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四軍秘密特訓班

師傅把他從師範學院接走，直接送到新四軍辦的秘密特訓班。特訓班的地點極其保密，四周被蘆葦包圍，風景很美。這裏隻有內部人員才知進出通道，謝雲飛有秘密通行證，他開車送學員進出自由方便，並未受到阻攔。

“以後你在這兒好好學，學成之後我再來接你！”

“啊？你又要走啊?”

顧仲林跟師傅謝飛雲雖然隻見過幾麵，但感情級深，師傅是他的領路人，每當人生轉折的時候，師傅的高大身影都會出現。還記得第一眼看見他是在魚店，豔陽高照，來了個大胡子把他領走，帶他去吃紅燒肉，邊吃邊跟他講革命道理。

謝雲飛雖然長得像黑鐵塔，講起革命道理來，卻是頭頭是道。他講起話來，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博古通今，一些外國人的名字，也時常掛在嘴邊，比如大胡子馬克思的書，他就常常掛在嘴邊。

新四軍特訓班的地點設在群湖環抱的一個小島上，如果不是戰爭時期，這個叫“小鹿新”的小島肯定是個旅遊勝地，風吹蘆葦，風景實在太美了。

謝雲飛在小島上住了三天。

這天下午，他陪新生顧仲林在島上四處走走，吹一吹風。

“顧仲林，你知道嗎？你很像我弟弟。”

“嗯，弟弟？那我以後可不可以叫你大哥，不叫你師傅了？”

“可以啊！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訓練，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特訓班的生活是艱苦的，你將經曆最嚴酷的訓練，汽車駕駛、騎馬、射箭、定向爆破、譯電、發報，等等。等待著你的，將是一種全新的生活，你要忘掉你上一段生活，你不再是一個師範學院的學生，你是一個軍人，要有鋼鐵般的意誌和永遠向前衝的實力。”

“是的，師傅，我記住了！”

“叫大哥！”

“大哥！”

顧仲林很靦腆，叫了一聲“大哥”，聲音很小，謝雲飛就說：“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顧仲林就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氣對著湖邊廣袤的湖水大喊：“大哥——”

湖水洶湧，發出回聲。他們站在高處，極目遠眺，說著未來的理想，豪情萬丈。謝雲飛說：“從此我們就是有信仰的人了，我們會在共同的道路上相逢。你要努力加油哦！”

“加油！”

就這樣，顧仲林開始了日複一日的魔鬼訓練。

清晨，花木還未醒來，湖水寂寞地拍打著堤岸，訓練營的起床的哨聲已急促地響起，嘟嘟——嘟，兩長一短，這跟夜間緊急集合的哨音有所不同，緊急集合是四短連音，這為他日後用“鋼琴傳遞情報”帶來靈感。任何事都有因果，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

要說魔鬼訓練，“緊急集合”最魔鬼。

緊急集合通常在深夜一點多，那個時候人剛睡熟，似醒非醒，似夢非夢，要把人從睡夢中揪出來是很難的。聽到那四短連音，立刻從夢中驚醒，摸黑套上衣褲，拔上鞋，挎上盒子槍就往外麵跑。

這種“緊急集合”最鍛煉人意誌，睡覺都得睜一隻眼，遇到緊急情況一個鷂子翻身，由平躺到豎立，隻需要0.1秒。有一回緊急集合，顧仲林他們分隊在小島上急行軍，突然看見一場從未見過的流星雨，隊伍並未減速，顧仲林抬頭看見那場盛大的流星雨，他懷疑別人都沒看見，隻有他一個人默默許願。

射擊訓練並不苦，顧仲林很快掌握了要領。顧仲林從小在海邊玩彈弓，瞄準這一項秒過關，連射擊教練張寶圖都誇他是天才，並且派他當起了小教員，專門輔導訓練隊那9個女學員。

女學員中有個叫秋子楓的，準心老瞄不好，顧仲林就手把手教她。越教她，她就越緊張。她一緊張手就抖，手抖得大地都跟著搖晃，仿佛天崩地裂，小島都要被狂風卷走似的。

“哎！你這樣我沒法兒教了！”顧仲林手一鬆，做了甩手掌櫃。

秋子楓白了他一眼，說道：“叫你當小教員，你就這樣翹尾巴呀？”

“翹什麽尾巴？我哪兒有尾巴啊？”

“比喻，這是比喻，你懂不懂？”

“本人師範國文係畢業的，你說懂不懂？”

“唷？國文係的？那你怎麽不去學校教書，跑這兒扛槍打仗來了？”

“教書也好，扛槍打仗也好，用你管？”

教官聽到有人在說話，就走了過來，衝著他倆說道：“哎！我說！別人都在分秒必爭地練習瞄準，你倆可倒好，開上茶話會了，喝上下午茶了？怎麽著，再給你倆支個小桌板，弄個暖水瓶，沏上一大壺？”

“嗯，可以！要龍井。”秋子楓漫不經心地說。

聽了她的話，教官的火“噌”地一下上頭了。他一本正經地點名道：

“秋子楓！”

“到！”

“出列！”

“沿島跑五圈，跑步——走！”

“不是說喝茶嗎？怎麽又跑步？”

“你呀，豬腦子！”顧仲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