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陛下不拉?
不等李牧回答,甄宓又道:“稍會與群臣議政,你務必記住,不論朝上所議何事,你切莫妄自插語,隻需記住王莽所言便是聖言,王莽所裁便是聖裁。你隻需點頭便好。”
“知道了!”抬頭瞥了甄宓一眼,李牧一副滿不在乎的說道。
但見李牧如此,甄宓微微皺眉。
昨夜王莽逼宮勢要麵見天子,若非季明及時帶此人歸來,其之所謀恐怕已是暴露。
依是昨夜,若非此人鎮定自若,掏出一番荒誕言論令得王莽莫名離去,其與此人恐怕已被王莽所殺。
想到此處,甄宓也不知為何,忽而便向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邁出非但拉近了自己與李牧的距離,其更是伸手扶起李牧,並開始為他更衣。
龍袍加身,冕旒加冠。
隨著眼前玉串的擺動,這一張動人心魄的麵龐亦在李牧眼中忽隱忽現。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看著這樣的甄宓,李牧忽而心神**漾了一下。
亦在他心神**漾的刹那,晨鍾九響。
鍾九響而畢,甄宓忽而捉住李牧的衣袖,她不說話,隻是用一種迷離中透著關切的目光定睛看著李牧。
宦官在殿外靜待,群臣於大殿等候,此刻,李牧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位皇後的緊張。
拍了拍甄宓的皓腕,李牧勾起一抹微笑,隨即向殿外邁去。
“他能行嗎?”凝望著李牧離去的方向,季明緊皺眉宇,憂心忡忡的向身旁甄宓問道。
亦在他向甄宓問話的同時,一名甲士忽而闖了進來。
不等詢問,甲士張口便向季明沉聲說道:“稟將軍,賈詡賈上夫無端入朝了。”
“你說什麽?”聽得甲士所報,甄宓與季明立時色變。
這賈詡久不入朝,怎番今日突然……
二人互望彼此,眸中皆是凝重。
離朝堂愈近,李牧的心情愈是沉重。
甄宓雖然一字也未向他提及,但他卻已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那位大岐天子恐怕是英年早逝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麽他們捉來自己豈非隻是權宜之計,如若真是這樣,那麽,甄宓與她的同夥必然還藏有後招。
前有權臣王莽,後有甄宓算計……
最可怕的是他還不知道這甄宓究竟留有什麽後招。
這TM簡直就是地獄開局啊。
因為心中裝著心事,所以邁進朝堂的李牧連看都沒看台下一眼。
直到自己落座,直到一聲如山呼海嘯般的“山呼萬歲”才將他從思付中驚醒。
透過旒簾,看著這台下跪倒的黑壓壓一片,正當李牧準備讓他們起身時,他忽而感覺到台下有一雙眼睛正看著自己。
這雙眼睛雖然渾濁,但其所迸射而出的目光卻令人心悸。
森寒、陰冷,充斥著空洞。
當李牧接觸到這雙眼睛的刹那,他立時升出一種在與毒蛇對視的感覺。
毒士賈詡!
畫履上寫,這老家夥不是在家頤養天年,早就不聞朝政了嗎?怎麽今日忽然就有興趣上朝了?而且一上朝,就這般死盯著他不放。
“哎呦!”
所謂事出其反必有妖,避開賈詡那如毒蛇般的目光,望著台下這黑壓壓一片的群臣,李牧忽然一捂肚子看向站於最前的王莽說道:“朕鬧肚子,眾卿若是有奏,便奏於大將軍,朕先失陪了。”
向群臣丟下此話,不等他們反應,李牧撒腿便往屏風後跑。
“聖上可是要出恭?”先是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忽而於朝堂響起,而後賈詡匆忙起身喚住李牧說道:“老臣湊巧也鬧肚子,不知陛下可否帶老臣也去解決一下?”
“嗯?”
邁出的腳步懸在半空,李牧怎麽也沒有想到這老家夥會來上這麽一出。
群臣在王莽的抬手下已經起身,立於最前的王莽緩緩轉身看向身後。
如刀般的目光剮在賈詡身上,便在王莽正欲開口之時,一聲悶響忽而於朝堂內驟然炸響。
“噗……”
隨著此聲落下,賈詡夾緊褲襠,麵紅耳赤的向李牧急聲說道:“陛下,老臣快……快憋不住了……”
朝堂上忽而鴉雀無聲,所有朝臣皆瞪大眼珠看向賈詡。
臥槽?感情這老家夥是來真的?
“朝前失儀成何體統?還不快隨陛下前去。”王莽一臉厭惡的看著賈詡,並向他厲聲喝道。
“是……大將軍說的是。”
不等李牧反應,賈詡夾緊褲襠一路小跑著邁上龍階跑到李牧麵前。
“陛下,快呀!”
不等李牧反應,賈詡拉著他的龍袖便往後殿跑去。
轉眼間,朝堂上便沒了李牧與賈詡的蹤影,秦檜眯縫著雙眼走至王莽身前低聲說道:“君有內急,臣湊巧也內急,大將軍方才不該順水推舟!”
“哦?”嚼允著秦檜所說,王莽抬眸看向那把代表著至高權利的龍椅做高深道:“你以為本將軍看不出來?哼!本將軍可是在有意成全那老匹夫。”
“懂了!梁冀不會無的放矢,賈詡又乃最熟知陛下之人。”秦檜點到為止不再說下去。
“嗯,知道就好!”
李牧哪裏知曉這宮中的茅廁在什麽地方,隻能帶著賈詡原路返回。
當甄宓、季明看到李牧帶著賈詡回宮,還沒等二人來及反應,李牧便向甄宓大聲問道:“茅廁,快說茅廁在哪?”
聽得所問,甄宓於下意識下指了一個方向,而後李牧帶著賈詡便如一陣風般自她身旁掠過。
將賈詡拉至地方,李牧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的說道:“快拉。”
“陛下不拉?”聽得李牧所言,賈詡反問。
“我不拉!”
“那老臣也不拉。”
“恩?”但聽賈詡所說,李牧緩緩轉過身來。
這一轉,賈詡哪裏還是方才那副麵紅耳赤的模樣。
隻見他嘴角勾笑,神態從容,正用一種玩味的目光在打量著他。
媽的!
但見賈詡如此模樣,李牧哪裏還看不出來這老家夥方才是裝的。
恭室靜的針落可聞,賈詡的眼神亦隨之愈發玩味。
這種玩味將李牧看的渾身發毛。
“讓老臣猜猜。”直視著李牧,將一張布滿褶皺的老臉貼到李牧眼前,賈詡緩緩開口說道:“陛下可是在想老臣為何要在朝堂上演上這麽一出,來求得這麽一個能與陛下獨處的機會?再有,陛下此刻心中是否也一定在猜,老臣這麽一個久不入朝的閑臣,為何會突然選在今日入朝?”
不等李牧開口,賈詡又接著自顧自的說道:“其實這樣的兩問,實則不過隻是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直視賈詡,李牧神色如常的問道。
“問題的答案便是,老臣要見陛下您。”
隨著賈詡這一句話的落下,其本是玩味的目光忽而渾濁。
懸掛在恭室兩側的燭燈忽明忽暗,其二人的麵龐亦隨之在二人彼此眼中忽隱忽現。
賈詡拋出了話引在等李牧來續,可誰知眼前的這位天子竟能如此沉得住氣,這也讓他對李牧不僅高看一分。
他這些年雖是在家中高臥,但都城乃至皇宮中事豈能逃過他的雙眼?
先帝崩殂瞞不住他,甄後與冀北李室之所謀更是瞞不住他,更論眼前這位天子的身份了。
其實,當李牧在朝堂上看到賈詡看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心有所感了,所以他才會突然編了一個鬧肚子的戲碼來躲開賈詡,可誰知自己所編的這個戲碼,竟然被這老家夥所利用。
如今他二人獨處一室,這種被看穿的感覺更加強烈了,隻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這老家夥處心積慮的與他獨處究竟要和他說什麽?
便在李牧心中正值猜測時,賈詡忽而開口說道:“自王莽挾先帝遷都鄴城,先帝終日寡歡龍體一日不複一日,便在五日前,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