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舊山河,朝天闕!

一石激起千層浪,數不盡驚歎從底下傳來。

好一個戰。

月姬眼底起了漣漪,她看向江策不知作何打算。

還未等她細思,便聽見台上張潤大笑。

“戰?以何戰?”

戰神解甲歸田,少了倚仗。

大梁垂危,如何自救?

聽聞他的話難免發笑,和親雖恥但可解燃眉之急。

誰知江策不怒反笑,並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開口作答。

“懦夫以女人平息烽火,大梁豈能趨於人下?”

此言出群情激昂,引得旁人紛紛附和。

豈料這時鴇母上前,這是頭遭插手考題。

隻見她笑對二人,先是行禮隨後看向江策道。

“即已有策,可否具體?”

旁邊青龍皺眉,方才張潤話說時也未曾開口多言。

如今輪到他家王爺便如此,當真可疑。

莫不是故意為之?

他怎能笑麵相迎,臉色陰沉凝視鴇母。

麵對這般視線,鴇母卻麵不改色。

若非江策抬手,想必青龍絕不善罷甘休。

他將麵上神色一改,滿臉肅色。

“以賂秦之地,封天下之謀臣,以事秦之心,禮天下之奇才,並力西向,則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

此言出,月姬簾後神色一改。

她麵色冷凝,似有霜雪覆麵更不必說旁的。

食不下咽?月姬禁攥拳頭,掌心滲血。

過片刻後平息,麵色淡然看向江策。

且看他抬手,指著諸位怒斥。

“悲夫!有如此之勢,而為秦人積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趨於亡。為國者無使為積威之所劫哉!”

方才為張潤附和的人低頭,為此羞愧不已。

他們方才還想息事寧人,怎知如此。

本想著和親可修生養息,殊不知養虎為患,折損自身還便宜旁人。

話已至此張潤麵色鐵青,已是掛不住了。

江策那話不是在打他的臉?

但言之鑿鑿無以反駁,他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憋到最後,隻能對著江策說道。

“那你呢?戰神安能歇,望國憂且不動?”

此言出,江策嗤笑看向那方。

眼底的譏諷再顯眼不過,更多的是輕視。

他抽劍入地三分,戾氣不減反增,眾人為勢所壓。

卻聽江策所說。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他英姿勃發,玄袍飛揚銀絲隨風飄,紫金冠華貴。

麵上有道淺疤,更添幾分陽剛。

隻見江策垂頭看著銀發嗤笑,過半晌後道出最後的話。

“老夫聊發少年狂,衝天戰旗斬閻羅,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笑飲匈奴血,收拾舊山河。

何等雄心壯誌才可誦出此詩,眾人看向江策。

當真是了得,眼底滿是崇拜。

饒是原先對他惡言相向的那些,也是滿臉欣賞。

詩中飽含殺意,江策再也沒有斂藏氣勢。

眼如利刃,剜向張潤。

比之他,後者太過懦弱,失了男兒血性。

終究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君子並非懦夫,別汙了這二字。”

話音落下,張潤還想辯駁卻被底下人給攔住。

下麵一片唏噓不願讓他多言。

柳言也在台下點頭,對張潤那事不置可否,隻是仰首看向江策,崇拜之色明顯。

“有他為梁效力,是大梁之幸。”

旁邊的孔莊為此讚賞有加,嘴角笑意難消。

……

二樓雅間。

杯盞放下後待到熱霧散盡都未曾開腔,此處一派靜寂。

黑衣人沉思許久,詩裏的煞氣太甚。

不愧是大梁戰神,老驥伏櫪,誌在千裏。

即便是到了暮年,也要跨坐上馬,征戰四方。

過了半晌,他才啟唇。

“此人,恐難磨其心智,難為自己所用。”

旁邊的人眼中有幾分黯然,若有江策,如虎添翼。

隻是此事不成,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思及此處他鬥膽上前,跪地開口。

“那這……”

抬手打斷腳邊人開口,眼鋒如淬毒冷箭,殺機四伏。

“靜觀其變,攔路者死。”

……

台上。

月姬背後有侍女忽然出現,輕功了得並非泛泛之輩。

她俯身來到耳旁,小聲低語。

“看來您想把戰神帶走還是有些難度,此事不易。”

聞言月姬揚唇輕笑,不急回話。

但儼然對此事不放在心上,旁邊侍女不解。

卻見她抬眼看向江策的背影,笑意又深了幾分,美目中滿是讚賞。

若非親自來此,當真不知有此等英豪。

早聞他的盛名,果然所言不假,並非浪得虛名。

她對侍女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等梟雄我誌在必得,何況……”

思及此地,難免想到那位與之結盟的隊友,笑意消逝。

“有那個秦毅,江策定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