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城
與後山呆了一天一夜，王北玄才再度回到山寨。
這也讓一眾山匪長長鬆了口氣。
回來後，王北玄則是再次交代了一番後，便再次出門了。
這次他要去百川城走一遭，將兄弟們的遺物，各自交到他們各自囑咐的家屬手中。
此行雖然風險，但是他必須要去！
......
百川城。
坐落在橫河河畔，乃是河西之地少有的富饒之城。
城門朱紅紋漆，不見歲月痕跡，依舊鮮亮。
近兩丈高的青石堆砌的城牆，仿佛是一道堅固的壁壘，為百川城攔下多少洪水猛獸。
可謂是固若金湯。
站在城門口，王北玄稍稍拉低了帽簷，低頭向著城中走去。
“慢著，把頭抬起來，鬼鬼祟祟的怕不是賊寇吧！”
王北玄剛欲入城門，便被守城軍士攔下。
常年駐守城門，早就讓這些軍士養出了一對火眼金金。
是平頭百姓，還是流寇山賊，他們可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王北玄形跡可疑，自然被一眼發現了。
王北玄沒有動，同樣也沒有抬頭。
那守衛見王北玄不配合，神色頓時一肅，右手緩緩扣在了腰間的跨刀上“把你的鬥笠掀開！”
輕歎一聲，王北玄道“我就想進城辦點事，行個方便！”
說罷，王北玄伸出右手，攤開手掌。隻見一錠約莫30兩左右的金錠在其手掌之上。
守衛眼裏浮現出一抹貪婪之色，一邊接過金子一邊說道“既然你不取下鬥笠，我就來看看你到底是誰！”
說著，那守衛就把王北玄的鬥笠一把掀開。
待看清王北玄的容貌後，守衛瞳孔一縮，隨後便麵如死灰。
隻聽王北玄說道“看到了？那就死吧！”
手中白虎破神槍瞬息出現，直刺守衛喉嚨。
其他守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王北玄的身影已經掠過城門消失不見了。
獨留一具屍體，滿身血汙的趴在地上。
“敵襲！”
“敵襲！”
一聲聲大喝瞬間傳開，整個百川城沒多久，四方城門便全部封閉。
整個城市的街道上，到處布滿士兵，抓捕著街頭上任何可疑的身影。
城外營地中。
王魁剛剛騎上戰馬。
本來他今天還打算上常青山看看，順便讓齊越幫著找一找王北玄。
倒是不指望齊越那一夥山賊幫自己把王北玄抓住，隻求發現目標後，可以給自己提供信息。
畢竟王北玄一直在逃，總是他心中的一塊心病。
然而，就在王魁準備出發之際。
城中突然傳來警戒的擊鼓聲，止住了王魁的步伐。連忙率領全營將士，向著百川城開拔。
來到城下後，當得知有賊人強闖百川城，還擊殺了名守衛。
王魁便知道，這名賊人大概率就是王北玄了。
山匪和各個城池有規矩，任何山匪不得入城！
也隻有王北玄，報仇心切，才會強闖百川城了！
“嗬嗬，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呢！王北玄，我看你這次往哪跑！”
王魁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心情頗為愉悅。
這次他打算親自駐守城內，直到將王北玄這隻老鼠抓到為止。
而此刻的王北玄，正一家一家的將自己戰友的遺物，交還給各家。
......
“小夥子，你有什麽事嗎？”
看著麵前衣著樸素，挎著一個木盆的大娘。王北玄嘴唇蠕動，久久說不出話來。
透過老婦人。
隻見其身後的院子裏掛滿了的衣衫，和院子中那堆成小山般高，放著衣服的木桶。
就知道這戶家中應當沒什麽人丁了，隻餘老婦人一人，平日裏幫著別家洗洗衣服度日。
看著老婦人滿手的凍瘡，王北玄實在不忍心說出那個殘酷的真相。
躊躇半晌，這才從懷裏掏出那名士卒的遺物，遞了過去。
這是一個染滿油漬的齊天大聖布偶娃娃。
當老婦人看到布偶娃娃的一瞬間，挎在腰間的木盆便摔落在了地上。
老婦人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木偶娃娃，便是王北玄遞過來的一串銀錢也視若無睹。
隻是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布偶娃娃，眼神空洞，僵在了原地。
王北玄心中一顫，深吸一口氣說道“大娘，秋荻他......”
“小夥子謝謝你啊，把我的兒子帶回了家....”冷不丁從老婦人嘴裏蹦出的話，打斷了王北玄。
大娘聲色幽幽，讓王北玄一愣，呆呆的看著麵前的老婦人。
隻見那老婦人先是衝著王北玄一笑，隨後速度極快的向著不遠處的石磨上撞去！
“大娘！”
王北玄臉上一急，快步追了上去，然而終究沒能阻止下來對方。
隻見老婦人額頭上滿是鮮血，嘴裏無意識的呢喃著“兒啊，娘來找你了。”的話語，直至聲音低微，在不可聞。
顫顫巍巍的將老婦人抱起，伸手探在對方鼻尖。
王北玄瞳孔亂顫，心裏猶如滴血。
重重的向著老婦人的屍首磕了9個響頭，直至額間出血才肯作罷。
在院子中挖了一個簡易的墓坑，王北玄將老婦人，還有戰友的遺物一同葬了下去。
於墓前再次磕過三次響頭後，王北玄這才疲憊的直起身子，邁步走向了下一家。
這一天。
王北玄耳邊一直嗡嗡作響，滿腦子都充斥著悲傷哭泣的聲音。
戰友家屬們悲痛欲絕的麵容，在他的眼前久久無法散去，讓他的精神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
甚至有一次差點就被城中巡邏的軍士們給發現了。
若不是當時正好在張氏寡婦門前，替李老二送那支發簪和一些銀錢。
被張寡婦拉到房中躲過一劫，隻怕以王北玄當時的狀態，隻怕就已經被抓入大牢了。
將城中的遺物送完，王北玄便來到了城牆的一處角落。
一番搜尋後，很快便發現了有一片土地，地質十分的鬆軟。
撥開上麵的土壤，隻見一塊黑布正被埋在土下。
掀開黑布後，居然有一個大洞出現在了眼前。
看著這個大洞，心情沉重一天的王北玄，眼中浮現出一絲暖色。輕聲道“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
這個大洞的另一頭，正好連著城外。
這處通道便是當年牛二所挖。
當時王石抱怨軍中沒有酒水，日子過的太過無趣。
而當時釀酒太費糧食，所以百川城城主陸田，自然不會向營中提供酒水。
營中軍士白日操練時，不得擅自出營，等到訓練結束後，城門又關閉了。
牛二生性憨傻，為人忠厚。
聽到王石抱怨後，便趁著夜間休息時，偷偷出來在這城邊挖地道。
為的就是前往城外村落中，買些糧食來釀酒。
足足挖了半個多月，才將這地道挖通！
也是因為這處地洞，王北玄才敢這麽快就來這百川城走一遭。
通過地洞再次出現在城外，王北玄轉身看著身後雄偉的城牆，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下次再來時，便是我為你們報仇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