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顧真一詳言解惑，為謀生虛與委蛇
“那麽……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張也問道，“就算你不信任我，告訴我也沒關係吧？說不定……我有辦法把你從長生界弄出去？”
“我為什麽要離開長生界？”顧真一反問，“這裏是我的家！”
“好吧……那你試著換個其他條件唄？反正我也是管理員，博物館的強大你不是不清楚，對吧？”張也循循善誘。
“怎麽？知道自己打不過我，準備示好了？”顧真一撇了撇嘴，但語氣已經沒有先前的冷漠和強硬了。
“我一直都在示好好嗎？”張也不禁翻了個白眼，繼而神色微變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應雪婷的死和你有沒有直接關係？”
顧真一嘴角撇起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反問道：“怎麽，我若說有關係，你是不是準備和我大戰一場？”
張也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這不就完了！”顧真一學著張也的模樣翻了個白眼，然後才緩緩問道：“你為何特意加上‘直接’二字？直接問我那女人的死與我有沒有關係不就好了？”
張也卻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一直盯著對方的雙眼。
“與我沒有關係。”顧真一直截了當地說道：“齊三思與風伯寒二人以唐三七的家人性命為要挾，逼迫應雪婷在雲霞宗作為內應。至於先前他們幾個聯手對付你，也隻是齊、風二人承諾，隻是強行剝奪你博物館管理員的身份，而不傷你性命。”
“原來……竟是如此？！”張也神色微微一怔，似乎對於這個解釋不怎麽願意接受。
“那你呢？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聽之任之。”顧真一道：“既不慫恿縱容，也不阻攔包庇。我的目的與陰靈無關，我隻想借助焚世的力量替我打開一道封印。”
“所以……你其實是唯一知道我不是唐三七的人？”張也皺眉問道。
“不錯。”顧真一點頭道：“他們三人都以為唐三七是管理員，卻沒有想過他們看到的‘唐三七’，其實隻是一個擁有她身體的……不屬於長生界的有趣靈魂！”
“我還有個疑問，”張也低聲問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如果你是問你在你的世界中的身份……我不知道！”顧真一道：“但若你問我你靈魂的身份……我的確知道。”
“又是焚世，對吧？”張也無奈地撇了撇嘴。
“的確。”顧真一點頭道：“我的神魂魂之力……在現在的你之上！所以潛藏在你靈魂深處的力量，我很清楚。”
“潛藏在我靈魂深處的力量？”張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是……什麽力量？”
“火的力量！”顧真一的神色中頓時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狂熱之色，“無物不焚、無物不燃的強大力量！”
噶？
這個描述……怎麽聽上去這麽像……“源火”？！
不，不會吧？
“那個……那種力量，有沒有專門的稱呼？”張也試探著問道。
顧真一突然轉過頭，深深盯著張也的雙眼，繼而笑了起來，“你知道的！你應該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
張也張了張嘴，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源火……這是它的名字……最初的火焰、文明的初始、生命的源頭……”
“沒錯！就是它！源火……”顧真一開心地笑了起來，像個孩子，“你果然就是焚世！你果真就是焚世！哈哈……你就是焚世！”
張也無奈地歎了口氣。
其實在有了這個猜測的時候，有許多事他就已經想通了。
雖然“源火”的力量是幾天前拾月剛剛傳給自己的，但他記得很清楚，未來的自己在述說拾月的人生經曆時，提到了曾經有一個人承受住了“源火”的力量，並且很長一段時間陪伴著拾月，給她漫長而痛苦的人生中帶去了不可替代的安慰與陪伴。
怪不得拾月偏偏將‘源火’的力量傳給了我……怪不得未來的我提到那個人的時候看我的表情那麽怪異……
原來我就是那個人啊……
張也不禁苦笑。
隨著線索越來越多，許多的“事實”終於被串聯了起來。張也心中也越發無奈。
我……到底是誰？
這二十三年的人生經曆，難道都是假的嗎？還是一場夢？
“真不知道……那些小說中的主角得知了自己與眾不同的身世之後，怎麽能做到那麽淡然……”張也喃喃出聲，“我……從來隻想做個普普通通的人，有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娶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為妻，生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過完普普通通的一生……”
“可有的人，生來就是要做大事的！”顧真一道，“你就是這樣的人！”
張也卻嘿嘿一笑，道：“哪有注定生來做大事的人？隻不過時勢造英雄罷了！有時候人不是想要成為英雄，而是被逼上了那個位置！”
“你這話有些離經叛道。”顧真一皺眉。
張也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從來就沒有什麽所謂的‘特殊之人’。我很佩服的一位姓羅的老師曾說過：每一個生命來到世間，都注定改變世界，這是每個人的宿命，別無選擇。”
“狂妄！無知！”顧真一深深皺眉，道：“那些名留青史的偉人呢？難道他們也是常人？”
“本質上確實與常人無異。”張也笑道：“隻是這些人更通透、更有理想、更值得欽佩！”
“一派胡言，毫無邏輯！”顧真一一甩衣袖，神色極為不悅。
“邏輯自然是有的，要不要聽我給你盤盤？”
張也嘿嘿一笑，也不管顧真一什麽態度，直接開口道：“還是借用羅老師的話：人來到世間，要麽把世界變得好一點，要麽把世界變得壞一點。有的人不服氣，以為選擇自殺一切便再與他無關，自然就算是不改變這個世界了。但實際上他還是改變了這個世界，因為他把世界的自殺率改變了一點點……嘿，這個數值可能微乎其微，幾十上百億分之一——可畢竟還是改變了！”
說到這裏，張也咧嘴一笑，道：“你明白嗎？”
“不知所謂！”顧真一冷哼一聲。
“如果一個人一生剛正不阿，沒做過任何惡心的事情，沒有做過任何對別人造成傷害的事情，一輩子拚了老命勉強把老婆、孩子、老娘……把身邊的所有人照顧好了——沒有成名、沒有發財、沒有成就偉大的事業、一生正直，最後梗著脖子到了七八十歲死掉了——他這一生是不是沒有改變世界？”張也嘿嘿一笑，繼續道：“還是改變世界了！他把這個世界變得美好了一點點——因為他，這個世界又多了一個好人——這下聽明白了？每一個生命來到世間，都注定要改變世界。”
“所以，你說了這麽多，水了這麽多字數，就是為了證明你無欲無求、淡泊名利？”顧真一嗤笑道：“既然如你所說，每個人都注定改變世界，那你為何要逃避？你怎麽就能確定恢複記憶、成為焚世，就不是上天交予你的宿命？”
“啊這——”
我擦嘞……你不按套路出牌啊……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趕腳是腫麽一回事？！
“還是說……你所謂的‘改變世界’，就是胸無大誌、一輩子混吃等死，為的隻是給這個世界的‘好人率’提升那麽一點點？”顧真一冷哼一聲，嘲笑道：“如果你的本意是如此，那你就安心當一個在**躺到四肢退化的廢人好了！”
我去……明明是個死傲嬌……懟起人來居然頭頭是道……
主要是被他這麽一懟，我心裏有些不爽吖！
看到張也撇著嘴不說話，顧真一嘴角噙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張也心理雖然更偏向於鋼鐵直男，但他現在的外表可是容貌不俗的唐三七。不得不說，以唐三七的姿色，不論張也做什麽表情，都會顯得很可愛，甚至別有一番味道。
兩個人就像是賭氣一般，誰也不理會誰。對於張也而言，他其實心中已經有些認可顧真一的話，但出自鋼鐵直男愛麵子的特點，他還一時拉不下臉。反觀顧真一，隻是因為性格淡漠，又不是很喜歡張也的性格，因此故意不理會他罷了。
過了好一會兒，張也才默默歎了口氣。輕聲道：“那什麽……我承認你說……有那麽一丟丟道理……就那麽一丟丟！”
其實張也原本跟顧真一說那麽多，也隻是為了保證活命。畢竟顧真一實力遠在自己之上，靠“淵噬重錘”能夠偷襲到對方的機會恐怕不足一成！
但隨著顧真一爆出的“真相”越來越多，張也不禁心生好奇。尤其是與自己莫名其妙的身世有關的一切，張也更是求知欲爆棚！
“所以你也不想做廢人？”顧真一眉頭輕輕一挑，道：“我也不強求你非要恢複記憶，但你就當幫我個忙，隨我走一趟可好？”
“不是我不想幫你啊……”張也不禁撇撇嘴，道：“我的時間就快到了，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長生界、回歸現世。”
“你還有多久離去？”顧真一忙問道。
“最多還有幾個小時吧。”張也不確定地說道。
“足夠了！”顧真一鬆了一口氣，道：“我用‘禦空術’帶你過去，不需要多久。”
“哦……那好處呢？”
“嗯？”
“你既然找我幫忙，總歸要許下好處吧？”張也嘿嘿一笑。
“難道不殺你還不夠麽？”顧真一壓低聲音問道。
“老顧，別鬧！”張也擺了擺手道：“說正經的呢！”
“嗬嗬……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嗎？”顧真一冷笑道。
“那你總不能讓我做白工吧？”張也不禁翻了個白眼，“就是生產隊的驢，也不能不給糧吧？”
“呼——”顧真一長舒一口氣，繼而看像張也，道：“你想要什麽？”
“很簡單，真相！”張也神色一凜，道：“我知道你隱瞞了很多，我要你把一切如實告知！”
顧真一眉頭一挑，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若想知真相，你不該問我，應該問奇珍博物館。”
張也心底暗歎一聲：我還不知道問博物館了？關鍵是李秋嬋那丫頭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嘛……我去問辣鍋喲？
“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