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諸方異動

正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卸磨殺驢”四字一出,眾人皆是一怔。

有人開始低頭沉吟起來,似是在回味這句話。

“你的意思是,那曹操會在事成之後,反而對咱們荊州將士動手?”

蔡瑁眉頭一擰,捋著胡須說道。

“是啊!曹操此人,心機不可謂不深!他若有心要坑害我等,咱們又將如何應付?”

那提出反對意見的人說道。

眾人又是一陣討論。

“不……曹操無非是提防咱們,倘若咱們替他奪了益州,他又有何理由要除掉咱們?”

有士紳反駁道。

“對啊!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荊州士紳雖不為曹操所信任,但畢竟已歸降許都,曹操沒有理由對咱們動手!”

“沒錯!曹操的大敵,乃是劉備與那江東勢力。他放著劉備和孫仲謀不去對付,卻反而來對付已歸降他的咱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麽?”

“再說了,曹操如今有心一統天下,他若妄動降部,往後何以立信於天下?這以後,誰還敢投降於他?”

士紳將領們紛紛反對。

他們所說的話,固然有理由,但眾人當然不是為曹操開脫。

實在是這金礦和土地的**太大,眾人為了利益,自然願意冒險。

天下大亂,隻有將土地黃金握在手中,才最是踏實,其他種種,不過虛妄。

“不錯!曹孟德決計不敢動咱們!我荊州為其攻打益州,也算是替他賣命了……”

“他要敢動咱們,何以麵對天下攸攸之口?”

蔡瑁將眾人的話聽進耳中,細細一品味,斷然說道。

他這算是一錘定音了,場內眾人紛紛點頭,算是肯定了出兵益州之計。

“既然主意已定,那大家拿出個章程來,如何打?從哪條路打?”

見眾人紛紛同意,蔡瑁大手一揮,已有將士拿出地圖來。

這荊、益二州相鄰,荊州在東,益州在西,兩州都由長江橫貫而過。

“將軍,荊、益二州沿江而治,所有主要城池,都在江畔。這最好的線路嘛……自然是沿著長江一路往上遊打!”

有部將提出看法,立時搏得眾人一致同意。

“不錯!我荊州部可水陸並進,一路沿江而上。”

蔡瑁點了點頭,肯定道。

蔡瑁點頭應下,那些個士紳將領們更是點頭附和,誇讚應和聲此起彼伏,眾人情緒高漲,戰意盎然。

“諸位回去準備,不日便領軍西征!”

“這一次,我等要奪他劉璋土地,瓜分他益州金礦!”

蔡瑁最終拍板,這一場聚會最終在一片振奮和貪婪的叫好聲中結束。

……

許都,丞相府。

“丞相,有荊州方向的飛鴿傳書!”

一個黑衣仆從走入大堂,躬身送上書信。

“哦?荊州?”

安坐大堂的曹操神色一動,抬手接過。

他展信掃了一眼,而後,臉上便露出喜色。

這封書信乃是荊州的暗探發來的。

其內容是,荊州大軍已在準備糧草,整頓大軍,隨時都有可能出發,西征益州。

“好!一切正如吾所料!”

“想不到……曹懷陽這兩條計策,這麽快便能顯出功效。”

曹操眉宇輕揚道。

他放下書信,低頭沉吟片刻。

“這蔡瑁等人,也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們盤踞荊州多年,也算得上老練……”

“竟不想,被一個年未及冠的少年郎,給耍得團團轉!”

曹操站起身來,冷冷笑了笑。

他在堂內踱了幾步,又走到堂外,看向遠方。

他目光所對,正是曹懷陽那間小店。

“此子胸有天下,智計不凡,當真乃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他的心中,曹懷陽那略顯單薄的身形逐漸清晰起來。

這慵懶的小子,使了個簡單直接的計謀,便將荊州諸雄,玩弄於股掌之間。

想那潁川荀彧,也稱得上世間人傑,對此事都束手無策。

可曹懷陽談笑間,便將此難題化解。

這等機謀,這等算度,當真叫人歎服。

“若他當真是我兒曹昂,那該有多好啊!”

他又長歎一聲,唏噓道。

這麽些天來,曹操愈發相信,這曹懷陽便是他那愛子曹昂。

但苦於沒有實證,這一切還不能落實。

他的心中,對此自然是十分渴盼的。

以曹懷陽如此智計,若當真是他曹操的兒子,那曹操既得麒麟子,又得謀世良臣。

若真如此,他曹操一統天下,甚至建立萬世基業,便指日可待!

……

“此事當真?”

一向文雅淡定的潁川荀彧,此刻麵色稍有緊張。

因為他剛剛收到手下心腹匯報,荊州方向,大軍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起兵攻打益州。

“沒錯!那蔡瑁等人正在準備糧草,看起來,隨時都會動身西進!”

手下人肯定道。

“唉!”

荀彧微歎口氣,蹙了眉頭。

“曹操此計卓有成效,這對我潁川係來說,當真算得上是噩耗……”

他臉色灰暗,沉聲搖頭道。

他潁川荀彧,對此事束手無策,卻叫曹操提出精準計策,化解難題。

如此一來,潁川係再想紮根曹操集團,在曹操身邊獲取一席之地,便更難了。

荀彧自然知曉,曹操背後,有一個不世高人在給他出主意。

經此一計,這突然冒出的謀臣,定會在曹操心中占據極重要的位置。

而同樣身為謀臣,他荀彧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

這於他荀彧,於他潁川一係,可是個天大的麻煩。

“這該死的謀士,難道當真是郭奉孝?”

他又在心中琢磨起來,但安坐堂中苦想,顯然是得不出結論的。

唯今之計,隻能先將此人查出,在作決斷。

“去,繼續追查那謀士的線索!”

“此人於我潁川係,可算得上是極大的威脅!”

“一定要盡快這個人,給挖出來!”

他抬起頭來,沉聲吩咐道。

手下人領命而去,荀彧又再度低頭,陷入沉思之中。

“砰!”

“此人不除,我心難安!”

輕拍桌案,從來都以文雅形象現於世間的荀彧,難得地露出操切不安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