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出征2

29出征2

顔兒和百裏慕白一直在書房焦急的等待著。

“師兄進宮商議,很快就能回來了,顔兒,你若是累了,先去休息休息。”百裏慕白擔憂的看看顔兒。

“慕白,我不累,我等著他。”顔兒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裏像翻了個一樣心慌,她總預感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百裏慕白沒在說話。

傍晚天邊的彩霞更濃更豔,金紅色的霞光灑滿大地。

風荷端著晚膳:“夫人,慕白少爺,先吃些東西吧。”

顔兒沉浸在自己的空間裏,猜測著月陽進宮的種種可能性,想著想著竟然懷疑會不會皇上知道她了,用計將月陽困在皇宮?過一會她又搖搖頭,胡思亂想胡思亂想!

百裏慕白的臉色也不好,他不會想顔兒腦子裏那些沒譜的事,他心裏擔心的師兄會不會帶兵出征,如果這樣,顔兒怎麽辦,她是那種很依賴師兄的人,那個時候她一定很難過吧?還有師兄,聽說那人急急的來報,神色匆忙,是不是這次戰役是險境?

天際的金色已經慢慢的沉了下去,皎潔著不帶一絲混沌的下玄月懸掛在東邊。

夜幕低垂,書房過於安靜的讓人心慌,百裏慕白窸窸窣窣的衣料聲打破了沉靜。

“風荷,掌燈。”百裏慕白走出書房準備再外麵等待師兄回來。

不知又過了多久,潘月陽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師兄!”百裏慕白激動的喊出來,緊忙上去就迎他。

聽見房外慕白激動的聲音,顔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急忙出去。

看著兩人的身影,潘月陽悠悠開口:“先進去再說。”

他看了看顔兒有些憔悴的麵容:“顔兒,天晚了,你去休息。”

“月陽,我不累,進宮那麽久,到底出了什麽大事?”顔兒避過潘月陽催促她離開的話題。

潘月陽見識過顔兒愛鑽牛角尖的性格,也就不去勸她:“明日大軍向西南出發,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便啟程。”

如此平靜的語氣看似輕鬆的樣子,潘月陽十六歲下山隨父出征,在邊關廝殺的戰場風裏來血裏去。

百裏慕白點點頭,又想說什麽似得:“師兄,師姐知道嗎?”

在百裏慕白的印象裏,每次師兄出戰,師姐必定一身戎甲相伴。

“她不告而別,至今不知下落,估計是悶了回山上看師傅去了,怎麽?對師兄不放心?”潘月陽笑笑的看著小師弟。

一旁的顔兒沒有說話,她的心裏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腐蝕著,出戰?要打仗了?月陽還能這麽輕鬆?

“好了,都去休息,明日一早我便點兵出征,今天都別耽誤時間了。”潘月陽顯露出疲態,一天在皇宮和那些大臣商討戰事,大家意見不統一,爭來爭去的,好不容易皇上敲定了方案,他又和皇上研究戰術戰策,一天下來沒吃過任何東西,現在有些又餓又困的。

“一天沒吃過什麽吧?”顔兒故作鎮定。

“嗯。”潘月陽和她走在回臥房的小路上,心裏有些話總是卡在那,說不出口。

兩人之間看似如此的親近,心裏都裝著自己的心事,顔兒有些忍不住了:“月陽,我餓了,陪我吃點東西再休息好不好?”

“你去讓風荷給你準備,我想要休息了。”潘月陽覺得現在更應該的事是睡覺,恢複好精神狀態。

“你陪陪我吧,明日你就不能陪著我了。”她摸著自己的肚子,這是他們的孩子。

看著顔兒乖巧還帶著憂容,他心有些軟了,想要出口的話還是噎了下去:“好,吩咐人準備吧,我也是有些餓了。”

兩人隻在臥房簡單的用了點晚膳,一些比較簡單的菜式。

顔兒夾著菜總是往潘月陽碗裏添,一會倒茶水,一會夾菜的,仔細伺候著她的男人。

“顔兒。”潘月陽抬頭,看著今夜安靜得過分的女人,心裏憋不住了。

“嗯?”顔兒微笑的注視著她的男人,這個男人是有一種屬於他自己的風格,整個人散發著淡漠、霸道、高傲,這樣的他不容易被女人征服。

“如今你有孕在身,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原來,或許他不會對女人說這些沒用的話,男人為了國家什麽都可以犧牲,就像當年他第一次出戰,父親從來不會多看他,隻會告訴他必須要贏,否則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一樣,所以他每次出征都是帶著必死的信念,什麽親人家人的,沒有國,哪裏來的安定?

原來那時候他身無牽掛,所以自己根本沒法理解丈夫出征,妻子有孕在身,既惦記著又不得不遠行的思念,父親隻把他當做殺人利器來培養,從來沒有過親人間的關愛,也是因為這點,他對待家人總是冷冰冰。

“為夫……”潘月陽頓了頓,在他心裏,顔兒就是他唯一的妻子,他很堅定這個想法:“為夫此去無論吉凶,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你不但要照顧自己,還要好好照顧肚子裏的孩子,他是我們的孩子。”實在不會表達情感的潘月陽笨拙的說著。

顔兒差點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硬生生的壓了回去,一向懦弱愛哭的她使勁眨眨眼睛:“月陽,你是戰神!這一仗對你來說隻是小戰,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更會好好帶大咱們的孩子。”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小家夥看看你的父親,他是娘和你心中的英雄。

“嗯,睡吧。”潘月陽不在多說什麽,起身脫下外袍準備休息。

兩人今夜各懷心事,相擁而眠。

一夜輾轉,顔兒自當睡得不踏實,魚肚白剛剛照亮房間一角,她便醒來,身邊的熱度已經不在,顔兒轉頭看著正在穿衣服的男人,也凝重的起身穿戴。

一切都在兩人的沉默中穿戴整齊,風荷也伺候兩位主子洗漱完畢。

潘月陽沒看顔兒,一臉嚴肅的走出臥房,外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呈上他的戰甲。

顔兒跟著出來,看這房間裏最亮點的東西,那是一身黑色的鐵皮戰甲,她從來沒見過。

漆黑堅硬的厚鐵每一塊都嚴密的縫合在一起,看著婢女吃力的拿起戰甲給潘月陽穿戴著,就知道這鐵甲是多麽的重,而潘月陽顯然沒有覺得什麽異常,如此沉重的戰甲穿在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出沉重和喘不過氣,也許他早已習慣了這麽沉的東西每日在身吧,顔兒想著。

男人高大冷峻的麵容一直很嚴肅,也不去看自己,顔兒默默跟在他身後,一出雲麓院,她才真正見識過什麽叫

沙場秋點兵的氣魄。

正廳院子前隻是小部分的親衛兵,每位親衛兵都是一身戎甲,也是漆黑的顏色,頭戴鐵盔,上有紅菱毛羽,整齊的隊列站立,腳蹬鐵靴,手裏沒有拿長矛,而是長劍,劍在鞘裏好像隨時就要拔出來廝殺一般。

潘月陽看了一眼親衛兵,直直一個翻身上馬,左手一伸,馬上有人恭敬的呈上一把長槍,他右手一抬,親衛軍便轉頭跑動出去。

這種氣勢是顔兒這麽大從來沒見過的,心裏的愛慕之情更加濃烈,一直看見的潘月陽不是一身朝服就是長袍崴衫雖然掩蓋不住他高貴的氣質,但今天這身戰甲一披,長槍在握,她才真正感受到什麽叫氣場!

顔兒急急忙忙隨著府裏上下的眾人出門口,這裏麵自然也有顰兒的身影,她今天還是一身白。

一出了門口她才發現,剛才院子裏的簡直就是小場麵,府外已經集結好了部隊,這麽多人,密密麻麻的從門口望去,一直望不到頭,這得多少人啊?顔兒小嘴都成o型了。

“顔兒,照顧好自己。”潘月陽沒有回頭,隻是背著身影說話,這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所有人卻聽得真真切切。

顔兒這才從剛剛的驚歎中回過神來:“月陽,我等你回來。”聲音悅耳帶著的卻是那種鎮定至若,這種場合,讓她也不由得變得冷靜且女王範了。

“報!副帥古音赫將軍已帶兵在西城口等候將軍。”一個衛兵筆直的半跪。

“好!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大軍同時朝著城西方向,潘月陽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麵,身後有幾個級別稍稍高些的也騎著馬跟隨在後,其餘的都是兵部小跑跟著。

一時間,皇城裏回蕩的都是刷刷刷的跑步聲,整齊又一。

顔兒失神的望著已經看不見身影的潘月陽,一股熱淚奪眶而出。

“夫人。”風荷上前攙扶下顔兒,這種場麵他們下人不是第一次見,卻每次都如同顔兒第一看見一樣緊張,這些離去的人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而站!

突然一聲馬嘯——

“顔兒!”百裏慕白不知從哪裏出現的,此時已坐在一匹白馬之上。

府外的眾人看著將軍的小師弟,騎在馬上的百裏慕白沒了往日的孩子氣,雖然還是一身普通的灰白布衣,可是臉上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的嚴肅。

“跟我來!我們去送師兄!”話說著,一股力道而來,瞬間顔兒就被他的內力提起飛身側落在百裏慕白身體前的馬鞍上。

唊——

一聲抽打的馬鞭,白馬低嘯一聲,留下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