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璿的至高境界

“所以呢?”莞爾一笑,麵對秦檜細數王莽之功績,李牧忽而收起笑容向他厲喝道:“所以你算個什麽東西?大將軍有從龍之功,得朕尊敬乃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而你——!”

抬手一指秦檜,李牧接著喝道:“而你有嗎?你騎到朕的頭上,決斷朕的決斷,真是虧了朕與眾愛卿知道這隻是你個人的意思,可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呢?你如此僭越到朕的頭上,對朕指手畫腳,若此事傳出,天下隻會非議大將軍,而不是你秦檜!你這是要陷大將軍於不仁不義嗎?”

“你……臣……臣絕無此意!”

仿似是感覺到王莽向他看來,秦檜慌忙看向王莽並向他解釋。

亦是在秦檜解釋時,李牧已是轉身看回商鞅。

此時的商鞅已經沒再磕頭了,他沒再磕頭乃是因為李牧方才對秦檜的那一番不著痕跡的言語。

“還有你!你義憤填膺個什麽勁?若非有大將軍這些年來不辭辛苦的坐鎮朝堂,治理天下,朕豈能過上這等舒服的日子?”

李牧的這一番話讓商鞅聽的很不舒服,那王莽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如今權傾朝野的他就差讓他的陛下退位讓賢了。

但見商鞅目露不忿,李牧接著向他說道:“方才若非是朕從身後將你抱住,你即便是長了九顆腦袋也不夠你賠加害大將軍之罪。”

“加害大將軍?”聽得李牧所言,商鞅再也沒能忍住的向李牧反問道:“陛下,臣何時要加害大將軍了?陛下您這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陛下想要臣這顆腦袋給大將軍賠罪,陛下拿走便是,何必如此冤枉微臣。”

“哦?難不成還是朕冤枉了你?”被商鞅回懟,李牧亦向這個腦袋不懂迂回的家夥沉聲問道。

“當然是冤枉!”直挺挺的跪於李牧腳下,商鞅抬頭挺胸,斬釘截鐵的說道:“臣方才憤然起身,便是要組織語言痛罵那秦檜匹夫一通,是陛下誤會了微臣。如今既然陛下執意要說微臣有行刺大將軍之舉,那麽便請陛下賜死微臣,以全陛下對大將軍之愛護。”

“成全你媽!”不等商鞅聲音落下,李牧抬腳便將他踹翻在地。

“給朕滾出去,什麽時候大將軍消氣了,你再爬回來上朝。”

到了此刻,一些眼尖的人已經看出李牧這是在有意保護商鞅了。

這些人中賈詡在列,王莽在列,當然秦檜也在列。

雖然大家都已看出,但在這個微妙的時局裏,沒有哪個傻子會傻到再出反駁之見。

“你喚什麽?老夫怎麽從未在朝堂上見過你?”一聲打岔忽而於朝中響起。

響起之刹那,王莽與滿朝文武皆偏頭看向那被問話之人。

此人麵黃,身瘦,呈病態之樣,那一身厚重的甲胄穿在其身,仿似隨時都能將其壓倒一般。

麵對賈詡的詢問,此人轉身看向賈詡拱手彎腰道:“回上夫,末將姓龐名涓,濰城人士。今繼家中叔父閽門令一職,今個兒是第一次替叔父上朝,先早有向秦中書報備過。”

“龐涓?哪個龐?哪個涓?”雖已聽清龐涓的回複,但李牧還是不由的向他又問了一遍。

“回陛下,龐大的龐,涓涓細流的涓。”

“涓涓細流的涓,龐涓,朕問你,可有人笑話過你的名字?”

“陛下,你還真問對了!”麵對李牧有些不懷好意的詢問,龐涓非但未有生氣,竟還興高采烈的向李牧答非所問道:“家父就是因為末將生的秀氣才給末將起了這麽一個名字,而更奇的是,末將得了此名後,竟對織機、女紅感了極大的興趣。說句不怕陛下恥笑的話,若論戰場殺敵末將不行,但若論女紅、織布,末將怕是做的比大多女子都好。”

龐涓此話令得王莽皺眉,於皺眉中看向秦檜。

雖然王莽未有言語,但秦檜卻是從王莽的目光中讀到了責備之意。

閽門令雖不是什麽重要官職,但卻肩負著守衛宮門的職責。

龐涓此人,生的病態不說,竟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有著特殊之好的怪人,這樣的一個怪人,如何能擔負起閽門令一職?

“莫非陛下賞識此人?”

自秦檜身上別過目光,王莽看向李牧向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賞識談不上,就是覺得此人甚有趣味。”看著龐涓,李牧毫不掩飾他對龐涓的喜歡說道。

“既如此,那便讓他留在宮裏。陛下以為如何?”

“不行——大將軍不能——”但聽王莽所言,秦檜忽而拔高聲調道,隻是他話方喊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因為他忽而感覺到一股淩冽的殺意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籠罩他的殺意來自王莽,王莽隻看了他一眼,便讓他立時升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還有你晁掌故,自明日起,你便遵從陛下的旨意進宮授學吧。”

看向晁錯,向晁錯說完此話,王莽又看回李牧。

這一看,讓李牧頓升警覺。

原因無它,隻因王莽這一連向他兩番的示好。

群臣鴉雀無聲,朝堂針落可聞。

於這種突然的靜寂之下,王莽目不轉睛的看著李牧一字一句的說道:“臣既成全了陛下,不知陛下能否成全臣一事。”

但聽王莽所說,李牧不動聲色的向他問道:“不知大將軍要朕成全何事?”

賈詡本是眯縫的雙眼忽而睜開了,秦檜本是陰鬱的麵色亦忽而散去。

在群臣越發緊張的神色下,王莽再次一字一句的開口道:“臣近日收一義女,姓趙名飛燕。臣這個義女雖不及皇後那般傾城傾國,但也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容。臣有意讓她進宮服侍陛下,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雖是詢問,但字裏行間中皆透著不容拒絕之意。

李牧能聽的出來,群臣當然也能聽出。

在王莽此話落下之後,秦檜眼中閃爍著如星光般的精芒。

趙飛燕乃何人?當不是王莽義女。

此女真正的身份乃是王莽藏在府中的寵妾。

今王莽將此女送給陛下,其也是在向群臣、向後宮發出一個信號。

這個信號便是,他王莽要染指後宮,要動那位身在後宮的甄宓,甄皇後了。

心有驚雷而麵若平湖!

此刻,用此句來形容李牧應是再貼切不過。

隻是,李牧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將心裏的情緒全寫在了臉上。

臉上如吞了黃連一般精彩,李牧作難向王莽說道:“大將軍,並非是朕要駁大將軍的好意,隻是大將軍這番好意,朕怕是無福消受啊。”

“無福消受?”眸中含刀,王莽麵色陰沉,聲如沉雷向李牧問道:“陛下這是要回絕微臣?”

“怎麽會!”

聽著王莽這字裏行間裏的殺意,李牧緊忙向他擺手道:“大將軍誤會朕了,朕怎會忤逆大將軍,實是有難言之隱啊。”

“難言之隱?”但聽李牧說的懇切,王莽收斂殺意疑惑問道:“陛下有何難言之隱?”

“這個……”表情稍作一番掙紮,掙紮過後,李牧忽而快步走至王莽身前。

在王莽越發疑惑的神色下,李牧湊到他耳邊痛苦說道:“朕這些月來每樣都試過了,不論是那長的還是那不長的,不論是那短的還是比那短的更短的……”

“哎……當真是看在眼裏,動在心裏,可……可就是力不從心啊……朕才多大年紀……竟然這麽早就……就……”

說到此處,仿似是牽動了他什麽傷心的事,李牧竟是趴在王莽的肩膀上泣不成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