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佳人已去魂不知
午後的陽光已經帶著一絲毒辣，張也抬頭望天，想要找一片雲，卻隻看到映得發白的天空。
微風席麵，帶著些許花香，讓人有些微醉。
“看來此時應是春末夏初……隻是花香猶在，栽花之人卻已離去。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隻是，這燕……還能雙飛麽？”
望著庭院內盛開的叫不上名字的鮮花，張也驀地感到一陣悲涼。
屬於唐三七的記憶中，庭院內的鮮花是她和應雪婷一起栽下的，甚至往日那些細節都曆曆在目。
雖然張也與唐三七素未謀麵，可心中卻對這個姑娘升起了一絲憐惜與敬佩。
這是個用情至深的姑娘。
“小七，是你在傷心嗎？”張也小聲自語，“或許你想不到，就在昨天，我也剛被某人甩了。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我是遇到了錯誤的人，而你不該留有遺憾。”
微風輕輕吹過，帶著淡淡的花香，似乎在回應張也。
“係統客服，你在不？”
【我在的呢！】
“這個世界……也是真實存在的吧？”
【……】
“唐三七、應雪婷、江月仙子，還有那什麽雲霞宗和雲來派……都是真實存在的吧！”
【……】
“雖然我不清楚係統為什麽有能力將我傳送到不同的異世界，但……我似乎明白了什麽，也隱約猜到了博物館這麽做的目的。隻是……無數的世界每時每刻都有各種各樣的事件正在發生，為何偏偏是這裏？為何偏偏是我們管理員所來到的這方世界？”
張也喃喃自語，像是在陳述事實，又像是在質問什麽，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客服，你有名字嗎？”
【……沒有。】
“那我以後叫你……拾月吧！”
不知為何，“拾月”這個名字像在張也心中喊過無數遍一樣，自然而然就被他喊出來了，就像是……就像是福至心靈一般。
【……好！】
聽到係統客服的回答，張也嘴角彎起一個弧度，輕聲道：“拾月，你說我今日為什麽這麽傷感？我明明與這位唐三七沒有任何交集……況且我長久以來一直是個理性的人，為何今日心中這般難受？”
【因為管理員現在是女兒身。】
“女兒身……”張也苦笑一聲，道：“是啊……女子天生情感就比男子豐富，何況是剛剛經曆過離婚這樣令人絕望的事……那我是不是該痛哭一場？”
【……】
“抱歉，我知道你不是什麽情感專家，是我唐突了……”說到這裏，張也不禁噗嗤笑了出來，或許是唐三七原本的容貌就極美，這一笑之下竟是人比花美，令百花含羞。
“沒想到穿越過來之後，說話也變得文縐縐的。”
“拾月，這次的高級副本異世界，有什麽故事背景嗎？”
【長生界向來以女子為尊。但數十年前便已經沒落的“雲來派”卻突然傳出消息，稱找到了適合男子修煉的法門，並且“雲來派”掌門顧真一業已修煉至“太上忘情”境界，並於十日前挑戰“雲霞宗”掌門彩雲仙子。二人之戰驚天動地，西都第一峰都天峰被硬生生削去了十丈有餘，曾經妖獸的庇護之地炎帝森林已無生命存在。但根據兩派探子回報，並無見到顧真一與彩雲仙子二人。於是兩派精英盡出，決戰於天都峰下。】
“也就是說……應雪婷之所以要與唐三七和離，是為了此次決戰？”
【是。】
張也不禁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係統客服拾月上述的話，唐三七的記憶中根本沒有！
“為何唐三七不知？”
【……請管理員自行探索解答。】
……
又是這一套……
“唐三七……死了嗎？”
【她的靈魂已經從軀體中消失，卻並未消散。因此管理員才可占據她的肉身。】
占據肉身……這話說得好像我奪舍了人家一樣……
隻不過……靈魂隻是從軀體中消失，卻並未消散……是不是意味著屬於唐三七的靈魂，已經進入輪回了？
其實張也並不相信輪回的說法，但他卻實實在在聽係統客服拾月提過兩次“輪回”。因此便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試探著問道：“唐三七……已經入了輪回？”
【……世上並無管理員所認為的“輪回”。】
什麽？
張也先是一驚，然後皺眉道：“那……她的靈魂去了哪裏？”
【……】
張也沒來由一陣煩躁，直接喊道：“不要裝死！立刻回答我！”
【……她的靈魂去了其他世界。】
嗯？
唐三七……也穿越了？！
這件事可有意思了……我的靈魂暫時穿越到了唐三七的身上，而她的靈魂卻又穿越到了其他世界……
禁止套娃好嘛！
雖然對於係統客服拾月的回答，張也心中積攢了滿滿的槽點，但一想到唐三七無恙，心中便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因為我開啟了副本而害了她，那便是最好了。
等等！
“最後一個問題，唐三七的靈魂為何會穿越？她現在這副模樣是誰造成的？”
【這是兩個問題。】
“別貧，快回答我！”
【……唐三七的遭遇是一場陰謀。】
“什麽陰謀？”
【請管理員自行探索調查。】
“行吧，老娘自己去查！”
張也冷哼一聲，朝著庭院外走去。
原來，坦然接受現在是女兒身的事實，還是挺輕鬆的。可是……為啥我這麽容易就接受了？莫非我心中原本就有這種念頭？
呸呸呸！
小爺可是標準純爺們……至少內心是。
按照佛家的輪回理論，上一世我還不知道是豬是羊，亦或是山中草木石頭，難道都要像這般糾結是男是女、是公是母？
至少這次穿越還是人嘛！而且還是人家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女，有什麽不好？哼~
傲嬌地扭著小蠻腰，張也來到了距離庭院不遠的小河邊。
唐三七的記憶中，她曾經將師父江月仙子贈與的寶劍沉於河底，以示與應雪婷安度餘生。如今應雪婷趕去天都峰下參與決戰，而唐三七原本的靈魂也已經去了別的世界，作為唐三七的“繼任者”自然也沒有必要持守她的堅持與執念。
雖然根據天氣隱約可以判斷出此刻應是春末夏初，但河水卻依舊很涼，涼到張也剛剛探手入河邊起了雞皮疙瘩。
摸了半天，張也終於從河底碎石中摸出了一個用油布緊緊包裹的長條狀物體。
將纏繞的細繩解去，慢慢打開了外層的包裹，張也的神色有了難得的鄭重。
那是一柄展覽色的長劍，劍身與劍鞘幾乎渾然一體，雖無華麗的裝飾或是雕刻，但此劍本身就帶著一股清冷的韻味，一看便是女子用劍。
“湛星……許久不見。”張也輕輕撫摸著劍身，輕輕一笑，道：“你好，我是你的新主人。”
根據唐三七的記憶，長生界是一個高武世界，武者修習到高深境界便可入道。入道者，便是超凡脫俗。一旦修煉出道韻，便可稱之為“仙”。
由於長生界女子為尊，故而無數歲月下來，能夠入道的幾乎皆為女子，是以“仙子”、“仙女”的稱呼廣為流傳。唐三七的師父江月仙子，就是入道的高手。
長生界修煉等級並不複雜，簡單說可分為三級九品，再之上便是入道。
所謂三級便是以天地人三才為區分，天級最高。超過天級之上，便是九品。其中一品為最，九品最低。
原來的唐三七，便是四品高手。
四品似乎聽起來不高，但整個“雲霞宗”，入了品級的不過千餘人，超過五品的更是寥寥數十人。應雪婷算得上雲霞宗千年難遇的天才，如今也不過三品。
要說入道的“仙子”，便隻有宗主彩雲仙子和唐三七的師父——雲霞宗大長老江月仙子了。
“鏘——”
張也將湛星長劍猛然拔出鞘，然後按照唐三七的記憶舞了幾個劍花。
但幾個呼吸之後，張也卻有些失望。
因為他感到了明顯的不協調。
唐三七一身本事乃是江月仙子所授，必然也是適合女子修行的功夫。如今張也“鳩占鵲巢”，雖然身體還是那副身體，但靈魂卻已經截然不同，要想再發揮出四品高手的實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長生界的武學講究六合，分別是“內三合”——神與氣合、氣與意合、意與力合——以及“外三合”——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
外三合的部分不說，單說內三合那三種，張也一個都做不到。
靈魂與身體都不是合的，哪裏來的神與氣合？這第一步就是錯的，後麵的氣與意合、意與力合就是笑話！
但……根據先前進入《武》世界的經驗來看，自己在長生界的時間也絕不會太長，哪有時間讓他慢慢適應磨合呢？
“所以武俠小說害死人啊！功夫從來都是時間。不花時間去操練、去打基礎、去琢磨，等著某個高手給自己傳功就一下子變成天下第一了？要真有這種好事，誰還肯下苦功去熬打身體？”
張也默默歎了口氣，旋即有些疑惑。
奇怪……我是怎麽知道這些道理的？我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