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上） 一次英雄
清晨，陳浩伸了個懶腰，然後扭動著睡袋裏爬了出來。
“起床了起床了，幹活兒了！把大家都叫起來！”陳海推了推附近的人，然後第一個去洗漱。
昨晚十點左右，就有來自浩天能源的安保部隊來接替巡邏署的崗位，但是卻並沒有要求陳浩他們這些警備署的人離開，而是繼續留下協防。
葉飛緊隨其後，也從睡袋裏爬了出來，他走出帳篷，揉了揉眼睛，立刻發現了那些站在崗哨處執勤的士兵。
這些浩天能源安保部隊人員全部穿著動力甲，端著手裏的重型電磁步槍，看上去似乎站了一夜。
“哇，陳哥，這幫人不睡覺的啊？”
“他們應該是站著睡的，別管那麽多，趕緊洗臉刷牙吃飯去，一會兒八點就要開始有人進場了。”
就算沒有警備署的借調，陳浩也會親自來現場，昨天他利用和葉飛兩人到處閑逛的機會，再三確認過整個會場周邊的安保部署情況。
從數量到配置，都沒有什麽的問題，而且為了防止類似和平飯店的那種事情重演，不僅在每個崗哨都配置了靈能探測和報警裝置，所有安保人員都配發了專用的反靈能護具。
防備如此森嚴，陳浩覺得，除了他之外，恐怕沒有任何靈能者能夠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通過這麽嚴密的安保係統。
就算有那麽個別積善偽裝的家夥成功潛入，恐怕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小小浪花很快就可以被撲滅。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陳浩不敢大意，靈能者之間的找都，怕的就是出奇招。
配送餐車給陳浩等人送來了早餐，雞蛋牛奶加兩個肉包。
“這包子不錯，薄皮大餡。”葉飛啃了一口包子，卻發現陳浩拿著包子在那發呆，於是推了他一下“哎，陳哥，你怎麽了？一早上起來就心事重重的？”
“沒事，就是覺得……睡袋睡得不太舒服。”陳浩隨便編了個理由蒙混過去。
“那沒辦法，反正也就這一晚。”葉飛也沒多問，而是把注意力轉到了那些浩天能源的安保人員身上“我說陳哥，這幫人不睡覺，也不吃飯啊？”
“動力甲裏有營養液。”
“營養液？噫……想想就惡心。”
“人家這是在執行任務，你以為像我們，都是拉來湊數的啊。”
說到這，葉飛有點小失落：“也是……唉……你說大家都這麽忙活，搞得好像就我們是混子似的。”
陳浩笑道：“得了吧，咱本來不就是混子嘛，每天大街上轉悠轉悠，回辦公室謝謝報告，一天天輕輕鬆鬆，圖的不就是個安逸嘛。”
陳浩說的這些，基本上都是葉飛過去的原話。
換做平時，葉飛也會笑著認同，然後將化替代過，但是今天，葉飛卻表現出一些小小的固執：“話是這麽說沒錯，就是……陳哥，你覺得這麽混著真的好嗎？”
“還問我有什麽心事，我看是你小子有心事吧？說吧，出什麽事了？”
“沒有，就是……唉，昨天你去買煙的時候，聽到幾個警備署的人在那聊天，說咱們巡邏署的都是湊數的混子，可有可無的，幹脆撤了算了之類的……我……聽著挺不是滋味的。”
“撤不撤又不是那幫人說了算的，你怕什麽。”
“可就是不爽啊……自己開開玩笑無所謂，但是聽別人說出來，總覺得……唉……”
葉飛畢竟是有豁免權的，作為一個正常人，就算平常慵懶好吃，但是骨子裏還是有著那麽一些血性和自尊，聽到別人這麽說自己，肯定還是會有抵觸的。
陳浩理解葉飛的心情，追問道：“我看不止這些吧？”
“是，還有就是……唉……”葉飛又歎了一口氣“你看這些浩天能源的人，出來之後多威風，警備署的人都要跟他們畢恭畢敬的，哪像我們。”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恐怕才是讓葉飛心境有所波動的主要原因。
“威風？拿命換的，你真要麽？”陳浩笑道“他們有他們的威風，咱有咱的安逸。”
“陳哥，我也想像你一樣，當一次大英雄。”葉飛有些激動起來，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晃動著“一次，真的，陳哥，隻要一次就好。”
“行了行了，你啊，也別三分鍾熱度，英雄是那麽好當的嗎？”陳浩把葉飛的手按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肚腩“最起碼，得先把這個給消下去吧？”
“那……那我從今天開始……我……我節食，我減肥！”
“好了，該吃吃，該睡睡，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你要真想當英雄，沒事就跟我多去靶場練練槍，少打點遊戲，多進進健身房。”
“那可說好了，以後我就跟陳哥你混了。”
“行，先把這邊的活兒幹完。”
陳浩估計好友也就是一時受了點刺激，有點熱血上頭，用不了幾天葉飛就會吃不消，然後繼續回歸到平常的狀態。
早上八點，開始陸續有車輛進場，它們在引導下進入停車場，然後下車經過數道安檢，然後進入指定的觀禮位置。
現在是那些“正規軍”們忙活的時候，而陳浩這些湊數的隻需要象征性地動一動，喊一喊，甚至連引導來往人員都不需要他們管，有智能AI來處理這些。
陳浩慶幸之前開導了一下葉飛，不然現在這小子怕不是要開始自怨自艾說什麽“還不如機器人”之類的話了。
大型活動這座城市每年都有，其中一半都有山河集團的參與。
這是山河集團的經營策略，和其他喜歡“低調”存在的財團不同，山河集團總是反其道而行之，別人悶聲發大財，他偏偏要蹦起來做大事。
這樣的宣傳並不是山河集團好大喜功，而是有著潛移默化的，對於長期被收割的普通人來說，反複接受這種信息能夠起到某種催眠的作用，以至於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他們的認知。
比如去問一個有豁免權的人，現在最大的財團是哪一個，那麽回答一定是太古集團。
但如果去問一個普通人，那他的回答就有可能是山河集團。
不過在這個世界，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這一點，畢竟有誰會去在乎“零件”和“工具”的想法呢？
然而，這種看不見的割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盡管目前還沒有顯示出對實際的影響，但陳浩相信，這是遲早的事。
陳浩和葉飛在簡單巡邏了一圈之後，也無事可做，於是靠在護欄邊，遠遠看像人原來越多的會場，抽煙聊天。
葉飛很喜歡這種熱鬧場麵，就跟過節的孩子一樣，兩眼放光，尤其是舞台貴賓席的位置：“哇，大……不，山河集團的麵子可真大啊，連省行政署的人都來了。”
“你眼神也太好了吧。”
“我不認的人，還不認的車？看車牌嘛。”
“得了吧，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
“哎，陳哥，你說要是我成了大英雄，能不能有那麽一次機會，可以坐上這種位置？”
“得了吧。”陳浩笑著削了一下葉飛的腦袋“你看看我，現在不還是跟你一樣，在這閑聊看戲麽。”
“那可不一定。”葉飛認真地說道“我之前聽署長說了，等這陣子忙過去了，他就準備要好好把你的事情拿出去大書特書，扭轉咱們巡邏署的形象。”
陳浩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咳，就我這一個人，偶然做了這麽一件事，哪有那麽大的能量。”
“陳哥，話可不能這麽說啊。”葉飛看起來比陳浩這個當事人還要積極“你現在可出名了，對了，昨天你在路上的那段，好想被人錄下來了，也發到了網上。”
“啊？”這是陳浩沒想到的——趙恒明顯是挑了一個沒什麽人的地方下手，陳浩才沒有顧慮，在那裏大打出手“在哪？我看看？”
“你看啊。”葉飛說著，拿出手機，找到視頻，然後播放了出來。
畫麵中的陳浩輕易放倒了兩個看上去身強力壯的改造人保鏢，然後一拳砸穿防彈車玻璃，把趙恒從裏麵拽了出來。
從趙恒橫車攔路，到最後被打得落荒而逃，整個過程都被錄下來了。
從畫麵上來看，拍攝者應該是在兩人身後的位置，但是陳浩記得，那個位置應該是沒有人的啊？還是說他沒有發現？
更重要的是，為什麽會剛好拍到這些？巧合嗎？
不，絕不可能是巧合，如果是偶然被錄下，不可能錄下全過程。
一定是被跟蹤了，而且是連陳浩都沒有察覺到的隱秘跟蹤，這才是最讓他緊張的。
會是誰呢？為什麽要公開發到網上？
就在陳浩思考這些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哪位？”
對方傳來的是電子合成音：“您好，這裏是浩天能源，您的儲能罐已經配送完成。”
陳浩立刻明白了狀況，這是任文婷找他有事：“我去買包煙，有人來的話幫我隨便支應一下。”
“哪有人來找咱們啊，你放心去吧。”
稍微離開一些，來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陳浩拿出了那部專門用來和任文婷通話的手機：“找我什麽事？”
“老板，緊急情報。”任文婷的周圍有些嘈雜，但她卻不敢大聲，隻能壓低聲音說道“邊境署內線已經確認，共有五人強行越境，其中一人是聖靈真理教現任教宗，‘欺詐之王瑪蒙’。”
“知道了。”陳浩中斷了通訊——不是因為他不想追問詳情，而是陳浩感覺到有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你怎麽會在這？”
朱彤神秘一笑：“嗬嗬，親愛的，別緊張，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