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
異空間內，屠寧就那般看著王北玄遠去的身影，暗暗歎了口氣。
隨手一招。
那漂浮在天穹之上，茫然流離的右臂被他攝到了手中。
靜靜的看著王北玄的手臂，屠寧沉思了起來。
屠寧腳下。
南華真仙與太行真仙渾身簌簌發抖，如臨大敵。
他們皆是不可思議的想要揚起頭顱，去一窺上方那尊身影分毫。
但就像是被四麵八方的天地狠狠壓製，讓他們的頭顱始終垂下，無法抬起。
二人心中頓時出現一抹荒謬的想法。
他們不配直視那個男人，便是仰視也不配！
在那個男人麵前，他們隻能俯首！
“他是誰，這片天地為何會有這等恐怖的存在！”南華真仙低垂麵孔上，眼神驚駭，今天的遭遇，是他長生萬載來，從來不曾見過甚至聽聞的！
“這片天地居然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這還算逍遙天地的真仙嗎？”太行真仙苦笑一聲，此刻的他的道心隱隱有崩壞的痕跡。
萬載前成道，即便在當年被整個仙界稱作禁忌的那個大周皇朝第一神將周通的手裏，麵對那人的絕命一擊，他們二人也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
今日。
先是王北玄歸一境，便和他們這些“真仙”打了個不相上下。
再是隨便出來一人，他們便是仰視的資格都沒有！
這讓二人心中不禁產生疑問，自己真的是仙？
這算什麽大逍遙？
二人的議論讓上方正在思索的屠寧微微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口道“聒噪！”
這二人似有千萬斤巨力，讓二人膝蓋承受不住的吱吱作響，忍不住微微彎曲，身形矮了下去。
任憑二人咬牙死撐，兩鬢冷汗直冒，也無法抵擋這兩字的威勢，最終重重的跪倒在了大地之上！
連矗立天穹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天地之別！
雖然對這些人特別厭惡，但是屠寧並未將二人如何。
在他剛才沉思之際，屠寧的腦海中已然看到了王北玄之後的一生。
知曉這些都是王北玄的劫，便應該讓他自己去渡！
所以屠寧淡淡的瞥了眼下手跪地俯首的兩位“真仙”，開口道“應劫之日並非現在，你們回去吧，不可在現身人間！”
南華真仙與太行真仙聞言，皆是如臨大赦，他們哪怕一秒都不願意再度麵對屠寧了。
連忙應是。
屠寧輕輕搖了搖頭，身形逐漸變淡，說出了一句讓二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老鐵門，咱們來個競猜，看看王北玄還能在此呆多少天？放心，四個答案中肯定有一個是真的.....”
南華真仙與太行真仙麵麵相覷，不過二人皆不敢去揣著屠寧的意思。
起身後的二人，向著屠寧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後，便連忙灰溜溜的向著仙界飛去。
......
武鬥曆，387年。
失去一身武力的王北玄，花費了半年的時間，一路從帝都走回了河西之地。
這一路，他並未直向河西而去。
而是路過了東西二晉，看遍了這些年，他曾踏足的痕跡。
昔日為了追求力量，一路征戰殺伐，從來不曾轉身看過身後的風景。
如今回過頭來。
原來自己走過的道路，除了壯大自己外，帶來的是眾生的疾苦。
兵災！
為了抵抗北玄軍，東西二晉不斷的從民間收刮錢糧，供養軍隊應對自己。
甚至兵力不夠之時，更是抓取壯丁充當兵卒！
壯丁抓完了，便抓少年，最後便是老弱，也隻能邁著潺潺步伐，走上了戰場！
兵災過後。
東西二晉十室九空，田間地裏皆是女子，竟無一男兒身！
城中更是家家戶戶掛著白綾，在街道上堪堪能看到幾個穿著開襠褲的小子，在肆意的追逐玩耍。
甚至不少城池，再無一男子，竟變成了女兒國。
一樁樁一幕幕的畫麵，掠過王北玄的眼眸，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直到走入河西境內。
畫麵才算好了不少。
當然，這也好不到哪去。
王北玄從河西走出，攜帶君臨天下之勢！
河西有誌熱血男兒，那個不心生向往，隨其征戰天下？
如今河西之地，也不過是街頭多了不少男童。至於青壯，也難看到幾個。
這些年，那些河西男兒的血，遍布了九州天下。
就在功成身就之際，卻被毀滅殆盡，便是連他們的主公王北玄，也斷臂而歸。
在兩晉是心痛。
而在河西，王北玄卻是羞愧的抬不起頭！
一路低頭而過，王北玄回到了百川城，這個他發跡之際。
看著街道上熙攘的人群，大多都是羊皮坎肩的蠻荒異族，王北玄眼眸閃了閃，默默的鑽入了人群。
雖然王北玄造型獨特，不僅斷臂，還抱著一名癡傻男子。
但是並未有人對他太過側目。
畢竟並非所有人都識的君臨天下的王北玄。
來到百川城中的紫川書院，王北玄便是來找自己第四個義子的。
當石頭聽到王北玄到來，當他興高采烈的邁著歡快的步法，朝著書院門口奔跑。當他看到斷臂滄桑的義父時，呆愣住了。
他的義父不應該是騎著高頭大馬，身後敲鑼打鼓，儀仗非凡嗎？
他的義父不應該是器宇軒昂，目光睥睨，無可匹敵嗎？
石頭淚眼迷蒙，跪地俯首抱住王北玄的腿，哭喊道“義父，您怎麽了！”
王北玄見到這個最小的義子。
這麽多年，小石頭也長到十歲了呢，高了不少。
王北玄心中欣慰，想要伸手摸摸義子的腦袋。
當感受到空****的右臂時，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嘴角隱晦的浮現出一抹苦澀，輕聲道“小石頭啊，咱們回家，以後義父啊，再也不和你們分開了呢！”
小石頭哭聲更加悲戚，驚動了不少圍觀之人。
因為他同樣發現了曾經那個眼神靈動，總是智計在握，算無遺策的三哥。
此刻正滿臉癡傻，咬著指頭側身躺在王北玄的懷裏。
這一刻，小石頭像是突然長大了一般。
連忙起身，以弱小的身軀，架著王北玄和三哥厚重的身體，狼狽的鑽入街道中。
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