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雖然進入長生界是我自己做的決定，但想來係統應該不是讓我毫無防備地進來送死……所以說，哪怕是九死一生的局麵，也一定存在著一線生機。
說不定……這諸天萬界中極少數人才能凝聚成功的靈魂武器，就是我的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張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運轉起“寒玉功”，打算像對付齊傲雪陰靈一般以出其不意的打法對付風伯寒。
風伯寒站在一丈之外，雖然賣相慘了些，但精神頭卻好得很，一雙渾濁的雙眼此刻也精彩奕奕。
“唐姑娘，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常年打鐵，身子骨還算硬朗，你盡管出招就是，不用有所顧忌。”
張也眉毛輕挑，心中升起一絲煩悶。
經曆過這麽多事以後，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了。
張也很清楚，風伯寒的話可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顯然是他已知道自己眼下捉襟見肘，不知該出什麽招式應付，故而用言語擠兌自己。
張也心底驀然冷笑一聲。且不說如今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麵，單說自己先前那兩招讓風伯寒那麽狼狽，他也決計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隻是讓張也不悅的是，對方怎麽說也是江湖前輩，先前還以為對方講武德，沒想到實際上也是個“偽君子”。不過也是，若他真是個德行敦厚、令人欽佩的武林前輩，豈會做出人為製造“陰靈”這等十惡不赦之事？
想到這裏，張也便不打算保留，朗聲道：“風前輩，實不相瞞，在被所愛之人拋棄的這段時間裏，在下痛定思痛，鑽研出了一式絕招，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張也故意將聲音說的很大，果然不遠處的應雪婷聽聞後俏臉瞬間慘白，銀牙緊緊咬著下唇，眼中水霧彌漫，身體也在不自覺地顫抖著。
張也見狀，心中莫名有股快意。
小七，你看到了吧？那個女人真的不值得你愛！哪怕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機會，她仍是打算要殺了我……不，在她心裏，要殺死的人是你啊！
風伯寒自然不清楚這些，在聽聞張也的話後，他哈哈一笑，大聲道：“女娃娃，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就是！”
張也嘴角彎起一個不明意味的弧度，繼而緩緩擺出了攻擊的架勢，沉聲道：“那你可要接好了！”
話音未落，“寒玉功”內力瞬間運轉至極致，張也的身體宛若離弦之箭驟然射出，直奔風伯寒而去！
“嘿，來得好！”
風伯寒大吼一聲，身體一沉，紮了個四平大馬。
“不動如山勁！”一旁的齊三思低喝一聲，臉色微變。
“什麽‘不動如山勁’？”應雪婷下意識開口問道。
“二十年前風兄晉升入道境時領悟的道意。”齊三思低聲道。
“道意？！”應雪婷不禁一驚，神色大變。
道意，即為“道之真意”。是比道韻更高層次的境界。傳說，有些天之驕子，在晉升入道境時能夠感悟到冥冥中的道之真意，故而能在修煉一途走的更遠、更高。甚至有傳言說，道之真意是突破入道境晉升更高層次的必備條件。若是晉升入道境時沒有領悟道之真意，那麽一輩子的成就也就止步於此了。
在長生界，能夠晉升入道境的修者，百年來不過寥寥數人，但晉升入道境的同時又領悟道之真意的，齊三思隻見過風伯寒一人而已！
當然，若傳言是真，顧真一自然也已經領悟了道之真意，畢竟他已經是“太上境”的強者了……
施展了“不動如山勁”的風伯寒一身威勢瞬間消失，整個人仿佛一塊沒有生機的頑石，沒有一絲威脅可言。但張也卻明白，修道與練武殊途同歸，大成境界便是返璞歸真，沒有什麽華麗招式，沒有什麽花哨的功法，有的隻是“意”、“勢”、“氣”、“神”!
但……返璞歸真就能夠抵擋針對神魂的攻擊嗎？入道境就可以無視神魂的損傷嗎？
張也大喝一聲，氣勢不減，眨眼便到了風伯寒身前。
“來——”
隨著一聲嬌喝，“淵噬重錘”瞬間出現在張右手中。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張也右手一揮，“淵噬重錘”帶著奪目的銀色光輝，重重砸向風伯寒！
危險！
風伯寒沒來由感到一陣恐懼，顧不得其他，身體猛然向後一仰——
“噗——”
一道難以形容的奇怪聲音響起，“淵噬重錘”從風伯寒的左腿穿過。如熱刀入黃油的奇怪感覺一閃而逝，張也不敢耽擱，右腳猛然跺地，身體向後躍出了半丈。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反應過來。
“那是何物？！”齊三思緊緊盯著張也的右手，目光滿是震驚與不解。
應雪婷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神色也變得疑惑起來。
站在最遠處的顧真一神色一凜，緩緩吐出四個字：“神魂武器！”
反應最奇怪的當屬風伯寒，他先是愣了一會兒，過了兩三個呼吸仿佛才緩過神來。隻見他猛吸一口氣，繼而用雙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著，口中驚奇道：“沒事？我竟然沒事……”
反複摸了好幾遍，確認自己無事之後，風伯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衝著張也道：“這就是你的絕招？”
其餘幾人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畢竟“淵噬重錘”的模樣實在令人無法側目！可……這麽拉風的武器，竟然一點傷害都沒有？
張也此時心裏也泛起了嘀咕，忙開口問客服李秋嬋：“秋嬋，靈魂武器傷不到入道境的修者嗎？”
【靈魂武器針對神魂，隻要對方有神魂存在，靈魂武器就會有效果。】
“哦……那為啥對方看起來像個沒事人似的？”
【他神魂等級太低，尚不如你，自然無法察覺靈魂武器之恐怖。】
張也聞言不禁一怔，旋即心中升起一股喜意。
“那啥，秋嬋呐，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哈，這個……長生界專門修煉神魂的修者有幾個？”
【沒有。長生界現存的修煉功法沒有一種針對神魂。】
“那……神魂等級高過我的有幾個？分別是誰？”
【這個情報需要100績效點換取。】
嘶——
換了係統客服怎麽還是這麽摳啊……不就是個小情報麽，至於嘛……
“那啥……秋嬋呐，你看我都快要離開長生界了，這個情報就當是附送的唄？”
【……50績效點，不能再少了。】
張也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心底暗道：“行行行，換！我從係統貸款50績效點。”
【管理員請注意，你已從係統兌換50績效點，請於7日內歸還51績效點。】
呦嗬，果然是2%的利息嘛……可惡的拾月，不知道從我這裏搜刮了多少差價……
【長生界神魂之力達到“心念合一”之上的共有4人，分別是雲霞宗宗主彩雲仙子、雲霞宗傳功長老江月仙子、雲來派掌門顧真一、縹緲山莊莊主雲緲緲。】
所以說……兩個友軍、一個敵軍、一個中立……
瑪格吉爾！早知道這樣就直接拿出“淵噬重錘”橫掃長生界了好嘛！管他什麽入道境還是“陰靈”，早在我凝聚出“淵噬重錘”的那一刻，我就已經開了無敵掛了……
然鵝……我特麽的不知道啊！！！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進入長生界。如果我不進來，係統客服拾月也不會死。如果拾月不死，我不但可以平安凝聚“淵噬重錘”，更可以和她談笑風生間稱霸長生界。不用多久，我就會正式轉正，完成各種任務，獲得各種獎勵，賺到花不完的績效點，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呃，對不起，串台了……
就在張也胡思亂想的時候，風伯寒大笑一聲，道：“唐姑娘，三招已過，老夫可不會再留手了！”
隨著話音落下，風伯寒一踏右腳，就要衝上前來，誰知他右腳踏出後，左腳卻沒有跟上，導致一步之下他身體猛然一個趔趄！幸好他眼疾手快，用左手猛地一拍地麵，穩住了身子。
可他的臉色卻瞬間白了。
“怎麽回事？我……我感覺不到我的左腳了！”風伯寒驚慌失措，滿臉惶恐，“我的左腿……我感覺不到了！啊！！！”
看到風伯寒的模樣，齊三思與應雪婷大驚失色。齊三思一個越步已經出現在了風伯寒身邊。
這次，應雪婷並沒有阻攔他。
“風兄——”
齊三思剛一開口，狀若瘋癲的風伯寒一掌便打了過來。齊三思本就沒有防備，更不用說風伯寒的修為還高於他，隻見這一掌又狠又準地擊中了他的胸口！
“噗——”
齊三思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倒退七八步！最後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神色瞬間萎靡下去。
“風兄……”
堂堂入道境強者、鑄劍穀穀主風伯寒……
瘋了！
齊三思側倒在地上，看向張也的眼神中滿是憤恨，也帶著一絲難掩的恐懼。
怎麽可能？
那個像錘子一樣的武器……居然這麽可怕？！
應雪婷此刻也緩過神來，身體輕輕倒退兩步，望向張也的目光極為複雜。
傷心、後悔、糾結、欲言又止……可就是沒有恐懼。或許，在她的心底，仍然堅信著唐三七不會傷害她吧！
可如今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唐三七，而是張也！
張也頓時鬆了一口氣，繼而將目光瞥向了齊三思與應雪婷二人。
齊三思毫無防備下胸口中了風伯寒一掌，怕是已經傷及肺腑，不死也重傷，已不足為慮。
至於應雪婷……
張也將“淵噬重錘”抗在肩頭，慢慢走向了應雪婷。
應雪婷神色一動，臉上竟多了一絲喜意。
“雪姐。”張也在應雪婷三尺外立定，目光淡然地看著她。
“小七……”應雪婷輕輕呼喚了一聲，嘴角慢慢彎起一個弧度。
“我勝了。”張也低聲道。
“嗯。”應雪婷應了一聲，繼而開口道：“方過去六天，你竟成長到這般境地，真讓人刮目相看。”
“我想問你兩個問題。”張也平靜地開口。
“你問吧。”應雪婷笑著點頭。
“你……”張也皺了皺眉，繼續問道：“真的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是替唐三七問的。
“愛，很愛很愛。”應雪婷笑了起來，一瞬間宛若鮮花綻放、美不勝收，“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愛你，從起初，一直到現在，以後依然！”
聽到這告白般的回答，張也突然感到心底升起了一股滿足感和難以形容的愉悅，然後……他突破了，毫無征兆地突破到了四品境地！
張也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應該是唐三七最後的執念消散了吧！
原來……自己之所以服用了溯元丹都無法恢複至四品，竟真的是唐三七遺留的執念所致！如今應雪婷深情告白，唐三七執念滿足，消散而去，一直橫梗在五品巔峰與四品之間的壁障，自然也就消失了。
張也笑了，開心地笑了。
不是為自己修為突破而開心，而是為著唐三七的執著於深情。
蒼天，果然不會辜負每一份深情。
看到張也笑得那麽開心、那麽放鬆，應雪婷眉宇間一直帶著的愁容也漸漸消散了。
“小七，對不起！”應雪婷眼角滑落一絲晶瑩的淚珠，“這不是我想的，是有人逼我這麽做……”
張也卻搖了搖頭，伸出手，猶豫了一下便輕輕拍了拍應雪婷的肩膀，道：“雪姐，不用說了。都過去了。”
應雪婷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不，還沒有。”
張也一怔，旋即急忙開口道：“我還有第二個問題……”
然而已經晚了……
一道血花在張也眼前綻放，應雪婷就像是春末最後的花朵一般，被風拂過，輕輕墜落，盤旋著，倒向了大地。
張也眼疾手快，忙伸出雙手將佳人抱在了懷中，然而胸口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卻讓張也暫停了思考。
刺入佳人胸口的那把精致匕首，是唐三七初入江湖時，江月仙子給她保命用的。後來她與應雪婷情感日益深厚，唐三七便將它送給了應雪婷。
沒想到應雪婷這麽多年來一直帶在身邊，而且還成了……她自殺的工具……
“雪……你為什麽這麽做？”張也的臉色有些扭曲，雙手緊緊擁著懷裏的佳人。
應雪婷卻笑了，笑得很開心，很滿足。她緩緩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張也的麵龐，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的眼中飽含深情，讓張也心神巨震、無所適從。
“小七……”
應雪婷輕聲呼喚，繼而撫摸張也臉頰的那隻手無力垂落……
應雪婷……死了……
張也感到胸口有股怒氣，讓他憋得難受，憋的想要……殺人！
輕輕將應雪婷的屍首放在地上，張也用極低的聲音緩緩道：“小七……你的雪姐去找你了……你們一定會在另一個世界相遇的，對嗎……”
良久，張也摸去眼角的淚痕，從地上緩緩站起。
“齊三思，”張也背對著已經意識模糊的齊三思，沉聲道：“你可曾後悔過？”
齊三思愣了一下，繼而意識稍稍有些清晰，“後悔？嗬嗬……自從背叛係統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很好！”
張也點了點頭，手腕一翻，“淵噬重錘”已經消失不見，繼而一把金龍盤旋的單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你——”
“噗——”
張也手持金龍戰刀，一個華麗的轉身橫掃，齊三思那帶著不可思議表情的頭顱已經高高飛起，繼而血濺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