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出謀劃策

返回常青山的路上。

王北玄一路沉默不語,默默走在最前。

這讓身後的刀疤和白秀才急的抓耳撓腮,又無可奈何。

二人不知道,為何自家當家的,明明已經安排好了,應該高興才是。

這般臉色陰沉的糟糕模樣,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不過二人也不敢多問,生怕觸了黴頭。

而此刻走在前麵的王北玄,心中卻是一片糾結之色。

不將周明放在身邊,讓其潛伏在祁連山上,確實是有埋棋子的打算。

不過最主要的是,王北玄還沒有想好如何使用周家這柄利器。

其次,再見識過吳莫愁、許汞等人後。

王北玄再也不敢小瞧天下英雄。

僅僅這小小的河西之地,便能有這般了得的人物。

放眼天下,中州的帝國第一勇士方辰化、晉東的霸王項坤、晉西的羽化田、遼州的天可汗、幽州的楊家楊林。

哪一個不是定鼎一州的存在。

便是其它三州,也是各路英雄豪傑,翻江倒海!

各顯神通。

就是河西內,也有十三太保,十三位猛人,割據河西!

“齊越”不過是一流竄的山匪,突然搖身一變,化成了堪比豪傑的頂級豪強。

王北玄還真怕被有心之人盯上自己。

若是手下勢力低微還好,這能讓別人稍作輕視自己,以為自己不過是一介武夫。

若是有周家這等強大的助力加入自己,隻怕會引起他人忌憚。

但是周家潛伏在祁連山上,那肯定是十分危險的,動輒便有滅族之禍。

若是周家真被心疑的趙乾坤滅除了,那他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一族忠誠的手下嗎?

說到底王北玄沒有接受白虎破神槍之前,不過是一營之將,所麵對的也不過蝦兵蟹將罷了。

哪裏曾對位過各路豪強?

自然心中顧慮頗多。

心中煩躁下,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為將者,不可自剪羽翼,我是不是做錯了?”

“當家的,您說什麽?”白秀才離王北玄最近,自然聽到了王北玄的嘀咕聲,隻是他有些不明白,莫不是王北玄後悔對周明的安排了?

聽到白秀才的問話,王北玄想到對方好歹也是一介書生,心中也許會有些韜略。於是忍不住,將自己的顧慮一一說給了白秀才聽。

白秀才直聽的頭皮發麻,他到還真沒想到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居然會這麽多。

說完之後,王北玄擔憂的看著白秀才,詢問道“不知道白先生可有妙計,可能中和此間各種風險?”

白秀才聞言,連連苦笑,拱手作揖道“當家的,小人胸中這點墨水,隻怕難以為您分憂了。”

王北玄聞言,原本還有些明亮的眸子暗了暗,隨後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走吧,先回常青山。”

......

日暮時分,王北玄一行人便回到了常青山山腳下。

常青山上的山匪一接到消息後,早早便站在山寨門口等候了起來。

王北玄那驚豔的戰績,常青山的山匪們已經聽說了。

此刻雖然已經在寨子門口等了半天,但是這些山匪們,卻沒有一個不耐煩的。

甚至各個臉上布滿了喜悅。

王北玄用毒藥控製他們的那點不滿,早就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了。

如今他們對王北玄的態度,隻有深深的歎服。

畢竟不用再露宿山野,而且常青山必然會在王北玄的帶領下,邁上巔峰。

最起碼也是成為18路豪強的存在!

他們這些最早便跟隨王北玄的從龍之臣,豈會得不到重用?

沒有人覺得王北玄會失敗。

要知道,那可是堪比三位絕頂豪傑的強者!

此時。

天色已然暗下。

山寨前,所有山匪點燃了早已備好的火把,默默的站在原地繼續等待。

所有山匪皆是不發一言,整個山寨外靜悄悄一片。

突然。

登山的小道上,傳來一陣陣交錯的腳步聲。

所有山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射過去。

三個高矮不一的身形,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為首之人,是頂著大夥頗為熟悉的麵孔,披著以葬在後山中,老當家“齊越”容貌的男子。

所有人皆是驚喜的抱拳齊聲道“我等恭迎大當家凱旋!”

王北玄原本一路上煩躁的心情,隨著一眾山匪的恭賀聲震散。

看著眼前一個個山匪的臉上,那頗具風霜的疲態。

便可知這群糙漢子肯定在寨前等候多時了。

心中一股暖意升騰,王北玄大笑道“各位兄弟無需多禮,今日吾僥幸而歸,且坐穩了這常青山的交椅,咱們也算有了棲息之地。如此美事怎能不大肆慶祝一番!弟兄們還等什麽!開席上酒,今夜一醉方休!”

“當家的,我們早就備好了,就等您啦!”

山匪們一個個歡呼雀躍,拉著王北玄向山寨內走去。

隻見山寨正中的空地上,擺滿了八仙桌。

旁邊漆黑的酒壇一摞摞疊放而起成小山狀,頗為壯觀。

另外一側,架好的大鐵鍋,灶下柴火被大火燒的劈啪作響。

鍋中沸水更是不斷翻滾冒泡。

一旁的木樁上,拴著牛羊家禽。更是有十來個廚房的夥計磨刀霍霍,就等著眾人入席哩。

王北玄隨著山匪緩緩走近,隻見此刻桌子上,已然放好了一疊疊涼菜和花生米這等下酒菜。

直到王北玄入席,一個個山匪盡皆忙碌起來。

搬酒、吆喝好不熱鬧。

看著如此熱鬧的氣氛,還有一幫以自己為希望的一眾弟兄們。

王北玄徹底拋卻了心中那點陰霾,端起一碗酒水,緩緩起身。

隨著王北玄的動作。

整個山寨內,頓時靜聲一片。

所有山匪同時抬起麵前酒碗,齊齊看向王北玄。

王北玄輕笑一聲,朗聲道“說來慚愧,之前怕大夥不信任,某便施毒控製大夥。但看到今日眾位弟兄的熱情,讓我無地自容,今日某便將解藥給大夥分發下去。”

說罷,王北玄便看向白秀才。

白秀才會意,立馬將解藥一一派了下去。

這也是三人路上說好了的。

如今王北玄奪得了常青山交椅,也算是和一眾山匪成為了利益共同體,自然不需要毒藥也約束一眾山匪。

畢竟就算他們夥同王魁將自己害了,奪去了常青山的交椅,也是免除不了在此麵臨18路綠林討伐。

而且。

王北玄這次更是名聲大噪,之後的歲月裏必然極境榮華。

隻要這群山匪不傻,便不會陷害王北玄,並且會極力維護王北玄的聲譽。

看著一眾山匪全部拿到解藥,王北玄笑了笑說道“如今大夥無需受製於我嘍,若是將我乃是玄字營將軍的秘密透露給王魁,怕是要得到不少好處呢。”

王北玄開玩笑似的說著。

但依舊引起了一眾山匪的叫嚷。

“大當家,說什麽呢!我們怎麽可能作那無情無義的小人?!”

“若是當年我能彎的下腰,給那些權貴當狗,也就不會上山作匪了!”

“那當官的一個比一個陰險,那王魁更是連自己人都騙,我們怎麽可能與那等小人為伍?”

一眾山匪言情激憤,皆是表露著不滿。

王北玄分發解藥,已經讓他們十分感動了。

而且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雖然王北玄從來沒和他們說過什麽話,也沒安排過什麽事給他們。

但是就衝著王北玄不顧安危,隻身前往百川城,隻為完成對已死部下的承諾。

之後再用毒藥控製住常青山上下的情況下,並沒有讓他們一眾山匪幫助自己擋下戰王穀一役。

如今更是載譽而歸,將要帶領他們走向高峰。

不管王北玄之前是什麽身份。

但是現在,必然就是他們無比尊崇的大當家!

環視一圈真情表露的山匪們,王北玄臉上笑的更加歡快了。

上位者攻心。

若是不能真心讓手下拜服,便是有毒藥控製,那麽該背叛還是一樣會背叛。

王北玄自然深諳此道。

將手中酒碗舉過眉心,王北玄鄭重道“是某說錯話了,這一杯酒該罰!”

說罷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盡,隨後續上一碗後,繼續說道“承蒙諸位弟兄這般看得起我,自今日起,我王北玄發誓,我與追隨於我的弟兄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是違誓,當如此碗!”

說罷,王北玄將碗中酒水再次飲盡,隨後重重的將酒碗摔在地上。

啪!

酒碗應聲而碎,四分五裂的散落各處。

見此。

宴席上一眾山匪有樣學樣,動作整齊的仰頭飲酒。

隨後皆是學著王北玄一般,將酒碗摔在地上。

一時間,破碎聲響徹整座山寨。

白秀才率先走出,恭聲說道“我等誓死追隨大當家!”

一眾山匪齊聲高喝。

“我等誓死追隨大當家!”

......

漸漸步入炎炎夏日,空氣中隱隱傳來些許燥熱。

但是比起屋外的烈陽。

王北玄的心中的火氣,更是旺盛了三分。

已經回到常青山半月有餘了,王北玄一直默默的和周明有書信聯係。

隨著時間的推移,此刻周家在祁連山上的處境,漸漸開始不容樂觀起來。

雖然周明回山後,曾給趙乾坤說過,王北玄不是他要找的人。

但是在戰王穀時,周明的作態,還是引起了趙乾坤的猜忌。

在趙乾坤刻意的排擠下,周家在祁連山上所能掌控的力量越來越少了。

而且周明能夠感覺到,當周家徹底失去祁連山上所有的權柄後,隻怕就是趙乾坤對周家下手之際。

所以這段時間,周明不斷的向著王北玄來信,詢問下一步動作。

這也是王北玄上火的原因。

他根本就沒有想好,到底該如何解決此事。

左思右想之下,王北玄還是決定先讓周明舉族遷到常青山來。

對比周家會給自己帶來的風險,王北玄更不想失去周家這等助力。

就在王北玄喚來白秀才,讓其代筆為自己向周明回信時。

一個山匪上前匯報道“張琦聽聞大當家凱旋,偷偷從城裏回來,特意道賀來了。”

“張琦?”這不就是牛家村被自己救出來的那個孩子嗎?

王北玄微微一想,便知道是誰了。

而這時,一旁的白秀才眼珠子一轉,頓時驚喜道“當家的,張琦在城中學習半月有餘了,定然已經學到了不少東西,周家之事不妨給那小子說說,以那小子的聰慧,說不定會有辦法呢!”

王北玄眼中一閃,快速叫山匪帶張琦來見。

很快,眉眼稍顯稚嫩。

不過卻是一幅書生意氣的張琦,款款邁入了大廳。

看著端坐上位的王北玄,張琦臉上一喜,連忙跪拜道“孩兒張琦,見過義父,聞聽義父從戰王穀凱旋,特地前來道賀!還望義父勿怪孩兒來晚。”

張琦是真心尊敬王北玄。

隻是在城中書院中消息閉塞,而且自己又沉迷書海無法自拔。

若非偶然從其他學子口中得知王北玄的事跡,他還不知道王北玄已經從戰王穀回來了呢。

王北玄樂嗬嗬的快步上前,將張琦扶起。

自從將四個孩子從牛家村帶到常青山後,四個孩子便拜王北玄為義父。

憐愛的摸了摸張琦的腦袋,王北玄讚賞的打量著張琦道“不錯,琦兒讀書半月,身上那股子儒生氣息越發濃鬱了呢。在那紫川學院生活的怎麽樣?銀錢可還夠用?”

張琦在王北玄撫摸下享受的眯了眯眼,臉上滿是濡沫之情。

輕聲道“學院中的生活很好,父親給的銀錢也足夠用,就是孩兒經常會想念父親還有兄長和弟弟們。”

“琦兒有心了”王北玄臉上笑意更濃。

隨後拉起張琦小手,讓其跟隨自己坐在上位。

二人聊了一會兒家常後。

王北玄突然輕歎了一聲。

張琦才思敏捷,從之前父子二人聊天時,他就發現王北玄有些心不在焉。

如今在放出一聲輕歎,哪裏不知道王北玄必然是有心事。

於是不滿的說道“父親莫不是不將孩兒當做自家人,為何藏著心事也不願和孩兒說說?”

王北玄見此,自然將周明一事,和自己心中的憂慮盡數告訴了張琦。

隨後見張琦閉目沉思,心中微微一沉,輕歎道“此事卻是過於為難你了,畢竟琦兒年紀還小.....”

然而王北玄話還未說完,張琦便起身大笑道“我當是什麽事呢,些許小事罷了。若是父親信得過,那孩兒便去那祁連山走一遭。”

王北玄麵上一喜,連忙問道“琦兒打算怎麽做?”

張琦臉上滿是自信,朗聲反問道。

“收複那祁連山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