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若本王出手
金陵之地，氣候溫潤，河網密布。
自古以來就是稻米出產重地，按說並不該存在缺水澆灌的情況。
但缺水的情況在船山周邊，卻習以為常。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自然還是因為周邊地勢較高，且隻有湯水河這一處水源所致。
春日本就雨水稀少，加上又恰逢灌溉高峰，沿途競相截流……
因而為爭搶水源而發生的矛盾，可謂層出不窮。
“幾乎每年，這邊都會因為搶水而發生各種爭端，最盛時甚至因此而鬧出過人命！”
說著這些，許思搖頭苦笑，表示這些自己雖然知道，但剛剛上任就碰到這頭疼事，卻是萬萬沒有想到。
該！
想到許思之所以到句容任職，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替朱元璋監視自己，聽到這話的朱肇輝便忍不住的幸災樂禍。
不過麵上，他卻還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道：“鄉親們如此也是為了生計，相信絕非故意給許縣你找麻煩，所以此事，本王還是希望許縣能妥善處理，讓各方皆大歡喜才是！”
“我要有辦法讓大家皆大歡喜，你以為我還會至於這般焦頭爛額？”
許思強忍著想要翻白眼的衝動道：“事關一年收成，各方皆不肯讓步，所以下官現在實在是沒什麽辦法了，還望魯王看在百姓不易的份上，給幫忙出出主意！”
“……”
朱肇輝無語道：“本王現在連封地都沒有，就是一介閑王，許父母居然讓本王幫忙出主意，這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魯王此言非也！”
“下官來前，陛下曾親自召見！”
“說起魯王，陛下讚不絕口，言之魯王一曰為仁，二曰為智！”
說到此處，許思皮笑肉不笑道：“陛下對魯王如此盛讚，難不成魯王還忍心看著王莊周邊百姓為了區區水源打死打活，卻視若無睹麽？”
聽到這話的朱肇輝麵皮抽搐，忍不住的就想來一句曰泥煤啊曰。
也無怪他如此上火。
實在是許思這言看似尋常相求，實則暗藏機鋒。
大概意思就是你看陛下都誇你又聰明又仁義了。
你要還不想辦法的話……
要麽是見死不救，要麽就是陛下看錯了人！
再加上他那專程過來監視自己，抓自己把柄的身份。
一個奏折上去，怕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光是想想，朱肇輝便忍不住牙根子癢癢，悻悻的盯著許思道：“許知縣此言，分明是想將本王架在火上烤啊？”
“魯王此言差矣！”
許思道：“實在是下官心知魯王仁義，絕不忍眼見王莊周邊百姓受苦而撒手不管！”
那沒說出口的你要真不管，可就別怪下官僭越，上奏陛下你魯王空有仁名，實則鐵石心腸的話，朱肇輝是聽的清清楚楚。
也是因此，看著許思那眼光灼灼的模樣，朱肇輝悶哼一聲，心說看來要不拿出點真本事，你還真當本王是吃素的！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
想著這些，朱肇輝回頭看向那些百姓道：“你等分屬何村何族，不知誰人話事？”
“在下小柳莊柳明！”
“下隅裏裏長張鬆……”
兩名老者聞言齊齊上前大禮道：“不知魯王，有何吩咐？”
“身為藩王，按理本王不該過問地方！”
“不過徐應許父母相邀，本王也不得不趕鴨子上架，不周之處，還望二老包涵！”
先是客氣一番，朱肇輝這才道：“事情原委，本王現在已經大體知曉，所以還望二老給本王幾分薄麵，暫且約束村鄰……”
“魯王有命，草民自不敢不從！”
柳明張鬆苦笑道：“隻是水源一事，關係我二村數百戶兩千餘口之生計，所以即便他等能應我二人之號令暫且退去，但隻要矛盾的根源一日無法解決，怕將來難免還得再起禍端……”
“這點本王自然知道！”
“不過爾等也需知道，即便本王有通天的本事，解決如此大事，也需時日！”
朱肇輝道：“所以讓爾等先行推卻，絕非是本王的緩兵之計，而是希望能想到一個一勞永逸之策！”
“魯王此言，是說有辦法永久解決幾村的灌溉問題？”
聽到這話，別說是張鬆柳明等，便是許思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道：“不知魯王到底想到何等良策，可否說來一聽？”
“簡單！”
朱肇輝指指不遠的亂石凹道：“上午查看地勢，本王發現我亂石凹所在地勢甚高，且各山齊聚，若無意外，當雨水充沛之時，此處定為山洪匯聚之地，可是？”
“沒錯！”
“那邊土地肥沃，原本該能開墾出大片良田，可惜每逢降雨，亂石凹基本都會爆發山洪！”
“若非如此，亂石凹附近也不至不但沒有人家，便是連田地也無！”
一群人七嘴八舌道：“可不知這亂石凹，和魯王所言一勞永逸解決我等灌溉難題，有何關係？”
“怎麽會沒關係呢？”
朱肇輝拿出過來之時繪製的地圖，在地圖上某處虛劃一線道：“若能在此處築壩一道，蓄山洪於其內以供灌溉所需——爾等灌溉難題，不就能迎刃而解？”
聽到這話，眾人麵麵相覷。
原本期待十足的許思，也忍不住暗暗腹誹，心說要這麽簡單，那這等主意還能等到你魯王提出？
真當自古以來曆朝曆代，我句容地方別無賢者了不成？
可為何此法早已有人想到，卻至今未能成行？
還不是因為此等工程量，實在是太過浩大。
若想成行，怕是非得窮數萬人之力以數年之功絕不可為？
“別人來建，或許的確需窮數萬人之功數年之力，可若有本王出手……”
朱肇輝嘿嘿一聲，回頭看向許思道：“若許縣能發徭一萬，本王敢保證此壩，半歲可得！”
“如此大壩，半年建成？”
“這可能嗎？”
聽到這話，別說是在場老百姓，便是許思都第一個表示這絕不可能。
朱肇輝拍拍許思的肩膀道：“反正你讓本王想辦法，辦法本王現在是已經幫你想了，至於行不行，那就看許縣夠不夠放膽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