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莊

紅日偏西,空氣中的燥熱漸漸降了下來。

嶽沅白帶著眾弟子又行了半晌,終於見到一處依山而建的莊子。

莊子不大,算起來最多也不過幾十戶人家。

古人沒有外出務工一說,所以不大的莊子裏倒也有幾百號人。

可此時明明夕陽還未完全落下,但莊子周圍的農田裏,許多村民已經在收拾農具往家裏趕去。

從其匆忙的步伐中,還能看出他們內心的急切,就像有什麽東西在催趕著他們似的。

嶽沅白與眾弟子進入莊子後,很快便發現詭異之處。

從村口開始,往莊內走,所有房屋都是大門緊閉,偶爾有見到一兩個從田地裏趕回來的村民,也是快步鑽進家後立即將屋門緊鎖住。

“師父……”梁發看了眼嶽沅白,想要詢問下。

嶽沅白擺了下手沒讓他繼續說下去,轉而看向勞德諾道:“你上次來時,這地方也是這樣嗎?”

勞德諾從看見莊子時臉色就有些難看,此時更是臉色慘白一片,顫顫巍巍地搖了搖頭道:“不是的!”

“梁發,你去問問!”嶽沅白思索了下,指著一戶剛剛才進過人的屋子道。

“是!”

梁發點點頭,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向那屋門走去。

“咚咚咚!”

梁發一連用劍柄敲了好幾聲,屋內也沒有半分動靜,如果不是因為剛剛他們才見過有人進去,還真以為這屋子是空的。

“再敲!”嶽沅白看著梁發詢問的眼神,命令道。

“有人嗎,我們是華山弟子,路過此地!”

梁發聽令,又用劍連敲了幾聲,同時嘴裏還叫喊著,這幾聲比之剛才聲音大了許多,就算是屋內之人睡著了,也應該聽得到。

也不知是梁發的堅持“感動”了屋內的人,還是華山弟子的名頭,讓屋內之人不敢怠慢。

“咯吱!”

終於,緊閉的大門斜開了一條縫隙,一隻眼睛正從門縫中透了出來,打量著門外的眾人。

屋內之人如此小心謹慎的模樣,讓一群華山弟子更加詫異了。

但對於早已堅定想法的郭超來說,隻能是心中不屑的腹誹,演得還挺像。

“你們是華山派的?”

木門稍稍打開了一些,一個老漢露出了腦袋,看到十餘個年輕人站在外麵後,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不錯,我們正是華山派弟子,我……”梁發正準備回答一下,哪知瞬間就被老漢打斷道。

“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我們莊子夜晚會死人的!”老漢一副為了你們好的表情,勸解道,“如果你們隻是路過想找個地方借宿,最好還是去半山腰的土地廟,哪裏應該安全點!”

說完,老漢便想將大門關上,可惜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即將緊閉的大門。

“大爺,我與弟子本就是特意來你們莊子的!”嶽沅白一臉正氣的說道。

“來我們莊子?”老漢的臉色驟然大變,旋即猛的大吼道,“快走,快走,我看你們就是不要命了!”

錚!

長劍出鞘之聲。

不耐煩的郭超直接邁了一步,展開出一截寒光閃閃的劍身:“老漢,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

老漢猛地一驚,嚇得連退了幾步,態度明顯好了許多,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各位大俠不要誤會,我真是為你們著想,我們這莊子近來不太平,你們留在外麵肯定是要出事的!”

“那我們就在大叔家叨擾一晚吧!”嶽沅白很有深意的看了郭超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反而和善一笑,邁步走進了院子。

“這……”老漢明顯愣了下,想來這般老實的莊稼漢子,估計一輩子也沒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人。

好半晌老漢才憋出一個理由道:“老漢家貧,也住不下諸位大俠啊!”

“無妨!”嶽沅白笑了笑,指揮這眾弟子進來,“我們今夜在這院子裏講究一晚便是!”

老漢滿臉的無語,看著魚貫而入的十餘名少年,每一人都拿槍帶劍的想來也不好惹,隻得長歎一聲,扭頭回了一間裏屋,聽其發出的動靜,應該是正在緊鎖房門。

“德諾!”

老漢想躲,嶽沅白可不願意,他從勞德諾示意了一下,說道,“你再去找老漢打聽一下!”

勞德諾沒有遲疑,他此時也想知道這白楊店後來發生了什麽。

“大叔!”勞德諾走近屋門又輕輕扣了幾聲,“我們想找你討點水喝!”

說出目的,明顯比剛才胡亂叫門有用,這就顯示出勞德諾比之梁發等弟子江湖經驗豐富的地方。

果然,不休半會老漢又輕輕打開了屋門,手裏正提著一個瓦罐,罐上摞著幾個空碗。

“諸位大俠,老朽經不住這般折騰,還望大俠放過……”老漢一邊遞過瓦罐,一邊懇求道。

可惜他還未說完,勞德諾便搶先道:“大叔,你還記得我嗎?”

“你……”老漢頓了下,皺著滿臉的溝壑,仔細的端詳著勞德諾。

“你是大師!”老漢忽然眼睛一亮,連手中的瓦罐也不在意,扔下東西一把抓住勞德諾的手腕,激動的說道,“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們莊子吧!”

“大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慢慢與我們說!”嶽沅白也走了過來。

可是老漢眼中隻有勞德諾,那容得下其他,一雙手就緊緊抓住勞德諾的手臂,就是不鬆,生怕他鬆了就跑了。

“大叔,這位是我師父!”勞德諾也有些尷尬,忙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嶽沅白,介紹道。

“師父?”

老漢先是遲疑了一下,一臉狐疑的在嶽沅白與勞德諾的臉上來回張望,隨後繼續抓住勞德諾的手臂懇求道:“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們的莊子!”

嶽沅白:……

他這是被人家無視了嗎?

想想也是,勞德諾的年紀本來就四十好幾,加上近來的摧殘看起來說其六十也不為過,而嶽沅白麵若冠玉、溫潤如玉,明明有三十餘歲,看起來也就比剛剛及冠的男子大一些。

很明顯,年紀更大的勞德諾在這些老漢麵前更加值得信任。

“大叔,這位乃是華山派掌門嶽先生,正是我的恩師!”

不得已,勞德諾隻能再著重介紹了一番。

這白楊店本就在華山附近,對於華山掌門的名號,就算沒見過真人,也是耳熟能詳。

一聽麵前的男子為華山掌門,老漢立馬就將勞德諾扔之一旁,轉過來一把將嶽沅白的手臂抓住,動作之快連嶽沅白都沒反應過來。

“原來您就是嶽掌門,老朽真是有眼無珠、不識真人,求求嶽掌門救救我莊子!”

“大叔你不要急,詳細給我們講講!”嶽沅白眼皮跳了下,訕訕地問道。

從一開始認出勞德諾,到懇求嶽沅白,老漢一直就在重複救救莊子的話,這讓華山眾弟子萬分的詫異。

此時見老漢要講原因,紛紛圍了過來,朝老漢看去。

老漢的神情忽然有些緊張,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並沒有回答嶽沅白的話,反而低聲道:“天馬上要黑了,大家還是先來我屋裏擠擠吧,外麵真得太危險了!”

“那好,大家先進去!”嶽沅白也不怕裏麵有什麽問題,邁步進了屋子。

令狐衝、衛豐等弟子也快步跟了進去。

郭超幾人在門口遲疑了一下,相互對視幾眼,還是決定先進去聽聽。

如果真有陰謀,這不大的屋子想來也藏不下許多人,而且嶽不群也不會讓那幾個內門弟子進來。

這麽想著,十二人齊齊進了屋子,不小的屋一下就顯得格外的擁擠,除了嶽不群和老漢還有地方坐之外,其餘人隻能各自站在一處。

進來後,老漢依然是先將屋門緊鎖,這才到嶽沅白身邊開始細說。

“那日,勞大師為我們莊子那女……做法後!”老漢麵容緊張,連具體事件都一話帶過,隻從後麵開始講起,“勞大師跑……離開後,當時有幾個小子忍不住進去看了眼,結果立馬就嚇癱了,如果不是外麵的人將他們拖出來,估計一個個當時就死在那了!”

“可就算是將他們救出來後,隨後幾天他們也接連死掉,每一個人的死狀十分淒慘,統統瞪大了雙眼,全都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老漢像是見過那些人的死狀,回憶起來忍不住打了寒顫:“而且從那天以後,每當夜幕降臨,整個莊子裏總是發出一陣一陣的女人啼哭聲!”

“那女人的屍體呢,下葬了嗎?”嶽沅白直接詢問出關鍵地方。

“誰敢啊!”老漢哭喪著臉道,“別說是去埋那女人了,隻要敢靠近那屋子,不出一天必死無疑,死狀都和前麵的人一樣!”

“現在莊子裏的人都說,那女人受了莫大的冤屈,所以鬼魂不散,就是要找害死她的人報仇!”老漢忽然壓低了聲音,靠近嶽沅白的耳邊說道。

“冤鬼!”嶽沅白的臉色忽然一黑,這玩意兒是最容易化為厲鬼的存在啊!

可如果真是冤鬼,她應該直接去找害死他的人報仇才對啊,怎麽胡亂殺人呢,總不能那些全是害死她的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