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幕下的收割者
今天正好是陳浩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十個年頭了。
初級巡邏官是陳浩在這個世界的工作，類似他原本世界的片警。
和平常一樣，陳浩穿著便服，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靜靜地看著這座城市的運轉。
對普通人來說，這裏和他原本的世界生活方式並無不同。
上學，打工，結婚，育兒，生老病死。
要說區別，那就是這個世界中存在一種名為黑石的特殊礦物。
黑石能夠將人類的情緒與欲望收集儲存，並轉化為各種形態的能量。
隻需要反複收割人們情緒與欲望，便能獲得無窮無盡的能源。
收割不會對肉體造成傷害，還能預防犯罪，給社會帶來空前的穩定。
所以，這裏的人們生活在一個富裕平穩的狀態下……嗎？
起碼，陳浩很難完全讚同。
夜晚的城市在各種燈光之下，被照得有如白晝。
陳浩掃了一圈周圍，滿是目光呆滯，表情茫然的行人，那是剛剛被收割的人所呈現出的低迷精神狀態。
還有佩戴執照，手持收割裝置和探測器，四處尋找目標的收割者。
街道兩旁的宣傳板上，除了廣告，就是諸如“接受合法收割，為人類社會的繁榮穩定添磚加瓦”的宣傳語。
一旁大樓的熒幕上也傳來類似的聲音。
“科學研究表明，經常接受收割能顯著改善情緒與精神狀態，忘記一切煩惱，促進內分泌穩定，有益身心健康，接受一次收割，就相當於長跑5公裏。”
“今日最新通報，全市收割補貼標準將再次上調10%，歡迎各位居民接受收割。”
“哼……”陳浩輕哼一聲，掏出香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根“收割這麽好，還要什麽豁免權啊。”
多數人隻要被收割一次，就會永遠失去執著與熱情，以及一些重要的記憶。
甚至會失去自我，變為冷漠麻木，唯命是從的“零件”和“工具。
隻有少數諸如政要，富商，高級人才之類的人能滿足規定，獲得收割豁免權。
但陳浩也沒什麽怨言，因為在這個世界裏，他過得很安逸。
沒有了極端的情緒和欲望，犯罪率幾乎為零。
所以巡邏官是個非常清閑，且收入不錯的工作。
為了保持生育率，年滿三十五歲的獨身男女就會被分配伴侶。
所以完全不用去擔心追不到妹子孤獨終老的問題。
巡邏對陳浩來說就像散步。
累了，就像現在這樣，在夜晚無人的濱江公園找個長椅坐下。
看著江水流淌，疲憊躁動的心也隨遇而安。
挺好，安逸。
隻要沒人鬧事的話。
就在這時，陳浩感知到有兩隊人聚了過來，而且人數不少，都有數十人的規模。
兩隊人穿著不同的製服，胸口都別著收割執照，手上拿著探測和收割裝置。
他們就是隨處可見的收割者。
隸屬於或官方，或私人的能源公司，隨時監測出現情緒與欲望超過收割值的目標，並進行收割。
兩隊收割者分別從陳浩左右趕來，幾乎同時來到了他的麵前。
而且這兩撥人似乎約好的，一見麵就立刻發生了爭執。
“我說你們！怎麽總跟老子搶生意！”
“你還有臉說，忍你們一個月了，到處跟我們搶，害的我跟弟兄們的指標到現在都完不成！”
“我管你們，這片是我們的地盤！”
“放屁！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老幾啊！”
切，又是搶地盤——陳浩心中暗笑。
收割者說到底也是打工人，為了搶奪擁有極端情緒或欲望的高收割值目標和底盤，發生爭吵乃至大打出手都是常有的事。
陳浩低著頭，一言不發——都這麽大火氣，收割值早炸了吧？把對麵割了不就完事了。
兩隊人也沒把一旁的陳浩當回事，注意力全都在對方身上。
“少廢話，這一片今後歸我了！”
“你以為你誰啊！信不信老子把你們幾個給割了！”
“口氣不小啊！真當老子吃素的是吧！弟兄們，給他們整個活兒！”
“嚇唬誰呢！別以為是靈能者就多不起！老子也會！”
一言不合，雙方各自施展靈能，一種十年前出現在這個世界的超能力。
在十年前的一場災變後，有許多人在第一次被收割時會發生變異，進而獲得超越常人的力量，這就是靈能者。
多數小弟的水平都不高，隻能將能量具現化之後附著在隨身的甩棍上進行強化，最多也就是一階的水準。
有幾個三階權天使水平的，但明顯剛突破不就，生疏得很，還不會使用更高級的技巧。
但兩個帶頭的實力不俗，各自將能量進一步壓縮，匯聚成形，變為實體的能量武器原罪之刃，一個化出砍刀，一個變出雙短棍。
能做到這種程度，至少是五階力天使以上。
即便是這種多數為新手的百人靈能者隊伍，戰鬥力也足以匹敵一個團全副武裝的軍隊。
又開始了，一幫沒自覺得家夥——每當看到這種情況，陳浩就感到既苦惱又自責。
因為那場災變就是因他的穿越而產生，史稱原初變異點。
而陳浩自然就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靈能者。
我惹的麻煩，我來收拾。
想到這，陳浩幹咳了一聲，同時拿出證件：“咳咳……各位大哥，我是這片的巡邏官，給個麵子，打架可以，別用靈能打。”
起初看到陳浩掏證件，兩個帶頭的還有點慌。
因為靈能械鬥和非法收割都是重罪，不是他們這些打工人能承受的。
可一聽陳浩隻是初等巡邏官，兩人甚至沒耐心去看證件，隨手把陳浩的手撥開。
“滾開，這沒你的事。”
“還以為是天堂機關呢，一個破巡邏官搗什麽亂。”
初等巡邏官在這些強大的靈能者眼中，就跟螞蟻一樣渺小無能。
何況這些收割者們還背靠“財團”。
除非是天堂機關出馬，否則就算是市巡邏總署也奈何不了他們。
陳浩聳聳肩，好言相勸：“不是搗亂，這是我的工作，各位給個麵子，配合一下，好吧？轄區出了靈能械鬥這種事，我是要扣工資的。”
兩名帶頭的卻並沒有理會。
“你管得著嗎？”
“滾不滾！信不信連你一起揍！”
“唉……”勸說無效，陳浩歎息一聲，無奈地一攤手“既然你們這麽想打，那我就陪你們玩玩咯，來吧。”
略帶輕蔑的言語立刻吸引了雙方的仇恨。
“你小子找揍是吧！”
“我叫你多管閑事。！”
說著，一人伸手就去抓陳浩的衣領，想要把陳浩拽起來。
另一人已經揚起拳頭，準備先來一拳再說。
但兩人的手根本就沒有碰到陳浩，就被前方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墨綠色的爪子給擋住了。
“好家夥，會靈能想逞能是吧？告訴你，老子是七階座天使！”
“我叫你擋橫！弟兄們，削他！”
兩人輕易掙脫鬼手，然後重新召喚出各自的原罪之刃。
一聲招呼下，身後的百餘小弟們也握緊了手中用靈能強化過的甩棍。
“喝啊！”
“看招！”
兩聲暴喝，靈能砍刀和棍棒同時向陳浩襲來。
這種級別的靈能攻擊，就算是坦克的鋼板也會像奶酪一樣被切開砸爛。
身後的小弟們也一擁而上。
陳浩卻是紋絲未動，因為空間中出現的鬼手已經為他輕鬆接下了所有攻勢。
同時，更多的鬼手出現，將所有人的武器牢牢鉗製。
眾人驚愕之餘，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本能的恐懼。
“靈能，不是用來給你們惹事的！”
陳浩冷哼一聲，無數鬼手從四麵八方出現，捂住眾人的口鼻，困鎖住他們的四肢，將兩隊人全都被拽倒並死死地摁在地麵。
首先是他們裝置中一天的收割成果，在幾秒鍾時間內就全部被陳浩抽空。
然後是收割者們身上的體力和靈能。
最後，是眾人一天以內的記憶。
上百名小弟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不到十秒就脫力暈厥了。
兩名帶頭的想要掙紮，卻也同樣使不上勁，多撐了十秒也暈了過去。
“多幹活，少惹事。”陳浩說著，舒展了一下身體，大量靈能在他的體內充盈著“這波就當時交罰金了，都乖乖躺幾天冷靜下吧。”
如果陳浩對這個世界帶來的改變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那現在這個財團公司壟斷橫行，靈能者飛揚跋扈的狀態，肯定不是老天爺希望看到的。
這時，一股強大的靈能力量出現在他附近二十米的範圍內，頓時讓陳浩警惕起來。
“身手不錯嘛，小帥哥。”一個女性的聲音從上方落下。
“你也不差。”陳浩轉身，抬頭看向對方——能輕易靠近到這種距離才被發現，肯定是高手。
那是一名戴著麵具，身後有著三白三黑的六片羽翼的女子。
她懸浮在空中，宛若傳說中的墮天使。
女子右手拿著一把燃燒著靈能烈焰的寶劍，左手則是將一隻黑色的手提箱抱在胸前。
兩人短暫對視，各自打量了對方。
就在女子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兩道直徑一米的能量光束從遠處襲來，目標正是這名女子。
女子揮劍輕鬆一掃，將光束打散。
“今天有點忙，下次再約咯。”說著，女子向陳浩拋出一個飛吻。
伴隨著飛吻而來的，是一股無形的巨大靈能衝擊，陳浩立即匯聚鬼手，在他的上方形成一道屏障。
兩股雄力碰撞，餘波迸射四周，掀起一陣狂風，煙塵激亂，將附近的幾棵灌木連根拔起。
等到風停樹靜，女子早已無影無蹤。
警笛的尖嘯則是由遠而近。
不用說，肯定是剛剛那名女子引來的。
“唉，這下麻煩了。”陳浩歎息一聲——他不希望被人看破真身。
理由有很多……
十年前那場災變的遇難者親屬將他視為凶手。
財團把他當做可以量產靈能者，甚至實現“飛升”的鑰匙。
一些莫名其妙的狂熱信徒把他當做“真神”和“救世主”。
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家夥想找他的茬。
太麻煩了——陳浩苦笑著搖搖頭，俯下身，在其中一名暈厥的收割裝置上抹了一下。
裝置發出機械合成音：“收割對象，陳浩，收割完成，感謝您的配合，補貼將於明日匯入指定賬戶。”
“又是考驗演技的時候咯。”陳浩說著，也躺到地上，裝作暈厥過去的樣子。
偶爾演一下，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