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海邊上顯神猴

第003章 水簾洞裏覓恩公

石猴的性格本是雷厲風行。卻在“過去”與“未來”兩扇門前徘徊、猶豫了足足四十九天，隻為了一個問題：報恩與長生可兼得嗎？

因為石猴知道自己的倒計時針正一點點靠向終點。若先報恩，恩未報，身已滅，有何用？若先尋長生之道，必被人恥笑，身雖在，神已去，奈之何？

對於死亡的畏懼，使石猴忽略了一個最簡單的常識：回到過去，他的死亡倒計時就會停止在這裏，一直等到他從那扇門裏出來，倒計時表針才會繼續擺向終點。也許他被“報恩”和“長生”暫時混亂了理智吧？

石猴在這煎熬的四十九天中，除了思考“報恩與長生”就是在水簾洞中其他小洞修行，這裏大大小小的洞有十幾個，每個裏麵洞壁石頭之上都有修行的文字和圖像，石猴很快就掌握了，卻一直被那個似乎來自地底的聲音纏繞不休，石猴決定尋找恩人，並長生之術。

第五十天的時候，石猴終於走向了那扇寫著過去的大門。手剛觸摸到門，他就被一股力量生拉硬扯了進去。石猴心中不快，卻又找不到對象發泄。隻憑空喊：“我自己有腳，我知道該往哪裏走！”

言畢，眼前出現了無數個岔道口，站在蜘蛛網中心點的石猴一時也不知道該朝那兒邁步了。

環顧四壁，石猴發現一隻爬蟲在啃咬一頁巨大的壁紙。上麵有圖，有畫，還有密密麻麻的文字，石猴仔細一看是一頁占卜日月星辰的經文。

石猴長歎：“生活在過去的爬蟲，實屬可憐。待我報恩後，定帶你出去見見陽光，讓你知道這個潮濕、窒息的所在，絕不是你生活的全部。”那爬蟲停下啃咬，看了看石猴：“你不也來到過去了嗎？而且我還知道你在這兒呆的時間將比我還長。”說完爬蟲又自顧自地咬文嚼字了。

石猴心中很是不快道：“報完恩我就出來，看到時誰先出來，別到時候求我帶你出去啊！”隻聽那爬蟲低低嘲笑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我救你的時候你都忘了？別人的恩是恩，我的就不是了？”

石猴聞言大驚：“你救我？什麽時候？你是金蟬嗎？”那爬蟲搖了搖頭：“看來你確實應該回到過去辨別一下是非好壞了。”石猴感覺爬蟲知道自己的過去，忙問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的恩人在哪兒？叫什麽？我如何才能找到他？”爬蟲停下，看了看石猴：“沒有找到，時機未到，時機一到，自然找到。”

石猴聽他說跟沒說一樣，知道他是不想說，也沒有再去仔細詢問，又觀其餘各壁，全是些蟲、魚、鳥、獸在壁紙上麵奔跑、嚎叫、廝殺。石猴一個個看去，來到一幅畫麵前，他站住了，隻見那上麵有一塊石頭停在半空中，那會不會就是自己呢？石猴伸手去摸畫中的石頭，手剛觸碰到那石頭，突然那石頭開始在畫中迅速往下落，石猴不知所以，忙收了手，畫中那石頭卻沒有停下，直直朝下落去，眼看就要被摔得粉碎，忽見一金蟬俯身而下抓起石頭奮力向上飛去。石猴眼前一亮：那不就是自己苦苦找尋的恩公嗎？

他再不多想，使勁一躍鑽入了那頁畫中。身體頓時就像失去知覺一樣，如入雲霧之中，身體輕飄飄感覺一直在下沉，下沉，卻總也夠不著地。平靜了一些的石猴睜開了眼，他看到自己正落向一個巨大漩渦的最底處，而且漩渦的四周有山，有水，有林，有沙漠，有荒原，有茅屋。他極力尋找那個抓起石頭的金蟬，卻哪裏還有金蟬的半點影子？他恍恍惚惚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也不知下沉了多久，到了漩渦的關口，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油然而生，石猴試圖掙紮已是不能，被一股巨大的旋流，徹底埋沒在了暗流的最深處，他終於什麽也不知道了。

那頁畫又恢複了原來的狀態，那個石頭依舊懸在半空中，靜止著，一動不動，而此時，那隻爬蟲望了望對麵壁紙畫裏的石猴笑了：“我們會在那個世界相遇的，我已等你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