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蘇察哈爾燦？！
看到對方居然一下子哭了起來，張也瞬間慌了手腳。
這時，又有一個蒙麵女子走了進來。
“阿玉，怎麽了？”
蒙麵女子聲音宛如出穀黃鶯，再細聽又像是山澗淌水，令人渾身舒坦。
世間怎麽會有這麽好聽的聲音！
張也徹底愣住了。
溫玉聽到那聲音後，“哇”一身撲入蒙麵女子的懷裏，哭哭啼啼道：“霜姐姐，阿吉……阿吉要殺我呐……”
“阿吉？殺你？”蒙麵女子一愣，旋即反問：“阿吉不是上個月就死了嗎？”
“不是狗阿吉呐，是……是那個！”溫玉說著，手指指向了張也。
蒙麵女子這才注意到柴房中還有另外一人。
蒙麵女子臉上帶著黑色的紗巾，看不到她的模樣，但是那雙動人心魄的雙眼還是令張也僵立當場。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嫵媚、**、知性、通透……明明隻是一雙眼睛、一個眼神，卻讓張也心中升起了無數念頭。
這雙眼睛的主人，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呢？
張也癡了。
似乎看到了張也的醜態，蒙麵女子好看的柳眉輕輕皺起。
“這位公子，不知怎麽稱呼？家住何方？因何在此？”
聽到蒙麵女子的問話，張也精神一震，忙回答道：“我……哦，在下張也，青川人士。因不慎落入水中被溫姑娘所救。”
張也雖然是“穿越者”，但並沒有原主的記憶，自然不清楚自己怎麽會落入水中。與其瞎編一通惹人懷疑，倒不如用“不慎落水”的借口，反倒容易說得過去。
“青川？”蒙麵女子輕輕頷首，道：“張公子，不管事出何因，但既然你已蘇醒，便快些回家去吧。省得家中雙親掛念。”
“姑娘所言極是。”張也忙點頭。
“霜姐姐，不行呐！我要他做我的阿吉。”溫玉大聲抗議道。
“阿玉乖，阿吉已經死了。”蒙麵女子輕輕撫摸著溫玉的後背，柔聲道：“張公子是人，沒辦法做……你明白嗎？”
張也不禁心中大喜，暗道：姑娘果然明事理。
溫玉卻噘著小嘴，一臉的不樂意。
不知為何，張也看著蒙麵女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悸動，竟脫口而出道：“兩位姑娘，實不相瞞，在下……遇到一些事情，眼下已經無家可歸。若是兩位姑娘不嫌棄，在下願意留下來，哪怕做個端茶倒水的小廝也可，隻求有個地方安身。”
“好呀好呀！霜姐姐，就讓阿吉留下來呐！”
溫玉抓著蒙麵女子的雙手不停搖晃著撒嬌，哪還有一點小辣椒的模樣？
蒙麵女子卻皺眉看著張也，冷聲道：“張公子，且不說你能不能留下來不由我做主。我且問你，可知此處是什麽地方？”
張也一愣，旋即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道：“未請教……”
蒙麵女子看著張也，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之色，然後才冷冷地、慢慢地開口道：“怡紅院。”
張也猛然一驚，“雞院”兩個字險些脫口而出。
看到張也麵色大變，蒙麵女子眼中的譏諷不再掩飾。她輕輕拉起溫玉的手，轉身朝門外走去。
邊走邊說道：“阿玉，我們走吧。張公子是瞧不上我們的。”
溫玉似懂非懂地回頭看了眼張也，神色中竟滿是落寞。
等到二女離開，張也心中的震驚和糾結還沒有消失。
如此……如此令人心動的女子，怎麽會是……會是……
張也以前是個奉公守法的公民，對於特殊場所一概遠離。倒不是對特殊從業者有什麽歧視，隻是自己多年來“潔身自好”，沒想到一穿越過來就進入了雞窩……這找誰說理去？
找誰說理？
張也猛地一咬牙，恨恨道：“桃……畫！看你幹的好事！你可千萬，千萬別讓老子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嘟囔道最後，張也無力地坐倒在破舊被褥上，臉上滿是苦澀。
且不說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單說桃畫與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要見個麵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管怎麽樣，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在這個不知名的世界中活下來。
雞窩又怎麽樣？
隻要能活下來，雞窩也能飛出鳳凰……
啊呸，我又不是雞！
下定了決心之後，張也追著出了門。
不大的院落裏人來人往，下人們行色匆匆，竟沒有人注意到張也。
或許是之前考慮的時間有些久，院子裏已經看不到二女的身影，張也不禁有些懊惱。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舉目無親的孤獨感瞬間將張也包裹。
“早知道就不該答應桃畫摸什麽展品……”張也無奈地自言自語。
“喂，你，就是低頭歎氣那個！”
有些尖銳地聲音將張也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張也有些無語地抬起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個三十歲上下、風韻猶存的女性，看其年齡打扮不像是怡紅院的姑娘，倒像是老鴇。此刻她正麵帶寒霜地看著張也，眼中似乎有些厭惡。
張也心中一動，知道對方應該是能夠說得上話的人，於是主動走了過去。
“這位姐姐，您是在叫我？”
張也雖然身形有些瘦弱，但是模樣不算難看，甚至可以說頗為帥氣。因此他態度恭謹下來，那女子臉上的寒霜倒是弱了幾分。
“你是誰？為什麽在咱們怡紅院的後院待著？”女子冷聲問道。
“在下張也，是溫玉姑娘救回來的。”
張也便把之前不小心溺水的說辭又搬了出來，並且隱晦地提到自己已經無家可歸了。
聽完張也的陳述，女子臉上的寒霜已經去了大半。
張也見狀，忙開口道：“姐姐，我看得出您是這裏的話事人。如若不嫌棄，還望您收留一二。”
女子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倘若你是女子，奴家自然歡迎至極。可你偏偏是個帶把的，還生的這般瘦弱，就算我肯留下你，怕是大老板也不肯。”
聽著女子露骨的話，張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麽。隻是臉上擺出了一副悲戚的模樣。
女子果然沒有直接讓張也離去，而是沉吟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這樣吧，咱們後廚缺個打荷工，你若是吃得了苦，我就替李大廚做主收下你。”
“姐姐放心，我能吃苦的。”張也拍了拍胸膛。
看了眼張也那瘦弱的身軀，女子先是撇了撇嘴，然後才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家住何方？”
“在下張也，青川人士。”
“青川？那不是在東山省？你怎麽跑到廣川來了？”女子皺了皺眉頭，然後道：“唉，罷了罷了，相聚即是有緣，我也不多問了。院子裏姑娘們都喊我楊媽媽，你樂意便也這麽喊。”
張也忙堆笑道：“您這麽年輕，怎麽能稱呼‘媽媽’呢！我以後就喊您楊姐姐，行不行？”
楊媽媽嘴角微微一翹，卻故意冷著臉道：“倒是油嘴滑舌！想怎麽喊由得你好了。”
張也心中一喜，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知道楊媽媽這一關算是暫時過了。
果然，楊媽媽看了張也一眼，便開口道：“隨我來吧，我帶你去見李大廚。”
經過楊媽媽的引薦，李大廚痛快收下了張也，並且當天就帶他去熟悉了菜市場。
夜晚，躺在柴房內破舊的床褥上，張也不禁思緒萬千。
今日之前，他還隻是一個為了工作發愁的大學畢業生。沒想到短短兩日時間，他從收到奇珍博物館的錄用通知變成博物館的正式員工，到稀裏糊塗穿越來到了一個封建王朝，然後莫名其妙因為一個根本連模樣都沒見過的女子而留在了怡紅院的後廚成為了打荷工……
“人生的際遇還真是充滿了不可思議……怕是最狗血的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
張也苦笑著自嘲了一番，然後正準備睡覺，卻模模糊糊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像鳥叫，卻又像某種奇特的哨聲。
那聲音很輕，輕到張也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若是在那些穿越類小說中，主角遇到了這種事一定會去查個清楚吧！很大概率上，這種事就是所謂的劇情推進。
但……我不是什麽玄幻小說主角，沒有蹭蹭閃耀的主角光環，也不需要提升實力。我隻是個莫名其妙穿越了的普通人，躲在暗地裏默默苟著不好嗎？既然老天讓我來到了這個古代封建社會，那我就安心做個吃苦耐勞的“古代人”不好嗎？
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張也扯過破棉被將自己緊緊裹住，然後默默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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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
響亮的雞啼聲喚醒了張也。
有些無奈地看著昏暗的房間，張也揉了揉眼睛，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極不情願地鑽出了被窩。
穿越前縱然張也沒有工作，但靠著父母給的錢在郊區租了個不大的閣樓。雖然位置偏格局差，好歹有張席夢思床。
哪像這倒黴柴房……連個像樣的木床都沒有……
一覺醒來，張也隻覺得渾身酸痛，怎麽也提不起精神。
默默走到房門前，張也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慢慢拉開了房門。
“臥槽！”
房門外赫然站著一個身穿白衣、麵色慘白的女鬼！
張也驚叫一聲，下意識一腳踢了過去。
“哎喲！！”
“女鬼”驚叫一聲，倒退幾步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咦？會慘叫……難道不是女鬼？”
“女鬼你老母啊！我是楊媽媽！”
說著，“女鬼”咬牙切齒地瞪著張也，恨不得將他吃掉。
張也定睛一看，果然是一身睡衣的楊媽媽。
張也暗道糟糕，忙上前一步要扶起楊媽媽，嘴裏還不停道歉。
“哎喲，楊姐姐怎麽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女鬼來索命呢！”
楊媽媽一看張也這架勢，也顧不得疼痛，忙伸出手讓張也拉起自己。
張也稍一用力就將楊媽媽拉了起來。但不知道是因為剛自己才那一腳有些過重了，還是對方乍一起身有些過猛了，楊媽媽的身子一軟，竟順勢倒入了張也懷中。
軟玉溫香在懷，張也心中一驚，有些慌亂地想要推開對方，但一看到楊媽媽皺眉痛苦的模樣，又狠不下心，隻得咬咬牙攬住了對方。
張也雖然身處一個古代封建社會，但對方可是雞窩裏的母雞，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倫理綱常，可是管不到的。
“你這小混蛋啊！是不是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要不然怎麽害怕女鬼索命？”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可是正人君子！”
楊媽媽靠在張也懷裏，壞笑著掐了一把他腰間的軟肉，嬌笑道：“正人君子哈？”
“對，對不住！楊姐姐，我……我……”
張也“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不禁有些懊惱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楊媽媽一怔，旋即像是明白了什麽，扭了扭身子從張也懷中起來，皺著眉頭道：“你這小壞蛋，也不看看清楚，方才險些要了我的老命啊！”
張也不禁麵色一紅，忙道：“對不住，對不住，楊姐姐。都是我不好……”
“好了，知道錯就行。我又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楊媽媽說著，皺著眉毛揉了揉肚子。
看來剛才那一腳，張也踹的真的不輕。
“沒想到你看著瘦弱，踢人可真痛哩！”楊媽媽苦笑著說了一句，然後不等張也開口，便直接說道：“今天是十五，按照慣例蘇老會來我們院子擺酒席，你早些去菜市口挑些新鮮的菜蔬和鮮果回來。”
說著，楊媽媽從腰間一枚精致的荷包中取出了兩塊碎銀遞向了安東。
“這有二兩銀子，你隻管買好的。”
張也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接過了兩枚碎銀。
有些好奇地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張也開口問道：“姐姐，那位‘蘇老’是何方神聖啊？您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楊媽媽等了張也一眼，有些不悅道：“不該問的就別問。”
張也一驚，忙點頭道：“是是是，我不問，我不問……”
看到張也誠惶誠恐的模樣，楊媽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壞蛋，姐姐騙你呢！在咱們怡紅院能有什麽不能說的啊！姐姐就是氣你剛才下腳太重。”
張也明白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位蘇老啊，其實年紀不大，甚至算得上年輕。據說尚未婚配。”楊媽媽笑道：“但是此人向來出手闊綽，咱們怡紅院每年有一般的收入都是這位蘇老貢獻的呢！”
“這麽豪橫？！”張也不禁一驚。
年少多金，出手闊綽。
這已經不是富二代了，是典型的紈絝子弟啊！而且是紈絝中的紈絝，敗家子中的敗家子！
“敢問這位蘇老大名是？”張也好奇地問道。
“蘇察哈爾燦。”楊媽媽回答道。
“誰？”
張也猛地一驚，渾身汗毛瞬間炸立。
看到張也震驚的模樣，楊媽媽有些遲疑地說道：“咱們廣川將軍之子，蘇察哈爾燦。”
“蘇察哈爾燦……蘇燦！”張也滿臉震驚。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麽，忙看向楊媽媽道：“姐姐，咱們怡紅院有位黑紗蒙麵的姑娘吧？”
“黑紗蒙麵？你是說如霜？”楊媽媽反問。
如霜！
張也再次震驚了。
昨日便聽到小辣椒溫玉喊黑紗蒙麵女子為“霜姐姐”，他當時也沒多想。但結合楊媽媽方才所說的“蘇察哈爾燦”，張也不由得想到了前世一部非常經典的電影，細問之下女子果然喚作“如霜”。
這已經不能算是巧合了。
再想想那個令張也穿越到這裏的刻著“奉旨乞食”的金飯碗，張也哪還不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
瑪格吉爾，先前還猜測是《三大爺的劍》，結果竟然是《武狀元蘇花子》！
張也看著一臉疑惑的楊媽媽，徹底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