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法駕馭的瘋狂
眼前如地獄一般的景象陳浩雖然震驚，卻並不恐懼，因為這對他並不構成太多的威脅。
真正讓他覺得不安的，是胡夢嬋的情況。
陳浩甚至有些後悔不該這麽草率地急著深入探索，應該優先把人救出去，回頭再來處理這做設施的事情。
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最切實的事情，就是趕緊殺到最上層去。
爆炸和破壞扭曲了建築內部的結構，殘垣斷壁把本就複雜的設施內部變成了一座更加複雜的迷宮，陳浩幾乎無法分辨出進入的道路。
“趕緊給我找條路出來，快！”
“掃描周邊結構，係統分析中，路徑規劃完成，請自行選擇，並進入導航。”
“別搞那些有的沒的，從哪來的就從哪回去，趕緊的！”
多虧了這幅鎧甲內的AI沿途繪製的簡圖，現在通過分析破壞情況，AI很快為陳浩找到了來時的道路。
“開路！”事到如今，隱藏已無必要，陳浩召喚出鬼手推開沿途的阻塞，清理道路。
如果是在平常，陳浩輕易就能召喚出成千上萬的鬼手，在很短的時間內開辟出道路。
但是現在整個空間的各種靈能波動混雜在一起，加上建築中本就存在的靈能抑製設備和建材，陳浩隻能召喚出不到正常水平四分之一的數量，而且消耗還更大。
發動鬼手所釋放出靈能也讓那些吃人的怪物們注意到了陳浩的存在。
原本還在爭搶死屍，追逐幸存者的怪物們立刻停止了正在進行的事情，紛紛看向了陳浩這邊。
下一瞬間，這些怪物就向陳浩露出了獠牙，先後撲向了他。
“來得好！”陳浩並不懼怕這些怪物，反倒是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收割一波來補充自己的消耗。
兩隻鬼手從陳浩背後冒出，一把抓住了衝在最前麵兩隻怪物的咽喉。
讓陳浩意外的是，這些怪物的力量和速度極其驚人。
兩隻怪物剛被鬼手抓，住還沒開始被吸收能量，它們就迅速向後跳，同時揮動靈能利爪，切開並掙脫了鬼手的束縛，然後再次撲向陳浩。
這是陳浩第一次遭遇到能夠掙脫鬼手的家夥，驚訝之際，也更提高了警惕。
前麵兩隻的攻擊剛剛結束，又有數隻怪物從背後襲來。
陳浩已鬼手揮拳擊飛了數隻，然後將靈能覆蓋在自己的雙手上進行強化，迎著衝在最前麵的兩隻怪物衝了上去。
“鬼手抓不住你，那就我自己來！”
從陳浩胸前冒出的鬼手擋住了刺來的靈能利爪，而陳浩本人的手則是扼住了兩隻怪物的咽喉，同時猛然發力，直接捏爆了怪物的脖子。
兩隻怪物的頭顱飛出去數米，紫紅色的血柱狂噴，陳浩趁此機會，將怪物身上的靈能全部吸收。
好強大，好瘋狂的能量。
陳浩沒想到，這些怪物身上靈能居然達到了四階的水準。
同時，他更感知吸入體內的不光是單純的能量，還有一股可怕的狂潮。
瘋狂，嗜血，嗜殺，憤怒——完全遵從於生物本能的極端情緒與欲望充斥在這股靈能之中，如同狂暴的激流，不斷衝擊著理智的堤壩。
稍有鬆懈，或者意誌力不夠堅強，便會被這股隱藏在靈能中的狂潮吞噬，變為一個新的怪物。
一個都不能留！
趁著鬼手疏通道路的時間，陳浩將剛剛吸收的靈能化作新的鬼手釋放出來，準備將這裏所有的怪物全部消滅！
和平常墨綠色的鬼手不同，這些用怪物身上靈能所生成的鬼手呈現出鮮血一般的紅色，而且行動上不完全受到陳浩的控製。
在陳浩還沒有作出指示的情況下，這些鬼手自行出擊，伸向那些圍攻而來的怪物。
紅色的鬼手抓住怪物的四肢，直接撕碎了它們的，然後貪婪地將靈能甚至生命吞噬殆盡，連一滴血也沒有剩下，隻留下幹枯破碎的屍骸。
情況完全超出了陳浩的預期，緊接著……
“糟了！呃……”強如陳浩也從來沒有承受過如此巨大和瘋狂的能量進入身體。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快要撐爆的氣球，腦子仿佛要炸開了一樣，痛苦萬分。
比起肉體上的痛苦，更讓陳浩瀕臨崩潰的，是這些怪物生前的經曆。
被酷刑一般的改造手術摧毀人格，在黑石的催化下激發出靈能，被關在牢籠之中，喂食血肉……種種可怕的圖景在陳浩的腦海中不斷湧現，仿佛陳浩自己就在經曆這一切。
縱然是有著鋼鐵一般的意誌，也會在這瘋狂的折磨與衝擊下瓦解。
但第一靈能者的意誌卻比鋼鐵還要堅定。
“都給我……安靜！”陳浩怒吼一聲，無數墨綠色的鬼手如同花瓣一般，從他的身上綻放而出，然後迅速收攏到陳浩的體內。
陳浩以自身靈能化作牢籠，將吸入的這股風狂力量壓製。
接著，陳浩如同脫力搬跪在了地上，雙手撐地。
“呼……呼……”連續的粗重喘息讓陳浩的胸口劇烈起伏。
十年來，陳浩第一次感覺到累。
或者說，這是陳浩十年來第一次遭遇真正的戰鬥。
不能……不能在這裏停下……胡夢嬋她……她還……胸口隱隱的痛感，是放置在好友身上鬼手發出的警報。
沒有時間休息了，陳浩強撐著站了起來，踉蹌了一下，用力繃緊腿部的肌肉，讓自己沒有倒下，然後沿著鬼手開辟出的道路前往上層。
地下二層的狀況並沒有比地下三層好多少，這裏同樣是那些怪物的獵場。
而且其中還出現了一種身形碩大的新怪物。
身高足有三米以上，全身肌肉明顯是經過藥物催化，不僅異常發達，而且扭曲可怖。
遠遠地陳浩就能感覺到這種怪物身上的靈能十分強大，至少是五階水準，而且全部覆蓋在身體上，用以強化肉體的機能。
由於先前的火警，這裏的工作人員大多已經集中到了最上麵兩層，包括一些有武裝的安保人員。
這些安保人員組織成防線，用手中的軍用電磁步槍向巨大的怪物攻擊。
七倍音速發射，能擊穿50mm均質鋼板彈丸不斷落在這些怪物的身上，卻隻能在它們覆蓋於身體的靈能屏障上濺起些許的火花，連擦傷都做不到。
槍械的攻擊不僅沒有打倒這些龐然大物，反而激怒了這些本就瘋狂的怪獸，它們猛蹬腳下的地麵，在鋼製地板上踩出身坑，身體如一塊隕石一般，砸向那些安保人員紮堆的地方。
單是衝擊力，就能把閃避不及的家夥碾撞成肉泥，而那些暫時躲過第一輪衝擊的家夥也不過隻能多活幾秒，就會被巨怪抓住，然後直接撕碎吞吃。
幸運的是，這一層遠離爆炸中心，通往最上層的路基本完好。
陳浩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理會那些大肆殺戮的怪物。
他已經因為下方的戰鬥消耗了不少體力，又分出了不少靈能用於壓製剛剛吸收進來的那股瘋狂力量，不能再進行無謂的戰鬥，必須保存力量去救人。
陳浩一頭衝進了通道，然後分出部分力量形成鬼手，將通道內的管線和支撐結構全部拆毀，引發爆炸，徹底將道路堵死。
最上一層也同樣又不少的怪物，但是除了人員之外，這裏本來就“儲存”了很多的“鮮肉”，所以比起那些活人，怪物們對倉庫中的大量“食物”更感興趣。
胸口的痛楚感在加強，說明好友暫時還沒事，但情況已經非常危險。
到了！在哪……在那！靜置間！陳浩一下子就鎖定了胡夢嬋所在的位置。
然而整個房間的大門已經被撕爛，明顯是被暴力破壞的。
陳浩啟動零重力裝置，飛身衝到了靜置間，隻見一隻巨怪正揮臂掃開麵前的阻礙，然後伸手抓向藏身於其中的，瑟瑟發抖的胡夢嬋和兩個孩子。
爆炸之後，靜置艙失效，胡夢嬋從裏麵清醒掙脫出來，並救下了兩個孩子，然後和孩子們一起藏在這裏直到現在。
“給我死！”陳浩縱身一躍，一手按在巨怪的天靈上，直接將其摁在地上。
數百公斤的怪物倒地之時發出轟然巨響。
緊接著，從陳浩身上出現的鬼手將怪物直接撕成碎片，噴湧而出，將周圍全部染成了紫黑色。
然而，這血並沒有濺到胡夢嬋和孩子們的身上，是陳浩用鬼手保護了他們。
“你……你不要過來！”陳浩此時戴著頭盔，穿著鎧甲，無法辨別身份，驚魂未定的胡夢嬋顯然把陳浩當做了另一個怪物。
盡管如此，胡夢嬋依然如母親一般，用雙臂緊緊護住兩個孩子，並側身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們前麵。
“沒時間解釋了，我是來救你的，快跟我走！”陳浩說著，向胡夢嬋伸出了手。
“我……”胡夢嬋還有些猶豫，就在這時，一陣猛烈地爆炸震撼了整座設施。
爆炸之後，各種震動和坍塌的聲音也不斷傳來。
這座設施正在崩潰。
AI的警報聲也同時響起：“警告，黑石反應堆即將過載，所有人員緊急撤離，警告……”
“不想死在這裏就快！”陳浩大聲說道。
胡夢嬋不再猶豫，接過了陳浩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