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方府後院，書房。
林九棟領著老婆女兒過來，直接讓眾手下，把抬來的一箱箱金銀珠寶，呈一字排開擺在書房外。
方萬山從書房裏走出來，看著眼前這陣仗，啼笑皆非道。
“林大人，你這是何意啊？”
“方萬山，當年你借我的一百兩銀子，我現成千倍萬倍的還予你，你莫要再和本官耍心眼兒。”
“哎喲！林大人，你這話就說的嚴重了，我幾時和你耍心眼兒了？”
方萬山攤手反問。
此刻他心裏也憋著一肚子的火。
你林九棟靠著聖醫升官發達了，就要與方家退婚，把女兒許配給聖醫。
這不就是典型的忘恩負義？
和這種忘恩負義，趨炎附勢的人，還有何好談？
林九棟也不廢話，直接道明來意。
“今日我來不為別的，就為退婚，你方萬山既然要如此待我，那我林九棟也勿需與你客氣，這厚禮你收下，馬上趕去禦史大人那兒，就給他說，這婚是我林家主動找你方家退的，你方家還不夠那個資格，主動找我林家退婚。”
“你和我講資格？當初你窮的連底褲都沒得穿，要不是有老子方家仗義出資相助，你以為你去得了京城考科舉？指不定走到半路就餓死了。”
“退萬一步說，就算你能撐到京城，把這科舉考了中舉回來做官，可你也不想想，你做官那陣兒，府庫裏有幾文錢？晉城有多少老百姓衣不遮體，食不裹腹？”
“若不是有我方家出錢出力，幫你治理晉城，你小子會有今天？怎麽著，現在發財了，升官發達了，就卸磨殺驢，看不起我方家了是吧？”
方萬山氣的板著一張臉，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林九棟站在原地，簡直就好像是站在了一塊兒針氈上一樣，萬分的站立不安。
淩氏氣急敗壞。
“方萬山，你再有錢怎樣？在大家眼裏，你不還是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土包子？你再看看你那兒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晉城裏誰見了他，不是恨的往他身上吐口水？就憑你兒子那種歪瓜劣棗，配得上我女兒嗎？”
“你女兒多好？我不見得，還不是和別的女人一樣，能多個屁股不成？”
“你看看，你這種人就是說話粗魯，沒文化沒教養，你兒子也是這樣，有娘生沒娘養，偏偏你這當爹的還沒出息，你女人嫁給你，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否則她豈會早死。”
“你……你……噗……”
方萬山於妻有愧，這麽多年來，別人不管如何罵他，如何嘲諷羞辱他，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不予理會。
可就是罵他老婆，罵他兒子不行。
如今淩氏出口如此惡毒，方萬山終於是被氣的一口氣提不上來，張嘴噗的噴出一口血水，砰的一聲躺倒在地，身體直抽抽。
方家一個下人，趕快上前將方萬山扶坐於地，伸手撫著他的胸口替他順氣。
另一個丫環則是著急的轉身跑向後花園，去找方子川。
淩氏嘴毒，氣的方萬山吐血不說，還不願意放過他。
“裝吐血示弱？搞的好像我們一家三口欺負你似的，我話可先給你說清楚，是你家裏沒女人來和我說話，我才與你說這些的，是你自己沒文化說不過我，可別怪我。”
“爹，你沒事吧！”
淩氏話音剛落，方子川就一聲大喊，帶著杏兒快步跑進院中。
來到方萬山身邊將他扶住，方子川讓下人進去書房裏搬來一張椅子，扶著方萬山坐好。
杏兒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
“沒大礙，老爺隻是被氣的氣血上湧，導致的吐血罷了。”
“嗯，你照顧我爹，我來與他們聊聊。”
方子川鐵青著臉冷喝。
一家三口欺負他爹一個，這特麽還得了？
轉身怒目直視淩氏，方子川嘲諷道。
“淩夫人，今兒你這嘴可真像是吃了砒霜一樣，夠毒的啊！你難道忘了，當年你跟著林大人來我家裏，求我爹借銀子時什麽樣了？”
“我當年雖是沒出生，可聽我娘說，你可是跪在她麵前，像條狗似的哭嚎哀求啊！要不是我娘心軟，幫著勸我爹，指不定你得跪倒什麽時候呢！”
“小兔崽子，那……那都是多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你提也沒用，本夫人是不會為當年的往事，再有任何想法的。”
淩氏紅著臉，像鬥雞似的伸長脖子亂吼亂叫。
方子川嗬嗬冷笑。
“也是，像你這種臉皮厚的不行的女人，豈會知忠義廉恥四字怎麽寫，也罷，我方家不與你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一般計較。”
“小王八蛋……你……你敢這樣罵我？我……我如今可是巡撫夫人，我要你們方家徹底完蛋。”
“試試，你有種試試，如今我們方家產業遍布整個大西北，西北一帶一年稅收的七成，都是我們方家上繳的，我們方家完蛋，我讓你巡撫府吃饅頭喝稀粥，白水豆腐青菜葉。”
“你……”
淩氏啞口無言，胸前兩塊兒肥肉都氣的上下直抽抽。
這些年過慣奢華生活，她豈還能受得了這種吃饅頭喝稀粥，白水豆腐青菜葉的苦日子？
更何況如今西北一帶瘟疫剛過，財政緊缺。
林九棟都還得拉攏西北一帶各類富紳，出錢出物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這種時候，方子川完全就是一刀切在了他們一家三口軟肋上，讓她這張嘴再不敢亂噴糞。
而見夫人敗下陣來，林九棟上前一步，揮手將她攔住。
“行了夫人，你是長輩，莫要與晚輩一般見識，否則就顯得你太沒品味了。”
“這倒也是，和這種文不行武也不行的廢物計較，簡直拉低了我的身份。”
“方子川，你也不要逞口舌之利了，今天這婚，我們林家退定了，你們方家沒有任何選擇，隻能被迫接受我們退婚，並且本官還命令你們方家，讓你爹去禦史大人那兒說清楚，是我們林家主動退的婚，你方家沒這個資格主動退婚。”
林九棟負手而立，擺起了西北巡撫的官架子，以此向方子川施壓。
方子川帥氣的臉龐上，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在他麵前耍官威？你林九棟還真就選錯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