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列兵阿廖沙
“我是列兵阿廖沙，歡迎盟軍的到來，我去給你開門！”對方發出了一組訊號。
“謝謝！”秦川長出了一口氣。
控製室外，約克和卓婭他們已經把消防栓打開，正用水槍對準從門縫裏鑽進來的嗜人獸轟擊。
那些嗜人獸如同從未洗過澡的貓，一麵發出陣陣惱恨的咆哮，一麵害怕的東躲西藏。
“來吧，你們這些狗東西！老子要把你們全都凍成冰雕——”約克興奮的高叫著，但他手中的消防放水管忽然軟塌了下來。
“沒水了！消防栓沒有水了！”獵荒者們懊惱的吼道。
“快撤到控製室去！”卓婭一邊用手弩阻擊著嗜人獸，一邊帶領著約克等幾個獵荒者後撤。
當卓婭推開控製的門，見秦川正麵對著那道厚重的隔離門冥思，心裏閃過一抹絕望——
秦川終究沒有讓裏麵的人把門打開。
“哪個是控製毒氣的閥門？”她焦急的衝秦川喊道。
此時廊道裏黑壓壓的已經擠滿了渾水滴水的嗜人獸，足有上百頭之多。
她知道單憑獵荒者手裏的槍和控製室那扇單薄的門，是無法阻擋住嗜人獸進攻的。
“不行，一旦打開氣閥，這裏會發生大爆炸！”秦川見卓婭正試圖打開那些閥門控製按鈕，急忙製止道。
“就算被炸死，我們也不會讓嗜人獸當點心——”約克氣惱的嚎叫道。
就在這時，秦川麵前的門忽然響起一陣吱扭扭的聲音，接著，厚厚的門開了一道縫隙。一張慘白蒼老的臉從門縫裏探了出來——
“列兵阿廖沙？！”秦川終於明白這道門為什麽遲遲沒有打開！
他麵前，是一個滿頭白發，清瘦衰弱的老人正用渾濁的眼睛打量著他。老人身上的軍裝雖然破舊，但卻穿得一絲不苟，甚至肩上的肩牌也刻意整理過。
“你是盟軍的秦川少校？”老人困惑的打量著秦川。
當秦川挺直身體向他敬了一個標準軍禮的時候，他也本能的還了一個禮。
“秦川——”見秦川終於叫開了門，卓婭喜極而泣。
但列兵阿廖沙顯然並沒有看清秦川他們所麵臨的窘迫。
“我們還沒有勝利？侵略者聯軍攻進來了？”他迷茫的看著這幾個手持槍械，穿著機械外骨骼的不倫不類的獵荒者，臉上現出一絲警惕和憤怒！
“阿廖沙軍士，戰爭已經結束了，但我們在這裏遭到了不明生物的攻擊，所以我們需要進去躲避它們！”秦川凝重的說。
“秦川，不要再和他廢話了。嗜人獸就要衝進來了！”約克一邊用機槍對著門口 警戒，一邊懊惱的嚷道。
“你們不該把那些惡魔放進來！他們會把一切都搞壞的！”阿廖沙似乎終於明白秦川他們幾個所麵臨的是什麽，他憂愁的搖了搖頭，然後把門拉開了半邊。
“大家快進去！”卓婭見阿廖沙終於肯開門放行，長舒了一口氣。
接著，她驚異的看到，走路都搖搖晃晃的阿廖沙居然從肩上卸下一支步槍，向門外迎去。
“阿廖沙軍士，你必須要和我們一起撤到隔離門裏去！”秦川一把抓住阿廖沙的胳膊，急切的說。
“這是我的陣地，我要保護這裏的設備，把那些討厭的家夥趕走！”阿廖沙嚴肅的說。
“阿廖沙軍士，我是少校軍官，我命令你撤離到門內去。”秦川心裏猛的一熱。
“我的長官命令我死守住這裏！”列兵阿廖沙渾濁的眼珠看向秦川，清瘦的尖臉上滿是決絕。
這時，一頭嗜人獸已經撞開了控製室的大門，嘶吼著向正退進隔離門的獵荒者們撲過來。
“我是動力室的警衛列兵阿廖沙，我命令你們退出這裏！”阿廖沙毫不猶豫地端起槍對準那頭張牙舞爪但嗜人獸。
“吼——”那頭嗜人獸一怔，抽著鼻子困惑的瞪著麵前的老兵。
“我以青年城內衛司令部的名義再次警告你們，退出去！”阿廖沙嘩啦一聲拉動槍栓，嚴厲的喝道。
秦川吃驚的看到，那頭嗜人獸竟然聽懂了似的向後退了兩步。
門外，更多的嗜人獸正焦灼的長呼短叫著，想要湧進來。
“秦川，快進來！”卓婭見秦川還在門外，著急的大喊。
“第三次警告，為了最後的勝利，你必須執行我的命令！否則我就要開槍了......”阿廖沙還在用那支老式步槍威脅著嗜人獸，並且試圖上前把它們趕出去。
“為了勝利，您必須跟我進去........”秦川一把拉住阿廖沙，想把他拽進氣密門內。
“嗷嗚——”那隻嗜人獸此前還在猶豫，但卻像被秦川的舉動刺激了一般，一下子撲了上來。
秦川隻覺得一股腥臊之氣直撲過來，他剛絕望，又被約克一手一個抓起，一下子拽進門裏去。
當厚厚的隔離門關閉上時，秦川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你們這些野蠻的小崽子，不應該這樣對待我！”列兵阿廖沙還在氣衝衝的對約克大叫，但這些獵荒者們根本不在乎這個糟老頭，隻嗬嗬的笑。
隔離門後，是一個宛如巨大博物館的空間。
幾十米高，幾十米寬，幾百米長。
那些形狀各異，大大小小的機械，如同沉睡的鋼鐵巨獸伏在“博物館”裏。這裏是整個地下城的動力機組。
“阿廖沙軍士，你的戰友和上級都在哪兒？”秦川凝眉走到老軍士身前，用流利的俄語問道。
“他們都在這裏！”阿廖沙臉色忽然變得凝重，他一步步挪向動力車間的一角，指了指那裏的一隻隻箱子。
那些箱子隻有普通彈藥箱大小，因為常年擦拭，很多棱角上的油漆已經磨掉，露出裏麵白色的鋁合金。
一塵不染的箱子前，豎著一麵國旗。
“這些都是......”卓婭似乎猜到了箱子裏的東西，驚歎著瞪大了眼睛。
“敬禮！”秦川麵對那數十個箱子立正，莊嚴的郅敬。
雖然阿廖沙沒有說出細節，但他也可以猜測得出，在核彈轟擊了這個軍工基地後，位於最下層動力車間的人應該還都活著，雖然無法想象他們最初經曆了什麽，但這一個個箱子表明，他們並沒有當逃兵，而是始終堅決的守衛在自己的崗位上。
這一守就是幾十近百年。
所有的軍官和士兵都敵不過歲月的消耗而死去，唯一留下了這個百歲老人列兵阿廖沙還在這裏等待勝利！
“阿廖沙爺爺，這裏有其他出口嗎？”卓婭好奇的看著阿廖沙，心裏猜測著他的年歲。
但阿廖沙老人並沒有回答。
“阿廖沙軍士？”秦川預感到不妙，急忙回頭看去。
隻見老兵阿廖沙眼神凝固的看著麵前的戰友，嘴角彎著一絲倔強，已經沒有了呼吸。
秦川的到來，讓這個老人無論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承受了極大的衝擊，他終於在盟軍少校秦川麵前證明了自己作為軍人的忠誠，可以安然的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了。
秦川把阿廖沙抱起，放在他的戰友麵前，又摘下那麵國旗，蓋在他幹癟的身體上，然後低頭向這位忠誠的戰士默哀致敬。
他的行為也感染著卓婭和其他獵荒者。
他們也學著秦川的樣子摘下帽子，肅立在這幾十具遺體之前。
“如果我死的時候，能夠有人這麽懷念我該多好！”一個獵荒者喃喃的小聲說。
這也提醒著秦川，他們的任務並沒有完成，門外還有成百的嗜人獸在外麵，除非他們願意像阿廖沙一樣，關在這裏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