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兵至天風
夜色正濃，一輪圓月，高掛九天之上，灑落無盡銀華，似乎將整個大地都鍍上了一層潔白的麵紗。
崇山峻嶺之間，十數萬將士安營紮寨，營帳中心，一座龐大的營帳內火光明媚。
帳內，蒙常手握聖旨，一臉凝重地道：
“陛下有旨，半月之內，平叛淮南。”
“二位皇子，侯爺，你們有何意見？”
蒙常滿頭花白的頭發，臉上布滿了皺紋，雖說上了歲數，但眼眸之中卻跳動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淩厲和果決。
帥座左下方，太子張程一身戎裝，看起來和他儒雅的氣質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深吸一口氣，張程凝聲道：
“早在三十年前，淮南王就曾征戰四方，其麾下十萬淮南軍，更是所向披靡，在當時，除了天武上將軍李敢，幾乎無人可及他的鋒芒。”
“想要在半月之內拿下淮南，恐怕有些難度。”
一旁，張良也罕見的點點頭道：
“太子說得沒錯，淮南王英勇善戰，兵法謀略無一不通，而如今，他又攻下了淮北、淮西兩地，與淮南互為犄角之勢，想要勝已經是不易，想在半月之內拿下，不太可能……”
蒙常點點頭，隨後看向一盤的李洛道：
“侯爺，您是隨軍參議，您覺得呢？”
李洛聞言，點點頭道：
“二位皇子說得有道理，我也覺得半個月之內拿不下淮南……”
“不過，若是一個月，或許有戲……”
蒙常眼眸微微一縮，看向李洛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審視。
淮南王之強，旁人或許不太清楚，作為京中老將，他可是一清二楚。
可以說，在淮南王趙戰年輕的時候，可是曾於李敢、周如春，並列夏國三大名將。
如今，自己雖然有五萬兵力的優勢，但在傳奇將領趙戰麵前，這多出來的五萬士卒，並不算什麽。
但眼前的李洛，居然揚言一個月可敗淮南王趙戰？
蒙常心裏，顯然是不相信的，但即便如此，蒙常還是沉聲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了，其實，軍中糧草，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們一個月時間，否則，陛下又怎會降旨，半月破敵？”
張程與張良聞言，頓時露出一抹驚慌之色。
隻有李洛淡淡一笑道：
“蒙將軍盡管照常進攻便是，屆時，我自有辦法解決糧草問題。”
蒙常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對於李洛，他也是第一次見，昔日，自己隻知道李洛紈絝之名，聞名天下。
但如今在糧草一事上，光論反應，這世人眼中的紈絝李洛，卻是要勝出兩個皇子不少。
搖搖頭，蒙常無奈地道：
“事已至此，也隻有這麽辦了。”
……
翌日清晨，一封情報，便遞上了張亦雲的龍案。
緩緩收起那份加急送來的奏報，張亦雲臉上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陛下，您笑什麽呢？”一旁，劉德海沉聲問道。
張亦雲輕輕搖了搖頭道：
“我是在笑啊，咱們這位忠勇侯，還真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朕出了半個月收複淮南的難題，就連老將蒙常都無計可施，反倒是忠勇侯李洛，一臉信誓旦旦，揚言一月可破敵，而且還能解決糧草不足的問題。”
劉德海臉上露出一抹遲疑之色道：
“陛下，那李洛就是個不成器的紈絝，會不會……他是在虛張聲勢？”
張亦雲擺擺手道：
“這不重要，朕就是想要看看，這李洛，是不是真能在一月之內，敗了那淮南王。”
劉德海聞言道：
“陛下，那京中那支暗兵，還需要前往淮南嗎？”
張亦雲臉上露出一抹認真之色道：
“淮南王之亂，乃夏國之恥，必須平叛，容不得半點差池，你即刻傳旨，暗兵照常出動，潛伏在淮北淮西兩側，若是戰局不利，則無需再隱藏……”
“至於李洛嘛，若是他真能給朕一個驚喜，朕也正好把這道底牌藏起來。”
……
春風吹拂，蒙字大旗，靜靜的矗立在了天風城樓。
城樓之上，蒙常帶著李洛和張程、張良三人靜靜的遙望著數千米外的城池。
城牆之上，蒙常凝聲道：
“經過三日疾行，我們已經抵達了天風城，此地便是距離淮北最近的一座城池了，也是淮南叛軍前進的必經之地。未來的一段時間，我們便要在此城呆上一些時日了。”
“士兵們千裏奔襲，本將準備讓他們先休息一日，待到明日，便全線對淮北發動攻擊，三位以為如何？”
張程與張良對視一眼，隨後躬身道：
“此次征戰，我們隻是先鋒，元帥隻管安排便是。”
點點頭，蒙常看向李洛道：
“陛下已經下旨，同意我們一月取勝的請求，不過，陛下也說了，糧草一事，京中無能為力，侯爺，你既然說了糧草的事情您來安排，此事，就拜托侯爺了。”
李洛輕輕一笑道：
“那是自然。”
蒙常聞言道：
“侯爺可需要本將做些什麽？”
李洛道：
“元帥，我此次隨軍，乃是隨軍參議的身份，並無掌兵之權，但若是要籌集糧食，自然需要人手。”
“此行，我隻帶了府兵千人，但若是要滿足十數萬人的糧草問題，恐怕還需要元帥給我一些人手……”
聽到這話，蒙常的目光驟然看向了張程與張良。
兩個皇子來做先鋒，他本來就頭疼無比。
作為一個將軍，他總不可能真把一國的太子和皇子都丟進戰場裏麵去送命吧？
但如今，籌集糧草一事，倒是顯得靠譜了許多。
就在蒙常思索著讓誰協助李洛之時，一旁的張良自告奮勇地道：
“元帥，依我看，莫不如就讓我隨忠勇侯一起籌糧吧。”
得到季無雙指點之後，張良一直都在苦思如何拉近與李洛的關係，如今好不容易機會來了，他自然不會放過。
“嗯！”
蒙常點了點頭道：
“既然如此，便由二皇子領一萬人馬，隨忠勇侯籌糧。”
“至於太子……”
頓了頓，蒙常道：
“太子，本將年老昏聵，身邊免不得需要一個人提點提點，侯爺籌糧任務艱巨，自然不能讓他在擔任參議一職，如此，可能就要拜托太子爺，做做參議的職責了。”
張程微微一怔：
“可是父皇有旨，我的職責是先鋒，自然是要衝鋒陷陣……”
“哎……”蒙常擺擺手打斷了張程的話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將心意已決，他日陛下若要追究，本將一人承擔便是……”
看著蒙常那一臉堅決的模樣，張程張了張口，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安排完這一切，蒙常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
兩個皇子，一個籌糧，一個參議，算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否則，要是二人之中但凡有一人出了差錯，恐怕無論此戰勝負，自己都難以落得善終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