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唯一的可能
接到陳浩的消息之後，蕾菲蔻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她立刻驅車與陳浩匯合。
整座城市現在都進入了戒嚴狀態，連巡邏署這種平常作為擺設的機構都被配發了電磁步槍之類的“重武器”，在街頭協助警備署的人盤查來往的行人。
就在半小時前，蕾菲蔻接到內線消息，天堂機關的醫療設施又發生了襲擊事件，但是由於規模較小，所以被封鎖了消息。
再聯想到陳浩突然要求提前行動，這一切都說明情況有變。
果然，蕾菲蔻看到在路邊等待的陳浩時，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一副沒睡醒樣子，手按在額頭上，站在那裏搖搖晃晃的。
蕾菲蔻把車開了過去，打開門：“上車！”
“好……哎喲！”陳浩低頭上車，結果腦袋還磕了一下門框，這才坐進車裏。
“怎麽回事？”蕾菲蔻連忙問道。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可是暈眩感和輕微的刺痛仍然還在影響著陳浩：“你媽……我是說，你的母親，剛剛襲擊了天堂機關的醫療設施，帶走了我的朋友。”
這是蕾菲蔻預想的最壞情況：“你見過我的母親了？”
“不然呢？你以為我怎麽受傷的，我……”陳浩話沒說完，一個急刹車，還沒來得及綁安全帶的他差點被甩出去“靠！你搞什麽啊！”
“出事了！”蕾菲蔻猛地手動調轉方向，由於這裏本來是不能轉向的路段，所以她直接撞翻了護欄，然後朝著反方向疾馳。
一看蕾菲蔻如此急切，陳浩更加緊張：“怎麽了？”
蕾菲蔻的腦中已經構想出了最壞的圖景，她一邊加速，一邊回答道：“就在剛才和你談完之後，我回去發現我的二哥也失蹤了……”
“過程跳過，直接說結論！”
“結論就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母親是打算讓二哥繼續進行手術，換一個身體。”
“你說真的！？”
“母親的身體並不好，所以覺醒靈能的時候才會發生暴走。”
“你的二哥會幫她嗎？”
“百分之百會！”
之所以回答得這麽肯定，是因為蕾菲蔻太了解二哥李子建了。
那個男人不僅軟弱，而且貪婪。
前麵一條太古集團內部人盡皆知。
但後一條卻鮮有人知曉。
因為李子建平常是真正意義上的是金錢如糞土，隻是專注於各種研究，活得像個書呆子。
所以很少有人意識到，李子建對於“知識”的渴求已經到了近乎病態癡迷的程度。
通過腦部的移植來實現奪舍，這種近乎瘋狂的行為長期以來都是禁忌的領域。
可就是因為它是禁忌，才意味著其中的知識是無人觸及過的寶庫。
蕾菲蔻幾乎可以想象，隻要母親先對李子建進行力量上的恐嚇威脅，再以“知識”和“探索”來利誘，別說是讓李子建為她做手術了，就算是讓他去捅親爹一刀，李子建都不會遲疑。
“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不知道。”
“那你這是……”
“但是如果問哪裏可以進行手術，這座城裏隻有一個地方！”
腦部移植手術這種瘋狂的行為在過去不是沒有人嚐試，甚至有人獲得了部分成功，但是連帶著靈能產生的超能力一起轉移，其中的困難就要大得多，堪比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工程。
在秘密實驗設施被摧毀的當下，李子建想要進行這項手術，隻能依靠太古集團的力量。
稍作休息，並且獻祭了兩名“領主”，十名“死徒”的靈能和生命之後，安卓婭感覺自己的狀態已經足以應付手術的風險了。
安卓婭讓一名領主把準備進行手術的李子建找來。
然而，李子建卻並沒有給出安卓婭想要的回答，而是用一種遺憾的口吻說道：“我……我恐怕做不到，現在這座設施已經無法進行手術了。”
本來就在搶時間的安卓婭聽到這話，自然是怒上眉梢，猛地將座椅副手捏了個粉碎：“你想耍我嗎！”
盡管身上厚厚的動力裝甲防護力不亞於自己開來的那輛轎車，但是直麵安卓婭還是讓李子建膽戰心驚，要不是動力護甲的內置外骨骼撐著，李子建差點就直接跪在地上。
“不，我……我是認真的，昨……昨天出事之後，這是我第一次來這裏，我先前根本不知道這裏的情況啊。”
“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這裏破壞太嚴重，已……已經沒辦法了。”
李子建被嚇到了，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不過安卓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半信半疑，用略帶不耐煩的口吻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隻是一次手術而已，修好它需要多久？”
“修好？你在開玩笑，這裏基本已經廢了！”李子建的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甚至帶著一些怒氣，隻不過在這種緊張與恐懼交織的情緒下，懦弱的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麽把腦子裏的一堆話表達出來。
跟安卓婭達成了交易之後，李子建並沒有閑著，而是非常認真地在對手術進行著各項準備工作。
然而，隨著他逐步檢視這裏的硬件設施，卻發現了一個極其糟糕的情況。
最初看到秘密實驗設施的最下層保存完好，李子建以為這裏真的在昨天的爆炸中毫發無傷。
但他錯了，最下層的備用能源設備在爆炸中受到了波及，喪失了大半的功能，根本不足以支撐手術所需要的能源。
如果隻是進行大腦移植的手術，這座設施裏的設備綽綽有餘，但是問題在於安卓婭的手術不隻是換身體，還要轉以她的能力。
為此，李子建需要用設備將安卓婭的大腦內的所有信息，以及體內全部靈能抽空，並且進行保存，然後在進行腦部移植手術完成後，將這些信息和靈能重新輸回到安卓婭的身上。
這個聽上去十分簡單的過程需要動用到超級計算機，李子建自行研製的靈能固定裝置，以及大量的其他輔助設備，在手術期間的總能源消耗相當於整座城市一周所需。
如果是別人，安卓婭多半會懷疑對方在裝蒜，但李子建實在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人，如果他說不行，那多半是真的不行。
“如果失敗，你知道後果的吧？”安卓婭威脅道“你也不希望你的那些小秘密被公之於眾，嗯？”
“我……我……”李子建結巴了一陣——現在他也沒有退路，他必須幫助安卓婭，否則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安卓婭隨手便可除去“還有一個辦法，換個地方。”
“換個地方？去哪？”
“太古生物的……的生物製藥產業園，裏麵的研發中心，有……有……呃……我……我在那有一套備用設備。”
那本來是李子建為了方便李萬權參觀，用來向自己的父親展示試驗成果而特意修建的，也是這座城市裏唯一還能進行移植手術的地方。
安卓婭確信李子建說的應該是實情，但是她猶豫了。
那裏安全嗎？盡管安卓婭很想這麽問，但她卻不能，因為她絕不能讓自己現在狀態不佳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李子建這個沒有任何威脅的懦弱家夥也不行。
特別是如果去太古生物的產業園區進行手術，安卓婭必然是不能帶著她的“軍隊”同行，躺在手術台上的她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狀態，這是她絕對無法接受
的情況。
沒事，就讓李子建來操心這件事好了。
安卓婭狡黠一笑：“好吧，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是我需要幾個‘隨從’。”
“這……”李子建看了看房間內的靈能怪物們，不由得冷汗直流。
把這種東西帶進太古生物的產業園區？那裏可是在天堂機關的靈能探測網的監視範圍之內啊！
這些怪物都是李子建一手打造出的，對於它們的強悍與凶殘，李子建比任何人都清楚。
最麻煩的是它們身上持續散發的輕度靈能脈衝——這是為了作戰特別設計的，結果現在卻成了暴露它們存在的最大問題。
“有什麽問題嗎？”安卓婭的手握在另一隻扶手上，並發出嗡嗡的金屬擠壓聲。
“我……我會準備一輛特別的運輸車，但……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它們不能隨意離開，會暴露的，天堂機關如果發現了的話……”
“你會有辦法解決的，嗯？”安卓婭用一種不可拒絕的強硬口吻說道，雙眼也燃起了紅色的靈能火焰。
李子建被嚇得夠嗆：“我……好吧……但是它們……它們需要一些處理。”
“這還差不多。”安卓婭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恐嚇對著個懦弱的家夥果然有效——李子建這麽膽小怕死，凡事肯定準備了後手，就算他沒想到，李萬權也肯定會要求他這麽做“你需要多少時間？”
“一……一個小時！？”李子建顯然覺得時間太短。
“我給你四十分鍾。”安卓婭說著，用靈能點亮了座以上的計時器“計時開始。”
“四……這是不是太……”
“有什麽問題嗎？”
“不……沒……沒有……”
“還不快去！”
從李子建接受了安卓婭的條件開始，他就失去了討價還價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