過，因為心中同樣有著一股無名的熟悉感。
少年心中一動，忙從座椅上直起身子，將腦袋湊到了一旁的玻璃窗前。
入眼是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形容消瘦的少年。
雖然依靠玻璃窗的反射來觀察隻能看到大概的模樣，但少年還是發現，自己腦袋上裹著一圈紗布。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輕輕呼出一口氣，少年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頭上纏裹的紗布，隻不過稍一觸碰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傳來，令他不禁痛呼出聲。
“我建議你不要觸碰傷口，老蓋爾的攻擊可不是那麽容易受的。”老人繼續開口。
嗯？
老蓋爾又是誰？為何要對我下如此狠手？而且……為何我沒有這段記憶？
難道說……我被老蓋爾打失憶了？
那老蓋爾究竟和我有什麽深仇大恨？至於要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下如此重手嗎？
看來以後還得對這個老蓋爾多加提防才行！
少年不禁心裏暗罵一聲，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想了好一會兒，少年實在記不起什麽，隻得暫時放棄。
但……我究竟是誰，來自何方，眼下是什麽情況……為何我完全想不起來？
我真的失憶了嗎？
馬車很顛簸，這讓原本頭上就受了傷的少年有些暈乎乎的，又加上對眼下情況的疑惑與好奇，讓少年真想一覺睡死過去！
就在這時，老人開口了。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嗯？
少年一臉茫然，心中更是不住歎息。
但旋即他心神一動，然後指向了自己的腦袋。
老人雙眼一眯，繼而開口道：“我知道你頭疼的厲害。但我隻是問你考慮的如何，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
少年張了張嘴，然後努力擺出一副痛苦的模樣，然後指著自己的腦袋，心中卻是萬分焦急。
唉，不能說話溝通起來可真是麻煩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猜到我失憶了……
畢竟少年隻能通過老人的話語推斷出自己很可能被那個老蓋爾擊中腦袋導致失憶，除此之外便一無所知！因此想要了解眼下的狀況就隻能通過眼前的老人了。
老人深深皺眉，緊緊盯著少年的雙眼，緩緩開口道：“你是想說……你記不起來了？”
少年猛地比了個大拇指，然後使勁點頭，去卻不小心扯動了頭上的傷口，疼得他又一陣齜牙咧嘴。
老人神色一驚，忙問道：“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少年輕輕搖頭。
“阿特雷亞……霍克家……守墓人……”
老人每說出一個詞，少年心裏都微微一顫。
嗯？
好熟悉啊！
可是，為何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少年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
老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該死的老蓋爾！”老人咒罵一聲，雙手握緊了手杖。
“難不成你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了？”老人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
少年看著老人的臉色，心中不禁一歎：這就是我最想知道的啊！但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啊！
看對方的臉色，少年知道老人現在肯定極為憤怒，但他卻迫切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隻能搖頭示意。
老人的臉色果然更糟了，但他沒有說話。
馬車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才輕聲開口道：“你叫張也。”
少年心中莫名一驚。
張也！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刹那，少年腦海中快速閃過了幾個畫麵。雖然那些畫麵都是一閃而逝，但少年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個名字——張也。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名字！
雖然我還是記不起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但這是一個我無比熟悉的名字……
原來，我就是張也，我就叫張也……
“篤——篤——”
老人的手杖一下下敲擊著馬車的底盤，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開口道：“伸出你的左手來吧。”
張也一愣，但旋即他就照著老人的吩咐去做了——誰知道現在不照著做會有什麽後果？再說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選擇的權利啊！而且眼前這老人雖然看起來嚴厲，但似乎對自己沒什麽敵意，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的長輩！
就在張也暗暗思索的時候，老人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巴掌長的紅色半透明晶石。
看到晶石的那一刻，張也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心底升起了一股頗為怪異的感覺。
老人沒有注意張也的表情，隻是低著頭用晶石的尖頭一下子紮破了他左手的大拇指。繼而用紅色晶石蘸著張也的指尖血在他左手掌心畫了一個奇怪的眼狀圖案。
奇異的是，那紅色晶石明明隻蘸了張也一絲指尖血，卻能畫完布滿整個手掌的圖案！
隨著老人最後一筆落下，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張也左手掌心處驟然爆發出了一道淡紅色的光芒！
雖然那道紅光也隻是一閃而逝，但是對麵的老人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張也怔怔看著左手掌心的圖案，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在阿特雷亞的古老傳說中，曆代‘守墓人’都是上天特殊選召的應劫之人。他們一生將與死亡為伴，並且親手締造死亡。而他們左手掌心而會被上天賦予可以施展奇跡的‘神明之眼’。傳說這是死神阿圖班的眷顧。”老人解釋到。
死神……阿圖班？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張也沒來由覺得心中一顫，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一團影子，一團漆黑的影子。
老人沒有發現張也的異常，繼續說道：“大約一百年前，那一任的‘守墓人’突然不再蒙受上天眷顧，手上也沒有再出現‘神明之眼’。世人以為是‘守墓人’得罪了神明，故而不再得到神明庇佑……而第九任‘守墓人’則用特殊手段繪製了與‘神明之眼’相似的‘守護之眼’，借用靈魂的力量釋放奇跡。”
老人說完了，張也卻有些茫然。
看了眼張也，不知道為什麽，老人輕輕歎了口氣。
“奇跡”……究竟是什麽？
張也兀自在心中思索了一陣無果後，便將目光轉向了老人，希望他能夠給自己答案。
但老人又看不透張也內心的想法，隻是默默地看向了窗外，完全沒有注意到張也那探尋的眼神。看老人的表情，似乎也是在思索著什麽。
看到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張也邊也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過了一會兒，老人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剛打算開口，眼神卻猛地一變。
就在這時，馬車猛然一震，緊接著車窗碎裂，一個黑色的影子突然竄了進來。
老人眉頭一皺，二話不說便抬起右手邊的手杖抽了過去。
伴隨著一陣“哢啦”之聲，手杖在半空中竟快速變成了一條布滿倒刺的鏈鞭！
而那黑影絲毫來不及反應就被鏈鞭狠狠抽中。
下一刻，在張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老人手中突然燃起了一道明黃色的光焰，瞬間便將黑影包裹！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
等張也反應過來之時，那黑影已然變成了黑霧、消散在了空氣中，而張也甚至沒有看清對方的樣貌！
張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緊緊靠在座椅上不敢動彈。
剛才……剛才那道光焰那是什麽？
魔法？
幻覺？
還是……奇跡？
沒錯了，那一定就是奇跡！
“哼……深淵魔法，這群敗類！”老人嘟囔了一句。
緊接著老人看到了張也驚慌失措的模樣，便笑了笑，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
就在此時，馬車突兀地停了下來。
老人再次一甩右手，伴隨著“哢噠”聲，那長長的鏈鞭再次變回了手杖。
看了一眼張也，老人微微點頭，然後就在張也不解的目光中走下了馬車。
馬車停在了一處大橋前，原本駕車的中年人已經不知所蹤。
老人摸了摸左手小指上戴的銀色戒指，旋即邁開步伐，走向了大橋。
橋邊坐著一個人，一個包裹在黑色披風中的人。
看到老人走向自己，這人慢慢直起了身子，然後衝著老人做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
“倫納爾伯爵，您終於來了。”
這是個帶著白色麵具的男性，聽聲音似乎年紀不大。
“汝是何人？約爾特人呢？”老人站在麵具人三米之外，雙手壓在杖柄上，目光如鷹。
“我？一個遊走於暗中的殺手罷了。”說著，麵具人直立起身子，慢慢從身後抽出了一柄細長的刺劍，扔到身前的地上，開口道：“至於您說的約爾特……應該是這柄刺劍的主人吧？”
看到麵具人的反應以及被隨意丟棄的刺劍，老人豈能猜不出馬車夫的結局？
“汝有何事？”老人神色不變，右手卻握緊了手杖。
麵具人笑了兩聲，在寂靜的夜裏，他的笑聲有些瘮人。
“伯爵大人，您又何必明知故問？交出霍克家族的餘孽，主上會饒您一命的。”
老人搖了搖頭，道：“你的主上……已經瘋了。”
麵具人不再說話，而是緩緩抽出了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彎刀。
“黑刃會……果然是他！”老人皺了皺眉，繼而緩緩舉起了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