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心動卻無法行動

任文婷很快就找到了陳浩,她先把昏迷中的徐月安置到車後座,然後攙扶著陳浩走到前座。。

即便以靈能堵住傷口,仍然無法完全止住傷勢,白色襯衫上,幹涸的血跡已經變成暗紅色,但新流出的血還在讓那片血漬不斷緩慢擴大。

“老板,你的傷……”

“死不了,呃……有沒有……”

“稍等。”

任文婷立刻打開車上的暗格,從裏麵取出止痛藥和止血凝膠,為陳浩做緊急處理。

傷口總算被徹底堵住,陳浩的痛苦也算是稍微緩和了一些,任文婷也不敢久留,因為隨著一批批警備隊趕到,交戰範圍還在擴大。

交火的聲音越來越近,任文婷趕緊發動轎車離開。

止痛藥發揮了效果,陳浩總算是可以說出完整的句子,他抬手指了指躺在後座的徐月,做出了指示:“先把這家夥送去天堂機關那裏,然後……呼……然後再給我找個地方治療。”

“明白。”答應的同時,任文婷還是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陳浩的傷口——應該沒事吧。

“天堂機關那邊什麽情況?”

“本地分部部長劉子龍向我提出求援,已調動部分安保部隊,但沒有老板的指示,不會擅自投入行動。”

“讓他們去幫忙,把……把指揮權都交給天堂機關那邊,但是不要派靈能者,那是送人頭……呃,該死……下手真夠狠的。”

任文婷又看了一眼陳浩的傷口,血竟然又開始往外滲了:“老板,建議不要繞路,直接前往同馨醫院。”

“不行,我得……得去確認一下情況。”

“明白。”

陳浩此時擔心的不是他自己身的安危,而是還在天堂機關醫療機構中昏迷著的胡夢嬋。

現在連天堂機關的精銳靈能者都遭殃了,胡夢嬋的處境也很難說有多安全,陳浩必須親自確認,如果有必要,他甚至打算把胡夢嬋帶離。

不僅如此,太古集團那邊會不會趁亂有什麽動作,陳浩也無法估計,原本以為安全的天堂機關自己都成了過江的泥菩薩,陳浩現在除了自己人,誰也信不過了。

“另外……太古那邊……不能再有幻想了。”陳浩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當對方亮出獠牙之後,就不該去想什麽和談,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才是正解“不管答應了什麽條件,都要做好開展的準備。”

但是這次,任文婷有不同的意見:“老板,我認為此次事件與太古集團無關,至少不是蕾菲蔻直接策劃。”

“哦?”如果要對太古集團開戰,有血仇的任文婷應該積極響應,她的一反常態引起了陳浩的關注“什麽道理?”

“此次行動,不符合太古集團的行事風格。”

“怎麽說?”

“疏漏諸多,沒有趕盡殺絕。”

“嗯……確實……”

太古集團確實是心黑手狠,一旦動武就必然斬草除根,不留活口,就像針對濟和醫院的襲擊,如果不是因為有陳浩這個變數,恐怕沒人能拿到切實證據證明這是太古集團所為。

而這次對和平飯店的攻擊,雖然情況很糟糕,但肯定有人能逃出去,特別是帶了兩個九階熾天使的劉子龍。

而蕾菲蔻一出事就跑的行為則更像是在自曝,這也不合常理。

疑點確實存在,但陳浩很在意的是,任文婷能夠發現並對他說出這些。

“我還以為你會立刻同意,然後幹他丫的呢,咳咳……哎喲……”

“我渴望複仇,但絕不會被仇恨蒙蔽。”

如果連最渴望複仇的人都覺得有問題,那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但這不足以讓陳浩完全打消了直接開戰的想法:“那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是誰幹的?”

任文婷搖搖頭:“缺少線索,無法判斷。”

“我覺得,還是和太古集團有關。”陳浩說道“控製了那些天堂機關靈能者的招數,和我昨天在太古生物的秘密實驗室裏遇到的怪物身上,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蕾菲蔻也許沒有策劃這次的襲擊,但太古集團絕對脫不了幹係!”

“明白。”

一想到蕾菲蔻,陳浩就更覺得不對勁了。

這個女人一直在當謎語人,加上剛才談判時的態度。

當局勢開始逆轉之後,蕾菲蔻似乎非常急著達成一個條件,完全放棄了討價還價,隻想息事寧人。

這種態度與其說是談判,倒不如說是在給某人善後。

當然,也不排除蕾菲蔻從來就沒打算談,更沒打算履行任何承諾,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掀桌子,反正最後都要反悔,那麽空頭支票自然是可以隨便簽。

現在這些都隻是陳浩的想法,無法得到確認。

等傷好了,一定要當麵找那個女人去問清楚。

太古生物可能存在的其他秘密實驗室,以及裏麵正在進行的罪惡研究,陳浩也得趕緊查清。

還有那股紅色靈能的真正源頭,也是陳浩需要處理的,任由這種危險的力量被肆意濫用,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是……

“可惡……偏偏是這種關鍵時候……”偏偏是這種時候,陳浩受傷了,否則此時他現在已經去太古大廈找蕾菲蔻興師問罪了。

盡管任文婷不知道陳浩有何打算,卻很明顯地看出了他的急切:“最優秀的醫療小組已經在待命,隻需數小時便能完成治療。”

“希望這幾個小時別再出什麽事。”

“老板放心,我已做出妥善安排。”

通常話說到這,陳浩就不會往下說了,他充分信賴任文婷的能力。

但是今天,陳浩不得不多說幾句。

“你覺得今天的談判的這地方有準備嗎?”

“這……”

“連對手究竟是誰,用的什麽手段都不知道,你怎麽做準備。”

“抱歉……”

“我不是在責怪你,是在怪我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準備,稀裏糊塗地過了十年,十年啊……我到底在幹什麽……”

“為改變這個世界做準備。”任文婷接過了陳浩的話。

改變這個世界——陳浩確實想過,但他自己做了些什麽,他自己心裏清楚。

想到這,陳浩側頭看了看任文婷認真的側臉,然後自嘲地一笑:“哈,你還真信啊。”

任文婷毫不遲疑:“我一直堅信,並一直在前行。”

陳浩此時感覺到萬分的慚愧。

他就是個甩手掌櫃,除了提供大量收割來的能量作為浩天能源的貨源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任文婷一手操辦的。

過去他覺得這也沒什麽,本來整個浩天能源就是一個“副產物”,隻要在需要的時候為陳浩提供便利和資金就行了。

現在看來,得虧有任文婷一直在兢兢業業在經營,否則遇上大事,靠陳浩一人能做的事情還是太有限了。

此時陳浩和任文婷都沒有察覺到,躺在後座的任文婷已經醒來,並且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原來這個“保鏢”才是浩天能源背後真正的老板。

而且更讓徐月沒想到的是,這個“保鏢”的真實身份,很可能就是最神秘的第一位靈能者,世界的初始變異點,魔王別西卜。

之前的戰鬥,徐月確實陷入了瘋狂,但她並非全無記憶。

相反,整個戰鬥的經過她都清楚地刻印在了腦海中。

那股令徐月陷入瘋狂的詭異紅色靈能就如同一個牢籠,將徐月的理智和意識關在了裏麵,進而“接管”了徐月的身體。

整個過程中,徐月聽得到,看得到,甚至感覺得到,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發動攻擊。

現在,那名“保鏢”身受重傷,徐月能感覺到對方傷口處殘餘的靈能還在持續發揮效果,至少需要半天時間才會完全消失。

任文婷隻是一個普通人,製服她不費吹灰之力。

而在徐月的口袋裏,就有天堂機關配發給靈能者用於緊急補充部分靈能的藥片。

吃一片,她就能恢複小部分的靈能,然後同時抓到一個重傷的魔王,以及為他在台前工作的財團首腦。

這不僅是大功一件,更重要的是,徐月也能完成她的複仇。

藥片就在口袋裏,前麵的兩人也完全沒有察覺,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但徐月遲遲沒有行動。

最直接的原因,也正是她見識到了之前戰鬥的全過程。

那個疑似是魔王別西卜的“保鏢”,實力絕對在徐月之上,如果直接下死手的話,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而且,“保鏢”完全有這麽做的理由——魔王幹掉作為夙敵的熾天使,合情合理。

可對方卻選擇了最冒險的“製服”策略,甚至不惜挨上險些致命的一刀,也沒有動過任何要殺掉徐月的念頭。

之後,他也沒有把徐月留在交戰的現場聽天由命,而是把徐月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就算到了現在,對方也沒有將徐月作為人質之類的打算,甚至重傷之下,還想著把徐月先送去天堂機關的醫療機構,再去浩天能源下屬的醫院治療。

到了這份上,徐月哪裏下得去手,這不成了恩將仇報嘛。

職責與恩義的衝突,再徐月的心中反複糾結,直到將她送到了天堂機關的醫療機構後,也沒有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