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鹹陽城內的風起雲湧
第二日，嬴政深夜召見左右相，定下給事中的事情，就在大秦的權力圈子傳開了。
涉及到皇帝的事情，就沒有小事。
如今天下初定，一切百廢待興，所有政令都是從鹹陽宮傳遞出去的。
大秦排行最前的三位存在，一夜之間都有了動靜，而且誰都翹首以盼的給事中職位，有了人選，自然誰都期盼著，這塊天大的餡兒餅，會落在誰頭上。
給事中可是皇帝的顧問，雖然職權能力不大，但能跟在皇帝身邊隨時提意見，這就不一般了。
哪怕隻是中常侍的副手，這也是無數勢力所覬覦的。
鹹陽城郊，皇十八子胡亥，正在美婢侍從的服侍下起床。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跟著一名親隨不經稟告闖入內室跪下。
“主上，大事不好，昨夜陛下召見左右相，說是給事中的位置，定人選了！”
胡亥本就因為親隨的亂入心生不快，等清楚親隨的話，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說清楚點，給事中的位置，定了誰的？父皇、左相還是右相？”
親隨這時候還沒注意到胡亥的臉色，隻聽到胡亥語氣不快，趕緊接著稟告道。
“主上，是趙大人傳過來的消息，說是陛下定的人選，早朝時會宣布，據說是九殿下！”
“什麽？”胡亥勃然色變，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一把推開身邊服侍的美婢，“你再說一遍，誰？”
“是，是九殿下！”親隨這才注意到胡亥臉色，很清楚胡亥秉性的親隨，頓然變得戰戰兢兢。
“那個賤人生的賤種，父皇老糊塗了，怎麽可能封他做給事中？”
胡亥心態炸裂，凶狠瞪視跪在腳下的親隨，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
他實在想不通，一個被養在宮外皇莊裏，從不被待見的皇子，怎麽一朝得道升天？
換做是其他任何人他都好想點，可偏偏是自己從沒被視為對手的存在，胡亥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親隨見狀更緊張了，但又不得不說，“主上，這事兒是趙大人派親信專門前來稟告的，早朝就會昭告天下，趙大人的意思是，主上要小心九殿下了。”
胡亥的眼神中，瘋狂之色一掠而過。
趙高的意思，他很明白，胡亥竭力恢複鎮定，繼而問道：“來的人還說什麽？”
看到胡亥不再激動，親隨這才將趙高派來的人，所述的一切，全部轉述。
胡亥眼神中瘋狂之色越發濃烈，他實在沒想到，一直不顯山露水的趙熠，會選擇這時候跳出來。
“另外來的人說了，趙大人查到，陛下召見左相和右相之前，是從宮外回來的。”
親隨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說是，瓊枝夫人那邊，燈火燃了一夜。”
胡亥眼眶微微縮緊，從這些細枝末節他便能夠看得出，恐怕趙熠這事兒，不光隻有趙熠在背後使勁，瓊枝夫人也沒少給自己父皇灌迷魂湯！
親隨似是察覺到胡亥眼中的殺機，忍不住攛掇道：“主上，趁著現在還未昭告，不如……”
說到這裏的時候，親隨衝胡亥比了個梟首的手勢，胡亥縮緊的眼眶中，赫然閃爍起一抹寒芒。
親隨見狀一陣愕然，繼而隻覺渾身一陣發緊。
“主上饒命……”
“唰——”
隨著一抹寒光掠過，汙血飛濺，美婢尖叫，胡亥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
“當啷——”胡亥隨手丟棄匕首，冷冷瞥了眼被下人拖出去的屍首。
“跟了孤這麽久，居然還說出這等蠢話來，讓孤現在去刺殺老九，不是授人以柄嗎？”
另一邊，右相馮去疾與前丞相王綰相對而坐，相顧無語半晌。
王綰因為與李斯的政治鬥爭中失利，如今賦閑在家，但對於朝局的走勢，還是一直在關心，馮去疾是他的學生，兩人一直都有秘密會麵。
“老師，陛下的作為，學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馮去疾一臉頭疼的表情。
“咱們這位陛下，恐怕實在下一盤大棋啊。”王綰微微笑道：“先是郡縣製，如今還未立太子，眼下又來這一出，真不知道那九殿下，在這盤棋中，是什麽角色。”
“可不就是。”馮去疾歎息道：“學生本以為公子扶蘇就是不二太子人選，可是如今陛下將九殿下突然推到台麵上，還擔任給事中的要職……”
“李斯應該很失望吧。”王綰笑著打斷馮去疾，“去疾，你覺得陛下為何會如此？”
馮去疾麵色凝重，“這個，學生不知，但陛下讓學生速查蜀地，按道理說，這本是黑冰台做的事情，即便要查，也是李斯去查，卻安排給學生，老師，您覺得……”
王綰笑得意味深長，卻什麽都不說。
王綰作為前丞相，雖然不在中樞，可是鹹陽城內外的一切，都難逃他的法眼。
“陛下要你做什麽，你就好好辦差就是，不要隨意揣測上意，否則老師我如今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
意外的，王綰給馮去疾潑了盆冷水，馮去疾頓然眉頭緊皺，王綰見狀，笑笑卻不再言語。
即便是師生關係，可如今王綰與馮去疾之間地位，已經不再對等。
有些話可以說，但是話說多了，有時候反倒會適得其反。
顯然馮去疾對自己這位老師的話，頗不以為然，故而從王府中離去後，他左思右想，決定進宮麵聖。
可等他來到宮門前，意外碰到一臉陰沉從宮門內走出的中車府令趙高。
“趙大人，您這是……”馮去疾對這位秦皇身邊的紅人，一直都是很禮貌的。
“右相！”趙高亦是很客氣衝馮去疾一拱手，“陛下今日誰都不見。”
馮去疾從趙高的話裏，很容易聽懂了背後隱含的意思。
趙高在嬴政身邊的地位，可是極高的，否則這位中車府令掌皇帝車輿的大人物，怎麽可能說連嬴政的麵都見不上？
難道說，也是因為九殿下趙熠的關係？
“那九殿下的事情……”馮去疾試探著問道，卻沒料趙高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
“已經明旨頒布了，但陛下還加了一條，九殿下可以不必隨時隨侍左右……”
聽到這裏，馮去疾心頭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