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下本一家
太傅是文臣之職，是聖人的恩師。
如今年過花甲，身上的擔子基本都卸的差不多了。如今隻剩下了太傅這一名頭。
他三番五次的跟聖人對著幹，也是因為他心係蒼生，心係襄州的難民。
歐陽太傅？
這名字林然不是第一次聽了，襄州遇上水災之時，就是他率先提議去雲州籌糧。
當賑災糧運到京華之時，也是他讓聖人將糧食運往災區。
昨日亦是他勸諫聖人先將四十萬石糧食送到災區的。
如今他又當街籌糧，難道就不怕龍顏大怒嗎？
這樣一位人物，不見見的話，可能就見不到了呢！
“這個事就不用麻煩路隊長跟褚隊長了，你帶幾個人跟我去就行了！”林然說道。
林然是一名掛名的隊長，他本身是沒有任何權利的。
原本林然是根本不具備出任務的資格。
可清點賑災糧一行，林然給內衛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於是劉非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
不久之後林然便跟幾名內衛一起出了皇宮。
要論京華最繁華的街道是哪，那無疑是位於城中央的落雨街。
大林四大商戶：男人都會去的教坊司、大林第一錢莊大同錢莊、大林最大的遊樂場所元豐賭坊、以及糧路遍布天下的大良米鋪。
都是落在在此街，這可真是京華的中心了!
等林然到了現場之後，發現這條大林最繁華的街道已經擠滿了人。
整個京華的交通都癱瘓了。
京華府的捕快到了不少，可他們卻隻圍不捕。
京華府的捕快發現了他們，一名國字臉手持樸刀的男人走了過來。
“林隊長，這位便是京華府的總捕頭鄭捕頭。”
“鄭捕頭，他是我們內衛府神風隊的隊長林子謙！”劉非介紹到。
“原來是你便是那位作出《赤伶》的林子謙，林大人！沒想到今日竟然能見到你，我真是三生有幸！”鄭捕頭目光灼灼的盯著林然。
赤伶經過妙音司的運轉，先是傳到了教坊司中。
隨後整個京華府的人都知道了。
林然雖然極少出宮，可整個京華卻早已都是他的傳說！
“鄭捕頭，客氣了。虛名而已！”林然擺了擺手。
“我今日前來是來解決問題的，現在事態如何了？”
“林大人，歐陽太傅是辰時開始在此街籌糧的！起初的時候，大家也都沒在意。”
“直到我到場之後，發現了歐陽太傅的身份之後，周圍來看熱鬧的人就多了起來！”
“帶頭籌糧的是當朝三公之一歐陽太傅，雖然他以及沒有了什麽權利。可當時這樣的身份就不是我們京華府能動得了的。無奈之下便隻能上報內衛府了！”
“別看這圍了這麽多民眾，可幾個時辰過去了，歐陽太傅的嘴都幹了，卻沒有一人捐糧！”鄭捕頭回答道。
大林法律是禁止私自籌糧。
帶頭的人是違法的，可卻沒有約束捐糧的人。
哪怕有人上去捐糧，也不會有官兵會去抓他們。
他們不捐糧，那完全是民眾自己心中不願意罷了。
林然看著那個站在街道中央，激昂陳詞的滄桑老者。
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國之柱石吧！
“你們給我拿個板凳跟水來。”林然說道。
鄭捕頭想都沒想就讓人去準備了。
他原本以為林然是走久了，乏了想要休息一下的。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林然接過水跟板凳之後就要朝歐陽霽走去。
“大人，你要作甚？”
“太傅站了這麽久，想必已然口幹舌燥了。我給他送水啊！”林然說道。
“林大人，此等行為恐怕不妥吧？”鄭捕頭皺了皺眉。
歐陽太傅可是在私自籌糧，要是給他送喝的，遞椅子！那不就相當於是變相支持他私自籌糧嗎？
“有何不妥？歐陽太傅乃是三公之一，聖人的恩師。他已經年過花甲，要是在這裏暈倒了，你們付得起這個責任嗎？”林然反問道。
“這……”鄭捕頭一下就被問住了。
別看歐陽霽沒有職權，可要是他真的出了問題，誰又能承受聖人的雷霆之怒？
見鄭捕頭沒有繼續阻攔，林然便繼續往歐陽霽走去了。
人群中那滄桑老者，沒穿太傅的官袍，隻是著了一身單薄的樸素長衫。
這個世界中，普通人在一生都不撒謊的情況下能活到八十。
眼前這老者已經步入了生命的最後階段。
他本可以辭官歸田，可他卻選擇為這個朝廷盡自己的力量。
當是這份責任又有幾人能做到？
“老先生，說了這麽久，你口應該幹了吧！坐下來喝口水吧？”林然將手中的水袋遞到歐陽霽的身前。
“你是？”
歐陽霽驚詫的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年輕人。
“我是內衛府林子謙！”
“原來你就是那位神算林子謙。你可知道你給我送水遞椅子會造成什麽後果嗎？”歐陽霽問道。
“我知道！老先生你不是一樣知道，在如此繁華街道籌糧的後果嗎！”林然莞爾一笑。
“看來你跟我都是一路人！”
歐陽霽眼角的皺紋擠在了一起，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或許是能遇見相知的人才笑的這麽歡吧？
歐陽霽接過林然遞來的水，卻沒有接過椅子。
他仰頭將水袋裏的水一飲而盡，隨後繼續道：
“百姓們，襄州遇災，有數百萬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現在正是需要你們伸出援手的時候啊，一兩米或許就是你們一頓晚飯，可它卻能救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老先生，我們不過都是普通百姓，我們捐的哪一些夠幹嘛的？襄州遇難，理應由朝廷開倉賑災才是！”
百姓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大家話不是這麽說的，天下本一家。你們一人捐一兩，京華百萬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再說人跟人之間本就是相互的。今日我們幫助襄州，將來要是京華遇災，他們同樣也會伸出援手的啊！”
這時站在歐陽霽旁邊的林然，出聲反駁道。
“老先生，我雖然不是什麽偉人，可我也願意為襄州百姓盡一份力！我私人捐贈五十兩銀子！”
林然從乾坤袖中掏出了幾枚銀子遞到了歐陽霽身前。
“這位官人說的不錯，人與人本就是要互幫互助的。襄州有難，京華支援。倘若京華有難，那麽襄州百姓必然也會伸出援手！我們教坊司捐款二百兩！也是謝謝京華各位官人對教坊司的垂簾！”這時一名身穿豔服的女倌也走上前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