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衝撞
卯時, 洛水府。
“公主,這個水溫合適嗎?”貼身小丫頭周瑩一邊往浴桶中倒入熱水,一邊問道。
“嗯!差不多了。就這樣吧,過來幫我擦身子!”
此時的嘉洛已經泡在了浴桶中,溫水正好沒過她的肩膀!
水麵上鋪滿了玫瑰花瓣,正好擋住脖子下的大片春光。
她伸出白皙的手將水麵的花瓣揚至空中,紅潤的精致的俏臉上還洋溢著歡愉。
周瑩坐在浴桶後方,開始幫她擦拭著挺直白皙沒有任何疤痕的後背。
“公主,今日是不是有什麽大喜事?”周瑩一邊幫她擦拭身子,一邊問道。
“哦?你為何這麽問?”
“以往,你總說隻有保持睡眠才能變美,所以你總是睡到巳時才起床。”
“可今日你卻足足提前了兩個時辰。不僅如此,還在大清早洗澡。這都跟你以往的作息完全不同啊!”周瑩一臉疑惑。
“今日是八月二十三,你想想是什麽日子?”嘉洛笑著問道。
“八月二十三,咦,這不是貴妃娘娘的生辰嗎?”周瑩驚醒。
“還是你小丫頭記性好,還記得這個。”
“可是我記得,三年前聖人不是禁止你去探望貴妃娘娘了嗎?哪怕是生辰也不行!你要怎麽去慈和宮?”周瑩疑惑道。
“往年自然不行,可今年不同。”嘉洛搖了搖頭。
“有何不同?”
“前幾日,林先生答應我,今日會帶我進宮見我母後的!”
嘉洛對林然充滿了信心。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那個密室中。
付文昊操縱著那名大漢要侮辱她的時候。
是那個男人從天而降,救出了她!
為了能夠把她送走,更是不惜用生命擋在了她的身前。
明明那時的他才與我接觸過兩次,明明那時的他隻給我上一節課。
可他卻願意為了我付出生命!
他總是給我驚喜,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會帶我去見母後的。
“我問你,林先生如何帶你去見貴妃娘娘?”周瑩問道。
“自然是去找皇姐求旨了!”嘉洛說道。
“對,你的皇姐是聖人,是大林朝的九五之尊!當初她可是下了聖諭,禁止你見貴妃娘娘。”
“而要是此時林先生去找聖人求旨,那不相當於讓聖人收回聖諭嗎?往小了說,他這叫不給聖人麵子。往大了說,他這叫抵抗聖命!”
嘉洛是聖人的親妹妹,哪怕她偶爾調皮頂撞了聖人。聖人最多也就罵她幾句,她撒個嬌就完事了。
可周瑩不一樣,她是公主府的小丫頭,那是生活在社會生物鏈頂端的人物。
在這個等級嚴明的封建社會中,她更能直觀的知曉頂撞聖人的後果。
周瑩的話,讓嘉洛的心一緊,那泡在玫瑰花瓣浴湯之中的嘉洛緊張的抓住了周瑩的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那林先生的後果會如何?”
“公主殿下,你覺得太傅跟聖人的關係親密些,還是林先生跟聖人的關係親密些?”
“那還有問,太傅是皇姐的先生,是她最敬仰的人。林先生雖然才華橫溢,可說到底也隻是她的臣子而已。自然是太傅親密些了!”嘉洛毫不猶豫的回道。
“當初太傅大人再三勸阻聖人不要興建摘星樓,為此他更是不惜血濺奉天殿。可這樣也無法打消聖人的念頭。”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當時的聖人已經讓太傅辭官回鄉了!哪怕是聖人的恩師頂撞聖人也都落得掉烏紗帽的代價,那林先生恐怕隻能掉腦袋了!”
“如果林先生來的話,恐怕隻是他的屍體了!”周瑩歎了一口氣道。
恐怕來的隻是他的屍體!
這幾個字重重的砸在了嘉洛的心髒上。
“我不想林先生死,我該怎麽辦?小瑩!”嘉洛心亂如麻。
“今日還未聽說林先生遇難的消息,這說明他還未去找聖人。或許我們現在去的話還能來得及阻止!”
“走,立刻進宮!”
嘉洛從浴桶中站起,浴湯順著她透著紅暈的肌膚流淌下來,宛若一株出水芙蓉!
此時的她已經顧不得春光是否乍泄,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進宮!阻止林先生。
“小瑩,快幫我換衣裳!”嘉洛催促道。
……
養心殿。
“討一個人情?有點意思,愛卿不妨說說看!”
連環命案,讓朝中大臣都嚇破了膽。
於是聖人便在奉天殿下旨無論是誰破獲了這個案子都將重賞。
可林然卻選擇了討個人情,如此看來這個人情恐怕並不簡單。
“聖人,你覺得一個女兒去見自己母親,這算不算是人之常情呢?”林然問道。
“當然!那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哪怕是朕亦無法幹預!”長樂點了點頭。
“聖人,你曾經下過一道聖諭禁製一個女兒去看望她的母親,我討得這份人情就是希望聖人能收回成命!”林然說道。
長樂的眉頭皺了皺,隨後道:“我不記得我曾經下過這樣的命令啊!”
“聖人事多不記得也很正常。那我就提示一下,這名女子是在下的學生,也是大林朝唯一的公主嘉洛!”
聽到這話,殿裏的幾人瞬間都安靜了。
原本一直不做聲的陳觀海也開口說道:“子謙,此事作罷!你跟我回府!”
“聖人殿下,子謙口不擇言,還請聖人恕罪。我這就帶回去嚴家管教!”
殿裏的氣氛陡變,仿佛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可林然卻依然堅持道:“聖人,今日是辰貴妃的生辰,嘉洛隻不過是想進宮給她的母後祝壽而已。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吧?”
當初答應嘉洛之時,林然原本的想法是利用聖人賜予他的芙蓉令。
如朕親臨,這就是芙蓉令最高權利的象征。
用芙蓉令,那些禁軍必然是不會阻攔的。
但是張羅那件事,讓林然明白了。一旦他動用了芙蓉令,也會被聖人知曉!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提前跟聖人說好。
長樂喜不形色,讓人摸不準她的情緒。
過了一會,長樂開口道:
“林先生,為了嘉洛盡心盡力。而且本身也是才華橫溢。正巧朝中大祭酒一職空缺,不如就讓你出任大祭酒一職如何?你在內衛府的地位是沒有變化的!”
大祭酒是天下老師的表率,雖然是二品官職,可也隻是一個虛職!
付文昊有那麽大的權利,是因為他還是大學士。
可如果林然出任大祭酒的話,那就隻是掛個名而已。
聖人沒有接林然的話,而是轉頭給了他一個大祭酒的官職,這個操作倒是讓林然有些意外。
林然剛剛打算開口,他耳邊卻傳來了四閣領低語:林子謙,聖人這是給你台階,你趕緊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