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族人?仇人!
陸恒跟著爹娘一道,去了陸銅仁專用的書房。
由於聖旨這東西太過貴重,而且有著不凡的象征意義,放在哪裏便成了個大問題。
若是放在什麽王公貴族家裏,聖旨都是稀鬆平常的了,不會太過在意,甚至可能會將家裏的聖旨都歸類放在一個房間。
可對陸家而言,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啊!
光宗耀祖的事情!
“要不咱找個時候,將聖旨送進宗祠裏麵去?”
陸銅仁盯著桌上的聖旨移不開眼:
“畢竟,這也算是封侯拜相的一種了……”
“榮耀可大得很呐!”
送進陸家宗祠?
蕭氏坐在一旁,聽見這話,罕見地撇了撇嘴。
她冷不丁說了句:
“先前你說去宗祠問問,看族老們願不願意分一半家產出來救恒兒。”
“那一次,他們怎麽說的?”
想起之前的事情,陸銅仁頓時有些尷尬。
蕭氏當然知道陸氏族老們是什麽意見,她這樣講,不過是在提醒丈夫而已。
對陸氏而言,陸銅仁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商戶罷了。
說白了,就是為家族賺錢,供養那些適齡學子的工具人!
這些人從骨子裏,便沒有尊重過他們家半分。
如今封了爵位,脫了商籍,還想著把聖旨放進宗祠去?
也太不記仇了一點吧!
陸恒好奇道:
“怎麽回事,咱家跟那些族老們不對付嗎?”
因為原主本身就對這種事毫不關心,而陸恒穿越過來後,也隻一心撲在製鹽、解決仇家上,對家族內部的矛盾可謂是一無所知。
他是真沒想到,這種獨生子女家庭,居然還會有內部矛盾!
陸銅仁輕咳了聲,道:
“倒也沒什麽……”
蕭氏瞪他一眼:
“孩子也長大了,都能給你掙個爵位回來了,還瞞著他作甚?”
“實話實說吧!”
“要不然恒兒對他們毫無防備,啥時候被吃幹抹淨了都不知道!”
這話也算是戳到了陸銅仁的肺管子。
沉默半晌後。
陸銅仁歎了口氣,還是跟兒子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給講了個清楚。
聽到陸家那些族老,居然想讓自己直接流放嶺南,陸恒當時臉就黑了。
他不爽地冷哼兩聲道:
“這聖旨也是我掙來的。”
“送去陸家宗祠,可以,但有個條件。”
“老爹你先給我道個歉,然後再讓那些老不死的也來跟我道歉,這事兒就算過了。”
“不然的話……”
“這個家,我分定了!”
陸銅仁捂住額頭。
這孽障,怎麽還沒忘記道歉的事情啊!
光他道歉,那倒也還罷了。
要讓族裏那些動輒便家法伺候的老頭子,來跟陸恒道歉?
簡直是癡心妄想嘛!
至於分家……
這年頭,有個家族照應著還是很重要的。
要不說五姓七望他們牛呢?人家家底厚,攤子也鋪得大呀!
陸銅仁無奈道:
“分家還是別想了,有不少產業的地契房契都交由家族保管著呢,還有那些賬房先生,許多也都不是我的人。”
“若貿然動手,隻怕會橫生事端,不合適啊。”
族老們對於拿捏陸銅仁這種孝順晚輩很有一套。
不僅在禮義廉恥信上道德綁架,還要把財產的重要關節握在自己手裏。
陸恒臉色一沉。
他奶奶的……
老子來了唐初這個要啥啥沒有的地方,穿到地主家是想過好日子的。
沒成想,不僅外麵有仇家,就連家族裏都有敗類啊!
吃我們的用我們的,轉頭還想把骨頭渣都給咽幹淨了。
陸恒正要發火,脅迫老爹分家。
門外,先前傳話的門房又小心翼翼地敲門了。
“做什麽!”
陸恒火氣極大,怒道:
“是聖旨漏了一份嗎,事兒怎麽這麽多!”
蕭氏趕緊捂住他嘴:
“兒啊,這話可不敢亂說!”
此時,隻有陸銅仁起身過去,將門打開。
外頭的門房戰戰兢兢:
“老爺……族老們過來了,人還挺多的,已經到議事廳了。”
“說是要親自登門見您一麵,商量商量少爺的事兒。”
陸銅仁點點頭,讓他先去接待著。
回身,他便衝陸恒笑道:
“你看看,這不是挺好的嗎?”
“依我看啊,族老們必定是體諒了咱家隻有你這根獨苗,所以商議後,決定拿產業出來救救你。”
“走吧,一起過去見見!”
決定拿產業出來?
陸恒心中冷笑。
他是不懂人情世故,又特麽不是傻子!
經過剛才陸銅仁的簡短講述,以及蕭氏生怕他聽不懂的從旁解釋,陸恒已經完全明白了老爹在家族裏的地位。
就是個被吸血還不自知,比自己還憨的憨子!
族老們來這一趟,必不可能是好意。
他嗬嗬一笑:
“好啊,那就過去見見唄。”
“不過我得先說好了,如果他們犯賤,那我不可能忍著,到時候你也別勸。”
“這幫老骨頭,你不敢打,我可沒什麽不敢的!”
或許是因為剛接到了聖旨,如今的陸銅仁信心非常爆棚。
他跨出門檻就衝兒子招手道:
“沒事,他們肯定是好意!你說的,爹都答應了!”
………………
議事廳。
這裏平時是那些店鋪掌櫃,過來找老板時坐的地方。因為地盤大店鋪多,所以這廳也非常寬敞。
等陸家父子倆到時,已經坐了滿堂的人。
個個年紀都不算小了。
有的人,甚至須發皆白,估計有個七十歲往上。
陸銅仁衝他們團團拱手,麵帶笑意道:
“不知諸位族老今日蒞臨晚輩家中,是有何事要商議呀?”
族長陸廷西盯著這後生,不大明白為何禍到臨頭了,陸銅仁還能笑得出來。
他又掃了眼跟在陸銅仁身後,一言不發的陸恒。
於是緩緩開口,道:
“老夫今日過來,是想勸勸你……”
“別想著如何與鄭家私下和解啦,他們這樣的家族,就是嚐到甜頭便會變本加厲的。”
“與其讓家產打水漂,倒不如好好打通關節,讓恒兒在牢獄中或是嶺南那邊,能過得舒服些。”
“你覺著呢?”
陸恒看著父親驟然間變青的臉色,衝他冷笑——
這就是你說的族人?
仇人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