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甲黃蓮

“你聽說沒有?那器樂榜上的冰洲琴,昨晚被人給毀了!”

“啊?是這北地藤蘿君的冰洲琴?那可是傳聞中能震懾封赦氣運的寶物啊!”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何等妖邪,竟連冰洲琴這樣的法寶都折在裏頭。”

“唉!往後的日子難了!”

“幹咱們這一行的,最忌諱時局動**,聽說為這個事,薜荔君都瘋了。”

“這北地有大氣運加持,尚且先亂起來,可想,南部以後又該是如何的光景!”

“還能是個什麽光景?打半月前就有大大小小的門派修士湧入北地,那打的還不是這北地藤蘿君手裏那點東西的主意?”

“你怎麽知道的這樣詳細?”

“嗨!半月前我不是到江南去采買嗎?就有那南邊的道長向我打聽北地的地貌!”

“他們竟然先壞了契約規矩?”

“聽說是,那長白上又出了什麽要緊的事情,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那北地的兩位小郎君忒也不易,好不容易挨過了那幾年,如今眼見的要起勢了,卻是哪裏都想分一杯羹…”

“還不是九先生不在了,這洪荒裏多少豪門望族名宿耆老等著這麽大的機緣,怎能甘心受兩個黃口小兒擺布?”

“唉,這等大事,就不與我們相甘了,還是趁著安穩多賺些利錢,來日他們鬥起來,好找個地方,躲災啊!”

兩名往返南北的行腳商人停在一處山下休息,談論些當下熱聞,又匆匆離開,相繼有幾片樹葉悠然而下。

追根逐源,正是謫守峰上一處沉寂了幾百年的桂樹,初遇動**,按捺不住先有了反應。

沙老大這一群人,雖出身小派,根基道行都不過封赦殺劫裏的一粒塵埃,卻犯了貪災,被殺劫借他們而發,凝聚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行雲正左右為難,他有心在眾人發難之時,將他們引到謫仙峰,好不牽連成家祖孫二人。

又擔心沙老大等人利欲熏心,趁機挾持成家老太以做要挾,諸般瑣碎事皆係紅塵業果糾纏,乃這一量劫的根本,卻也不單是靠實力上以殺止殺能夠應付的了。

那沙老大再三確認,雙君已經失去往日對北地眾門派的製衡能力,當即將那枚祈祥印祭出,朝行雲頭頂砸下。

這祈祥印多少也算是北地之內,小有名氣的重寶了,是一位千年前就已經羽化飛升的黃家仙長所留,最能感應時局氣運。

當下正是藤蘿薜荔先受時局壓抑,潛龍勿用之時,再遇此處,更加助長此印威勢,一經出手,強大的壓力就逼的行雲不得不將堂單全部祭出,低檔過去。

那被裹挾在貪災之內的人眾,初見堂單氣勢,早就看紅了眼,有人呼喝道:

“堂單已出,他們已經黔驢技窮,大家一起上!”

霎時間各色法寶都往堂單之上砸去,行雲抵抗之餘,又將神格附在雙拳之上,與之肉搏起來。

有無畏神格支撐,即便行雲隻懂得拳腳上的攻擊方式,硬挨一下,也不是這些北地普通修士能夠承受的!

很快,沙老大看出行雲身上端倪:

“這小子隻會使用蠻力,兄弟們不要與他硬碰!”

那群人在北地底層摸爬滾打慣了,各個都是老奸巨猾,經沙老大提醒,忿忿與其拉開距離。

運用起各家法寶秘術,將行雲圍在裏頭,隻要行雲露出一點破綻,便有數十道“悶棍”一齊打過去。

此正是“閻王好見,小鬼兒難纏”的道理,行雲受困其中,隻有挨打的份,你一下我一下,雖然無關痛癢,卻也著實憋悶!

“可惡!空有一身力量,不懂運用之法,莫非要一直被動挨打不成?”

此番境遇之下,體內先天之氣受情緒啟發,在行雲百骸之中生出一絲明悟,好像觸動了原本藏攝在盤古斧中的一種功法!

隻是,這種節骨眼,倘若行雲真的進入了明悟狀態,恐怕曆時被圍攻的眾人生擒而下,有那膽大的恐怕要將其分筋挫股,將封赦堂單強行取了出來。

所幸,此時成家老太再也看不慣這群驅蟲般糊在行雲周圍的人。

隻見,她不知道觸動了個什麽機關,謫守峰上寬敞的院落中央塌陷出一個數十丈方圓的深坑。

深坑之內有數萬道光劍呼嘯著激射而出,將場中所有人的後路盡數封死。

原來此正是謫守峰上的最後底牌,乃成綰醉根據九宮八卦和奇門遁甲將謫守峰上的地脈與劍陣相連,發動之時,地脈借劍陣而發。

中劍者,元嬰被山脈封鎖,宛若凡人,墜落深坑之中,最終被地脈之力碾成齏粉。

當年九先生傳與北地雙君各一件厲害的禁製法寶。

藤蘿君關山嶽所得的,自然是那名震北地的重寶冰洲琴,而薜荔君常以智計文明南北,卻不曾有人見到他所獲得的法寶是何物!

年深日久,因其深受九先生奇門遁甲真傳,又極擅長機關之術,便有傳聞,這薜荔君的禁製發寶,就是這座,謫守峰!

具洪荒傳習錄記載,謫守峰可分為“奇、門、遁、甲”四種形態,平時此峰與謫仙峰一樣,所展現出來的形態為,“秋棠探路”的奇態。

更有坊間傳聞,“秋棠探路”令有所指,雙峰的奇態,不過掩人耳目,至於真相如何,尚未可知。

而此時,成家老太所發動的,正是“奇門遁甲”四種形態之中的“甲”字決。

此決一經發動,有鬼神莫測的威力,隻是若想發揮此陣威力,必須配合甲字絕心法,成家老太不懂奇門心法,成少遊如今更指望不上,緊急關頭,發動此陣,也隻如啟動了一個普通機械陣法一般。

如此普通劍陣,如何傷的了這一群修真煉氣之士?不過是接下幾把普通鋼劍而已!

“哈哈!奇門遁甲,不過如此!這藤蘿君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看我將之擒下,給兄弟們慶功!”

那沙老大起初也是被這謫守峰上的“甲”字決給驚嚇住了,那他盤亙北地多年,對於這謫守峰的傳說,自然是深信不疑,幾乎就要丟下眾人,獨自逃出陣去。

他又見行雲已經陷入明悟狀態,此時正是下手的最好時機,於是掄起祈祥印,就往行雲天靈上去砸。

隻是,'和祈祥印往日祭起無不得心應手,剛才也是妙用無窮,這一下,卻懸在行雲頭上,一寸處,任由沙老大怎麽催動,都無法再近分毫!

殊不知,這祈祥印的靈光可遠高於它的主人的,先前無往不利,是因為行雲氣數受到壓製,此消彼長,祈祥印自然來去自如,如今,它再不肯寸近分毫,有何寓意,可想而知!

“咚!”

一聲鼓響,震懾了眾人,也震醒了行雲,隻見一道橙紅色光線纏在沙老大腰上,將其拖出老遠,然後砸在了眾人之中。

“咚、咚、咚!”

又是連番響動,橙光傾巢而出,分化出無數光影,衝進人群之中,如扇嘴巴一般,將眾人掀翻在地,在場三千人中五一幸免!

行雲聽到此聲,好生熟悉,仔細在心中尋找,終究認出來源:

“是碧音!”

隻見,小橋對麵,碧音攬著那節“筒兒”一路敲了過來。

“是黃蓮鼓!”

“黃蓮鼓驚然出世了!”

眾人受懾於碧音手中的黃蓮鼓,分分讓出一條路來,而那祈祥印上映射出的“器樂榜”一甲之上,一處雲中,也緩緩的亮了起來。

沙老大此時臉色難看極了,他好不容易等到一甲榜上氣運暗淡之時,來謫守峰上找麻煩。

誰知,剛剛弄沉一個冰洲琴,如今,又出現個黃蓮鼓,一甲之內,竟又有了生機,難怪祈祥印突然異變,卻不想,這一甲之中,象征著第一幫兵的“黃蓮鼓”竟然長的是個爐筒模樣!

沙老大硬著頭皮對碧音試探道:

“閣下手裏執的,可是器樂榜上,第一幫兵所掌的,‘黃蓮鼓’?”

碧音早在半山腰就見到了謫守峰上的異變,她沒有想到,冰洲琴被毀的消息這麽快就傳開了。

她將那屍魔中的業力渡化幹淨,已經有了不少的消耗,此時也是強撐著回來,卻被她撞上了這樣一目。

為了解決眼前困境,碧音先是同挎包之內的事物商量許久,這才被允許抓出一把爆米花塞到嘴裏吃了下去。

卻不知這爆米花確有神奇之處,還是那挎包裏的神秘力量相助,碧音原本萎靡的神態瞬間攀升到了定點,這才有了剛才那驚豔的一目。

盡管如此,這碧音使用的乃是短暫激發潛能的秘術,雖然看起來十分強橫,實則外強中幹,為了不露出馬腳,碧音更不與沙老大廢話,將黃蓮鼓一敲,又是一股強橫的力量將眾人震的分分跌倒在地。

“還不快滾?”

這一神威,榨幹了碧音體內最後一絲力量,要不是有那小挎包支撐,早就一頭'栽倒下去。

隻是,這樣一擊,雖然消耗甚大,卻也成功將眾人嚇退,待到謫守峰上恢複平靜,行雲走上前去。

碧音再也支撐不住,將手搭在行雲肩上,行雲發覺異樣,麵色一變驚道:

“你怎得出了這樣多的汗?”

隻聽碧音用及其微弱的聲音說道:

“走,帶我到謫仙峰上去,拖不得了!”

隻是,此話一出,鼻音眼前一黑,卻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