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郭曖高義，十死無生
跟著郭曖與林楓一同檢查的嚴飛與鄭閑，同樣也看到了馬車上貨物的異樣。
不過，鄭閑隻是流露出一副同情的神色來。
而嚴飛則撇了撇嘴，同時冷笑一聲。
心情正無比糟糕的林楓，聽到嚴飛的冷笑，當即扭頭瞪了他一眼。
嚴飛毫不相讓的脖子一梗，繼而嘲諷道，“活該！”
“你——”林楓眼中冒火。
要不是明知打不過這家夥，林楓非得把他撕成碎片不可！
“算了，賢弟！”
郭曖長歎一聲，拍了拍林楓的肩膀。
“大哥，你怎麽知道這些貨物出了問題的？”
直到此刻，林楓方才想起問道。
郭曖將林楓拉起來，走到一旁小聲說道，“為兄也是偶爾聽陛下身邊的人提起，竇文場為了報複賢弟當日梁州賣刀一事，故意搞出這件事的！
竇文場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為了個人私怨，竟然將這批貨物中近四分之一換成了殘次品！
為兄得知之後，這才日夜兼程追上來查看！”
“這，這可怎麽辦？”林楓一時不知所措，“大哥，要不然我們回去揭穿竇文場的陰謀？”
郭曖搖了搖頭，“賢弟不知人心險惡，這才遭了竇文場的道。
不過，即便現在回去也沒用。
你和竇文場已經交割完畢。
即便現在回去，陛下也不會相信你的，反倒落個欺君之罪。
賢弟也不必太過擔心，為兄已經籌集了三百兩黃金，差不多抵上得那些貨物的損失了。”
三百兩黃金？
林楓頓時回想起當初遇到郭曖和升平公主的情形。
當時兩人逃難，落到了黑風寨，隨身全部財產就是那三百兩黃金！
這就相當於郭曖一下子幾乎把全部家當都拿了出來！
“大哥！”林楓刹時感動的一塌糊塗。
郭曖淡然一笑，“錢財乃身外之物，當初如果不是賢弟，我和公主早已死在強盜手中，賢弟不必太過在意了。
至於嚴飛——”
“對了，大哥，當初不是說由神策軍派人負責商隊護衛嗎？”
林楓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
尤其是那嚴飛，兩個人早有嫌隙，再加上嚴飛本就眼高於頂，這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麽太多的交流。
“賢弟，嚴飛這人本性不壞，隻是孤傲了點。這次被太子派來護衛商隊，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賢弟有所不知，就在陛下到達梁州不久，升平公主的姑姑郜國大長公主和太子賓客李昪有染。
陛下為此大怒，並且牽連到了太子，甚至一怒之下差點廢了太子。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掌握神策軍大權的竇文場，才借機在陛下麵前進言，希望由太子派人負責商隊護衛一事。”
“太子自身難保，無奈隻能答應，這才派了嚴飛出來的。
而且竇文場根本就沒想讓嚴飛等人活著回來！
隻要嚴飛一死，不但打擊了太子的勢力，而且嚴飛又是勳國公嚴震的孫子，屆時又能離間嚴震與太子的關係，此計可謂甚毒！
這件事情，嚴飛本人還不知情，也夠可悲的了！”
說到這裏，郭曖眼中憂色更深。
然而，林楓聞言卻大驚失色。
嚴飛死不死，他不關心。
可嚴飛是商隊護衛首領，如果連他都沒有生還的機會，那他林楓……
“大哥，這麽說，我們這次西域之行，豈不是十死無生了嗎？”
郭曖神情更加複雜，動了動嘴角，最終還是咬牙說道，“賢弟，大哥就對你實說了吧！
原本此行並沒有太大的危險。
而且我們大唐與吐蕃的關係也有所緩和，甚至吐蕃還派兵幫助我們收複了京城。
在此之前，吐蕃與我大唐有過約定。
隻要吐蕃助我大唐平定叛亂，大唐就會把安西和北庭送給吐蕃。
隻是，半月之前，吐蕃退兵之後，陛下又反悔了，不肯將安西北庭交給吐蕃。
如此一來，恐怕吐蕃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即便暫時邊境沒有什麽危險，可離開大唐，進入吐蕃地界那就難說了。
因此，賢弟這次西域之行……唉！”
聽到這裏，林楓當即叫道，“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誰愛去誰去，老子肯定不去了！”
開玩笑！
這根本就是十死無生的事兒，傻子才會去呢！
“賢弟，萬萬不可！”
郭曖沉聲阻止道，“為兄當初就勸阻賢弟，奈何賢弟一意孤行。
如今賢弟想半途而廢，必定觸怒龍顏，回去之後也難逃一死！
為兄雖然是駙馬，但恐怕也難以保賢弟一命。”
“死就死，總比死在吐蕃人手裏強吧！”林楓繼續搖頭，更是無比後悔當初主動交好崔鶴，答應西域行商一事。
事關生死，明知必死之局，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麽報仇？
“賢弟，你聽我說！”
郭曖繼續耐心勸解道，“這次出行，雖然凶險萬分，但也不是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隻要遇到危險，賢弟不必再管這些貨物，隻管逃命就是！
我大唐以前也不乏這樣的例子，出使的使團因為遇到吐蕃人的追殺，而丟失大量財物，這種事情誰也無法預料。
可如果你們現在就半途而廢，勢必會激怒陛下，竇文場那等小人更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必定會落井下石，置賢弟於死地不可。
所以，賢弟，繼續前進還有一線生機，半途而廢，反而必死無疑！
另外，還有——”
說到這裏，郭曖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來。
“如今安西節度使郭昕，是我堂兄。
賢弟如果平安到了龜茲，可將此信交予他，到時我堂兄必定會對你多加照拂的。”
林楓默默接過書信，收入懷中。
可心裏卻打定了主意。
必須逃！
至於郭曖所說的那一線生機，恐怕比中彩票的機會還要小！
當然，無論怎麽說，郭曖這位義兄對他真是不錯。
即便有心逃跑，在郭曖麵前也不能表現出來。
等郭曖離開之後，找個機會再逃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