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內鬼

而現在這一疊雜誌初版,是周影在和徐良商量了以後,徐良找學校在各個報社的實習生幫忙弄出來的。

這些東西作為秘密資料曾被人下令封鎖,然而,正是周影的重要砝碼。

雖然威脅是周影不屑於做的,隻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對付心術不正之人,走非常之道有時候非常必要。

“怎麽,還想做方家的媳婦兒?”方靜儒輕蔑冷笑,“未免想的太簡單了,就憑這麽點緋聞,就像絆住我方靜儒?”

“方先生,我看您的被害妄想症不淺!”周影淡淡看了方靜儒一眼,“我並不想拿這些威脅你什麽,而且,這些也不是我爆料給雜誌社的,我拿回來,隻不過是想告訴方先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方先生何必揪著我們這小蟲子不放,而將自己至於危險之地?”

周影的話,令方靜儒皺了皺眉,“你是說,我便是那隻螳螂?”

看了一眼這樣一疊報紙,方靜儒陷入深思。

周影並不打擾,隻坐著,慢慢地等待。

也許,將這些泄露給雜誌社的,不一定是方靜儒的仇家,更加可能的是有情人,求而不得的有情人。

隻是,那人是怎麽知道她和方靜儒正好在那家賓館?跟蹤?還是別有隱情?是那天的漂亮女人?

更進一步推測,自己公司的那些照片,是方靜儒發出去的嗎?

以方靜儒的家世和他老爹重名譽的程度來看,方靜儒恐怕不會自討苦吃。

周影的豔照是小範圍發行,但不排除有人聯想到當天的報紙。更何況,那天在酒店的事情鬧得不輕,一兩個漏了風聲被記者打聽去,全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方靜儒是這麽笨的人麽?恐怕不是。

所以,今天來找方靜儒,除了威脅,更多的是想借方靜儒之手,幫她查出,到底是誰陷她於水火之中。

那個人,能準確地將那種照片發給陸言的拓路精算事務所的每個人,不是已經侵入了事務所的網絡係統,便是內鬼。

一個精算事務所,被人竊取資料,引發的損失將難以預計。

客戶的金融信息,財務、資產狀況等等各個方麵,這些秘密若是被商業對手竊取,那麽,最終可能導致嚴重的商業犯罪。

陸言的事務所作為資料流出方,將有可能成為最直接的刑事民事責任人,被推上法庭送進監獄。

也許,其他人眼裏,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桃色事件,周影變成了被嘲笑的對象。

然而,透過虛榮、世俗這些浮躁的東西,周影敏銳地一眼看出問題和危險。

“哼,敢和我玩陰的!”方靜儒像是確定了嫌疑人,眯了眯眼睛,語氣蕭殺。

“方先生可知道了是誰這麽大膽子?”周影問道。

方靜儒看了周影一眼,精明地笑了,“大概吧,不過,你想知道,得拿東西來換!”

周影唇微微一抿,心道,方靜儒不愧是從小奸商家混出來的,這方麵的心思,倒是快得很,周影的用心,已經被他看出來了吧。

見周影不說話,方靜儒抬手,輕輕碰觸周影的眉眼,俊美的臉上盡是興味,“周影,你越來越讓我好奇和感興趣了。”

“承蒙方先生抬愛,周影承受不起!”周影微微偏頭,避開方靜儒的手。

“那個陸言,有什麽好?”方靜儒拿起麵前的紅酒,再倒了兩杯,一杯端給周影,“值得你這麽為他大費周章?多少人盼著能搭上我方靜儒,就算做不成方家的媳婦兒,也撈個百來萬,你知道,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這一疊資料,在別人手裏,她要是有膽子來拿錢,能值多少?五百萬!很多人一輩子也賺不了十分之一。”

“所以我周影是沒有把握好機會嗎?”周影聳聳肩笑,“陸言的精算師事務所,並不比這便宜!”

錢夠用就好,商業世家什麽的,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句話,不是沒人說過。

“可那不是你的!”

“會是我的,我會讓他這輩子隻愛我!”周影自信而甜蜜地道,語氣中,微微驕傲。

方靜儒挑眉,“追上我,你將有上億資產!”

“可那不是我的!”周影用方靜儒同樣的語調回複。

“你真有意思!”方靜儒臉上的興味越來越濃,一點點逼近周影,俊美的臉幾乎貼在周影的麵前,“我會告訴你是誰將你的照片泄露了出去!”

“五百萬,出賣自己的仇人,的確值得!”周影不以為意,不動如山,“我更希望你告訴我,不會將陸言告上法庭。否則,我隻能拿驗傷報告證明,陸言傷的比你更為嚴重。”

“周影,敢這麽對我說話,”方靜儒壓低聲音,眯著眼睛笑了笑,神色盡是危險,“是你自找的!”

話音未落,忽然一把將周影拉進懷裏,一翻身,壓在沙發上。

周影微微一驚,緩緩道,“建議方先生還是找美人作陪!”

周影正說著,方靜儒已經一把扯下了周影的麵紗。

道道指甲痕扭曲恐怖,塗在臉上的各色藥水和微微浮腫讓周影美麗的臉恐怖異常。

方靜儒嚇得忽然後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影,你怎麽這麽狠!”方靜儒瞪大眼睛坐在地上看著淡定的周影好久,才開口道。

方靜儒臉色發白,又氣又惱,“我方靜儒一向不強迫別人,這算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你就這麽討厭我,寧願自己毀容?”

“不,是別人弄傷的!”周影摸摸自己的臉,看到方靜儒的劇烈反應,安心的同時,心裏不由有些擔憂。

真的這麽恐怖呢,看陸言平靜的臉,她都懷疑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樣恐怖了,可事實上……

現在陸言不會害怕,以後呢?雖說現在醫學發達,醫生說以後做個整容小手術,不會留疤,但是,萬一失敗呢?

長久以來,陸言會不會厭棄了她?

也許這種擔憂是無謂的,然而,戀愛的人,尤其是先愛上的人,難免患得患失,周影知道,卻無法避免。

愛情是毒藥,明知道愛上了,患得患失有多痛苦,卻寧願一邊飲著毒藥一邊享受甜蜜。

“誰這麽狠?”方靜儒起身,皺眉看著周影的臉,隨即歎氣,“真不是道我哪裏比不上那個陸言。就算是別人弄的,你也不需要防賊一樣就這麽晾著,萬一留疤永遠去不掉,看怎麽讓陸言一輩子隻愛你!”

“嘖……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對女人憐香惜玉,對男人,狠成那樣!”方靜儒的話不似作假,何況,方靜儒這樣的人,也沒必要向她作假,周影忍不住疑問。

“女人是用來寵的,男人是用來戰鬥的。”方靜儒笑,“男人要通過戰鬥成為強者,女人被男人保護。不過……你算半個男人。”

周影囧了,這算是對她的誇獎嗎?

仿佛認同了周影這個朋友,方靜儒友好地道別,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忘了說了,陸言是個強者,你找到了個好男人。雖然比我差那麽一點!”

從方靜儒那裏回來,已是傍晚,天色昏暗,烏雲壓頂,空氣沉悶。

周影輕手輕腳地回到病房,對著空空如也的床,嚇得三魂掉了七魄。病房地上,杯子摔得四分五裂,放在旁邊的水果籃掉落在地,水果滾了一地,拖鞋一隻在床邊,一隻遠遠地飛在門口。這種慌慌張張離開,甚至看起來像被強迫離開的現場,讓周影嚇得魂飛魄散。

打手機,無人接聽。

倉惶地呼叫了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得到的答案是沒看見,而且,醫生忒淡定地打著哈欠,“三點半來檢查的時候還在,隻有一條腿傷著,腦袋已經沒什麽事了,可能是自己出去散步了。”

周影對醫院的態度惱怒不已,卻毫無辦法。心急如焚地扔下東西,急衝衝出去尋找。

醫院、周邊,統統沒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陸言去了哪裏?

會不會是在周圍散步因腿腳不便摔傷在什麽地方無人知曉?

周影穿過醫院旁的大街小巷,給每一個熟悉的人打了電話,大雨,毫無預兆地開始大顆大顆地下,砸在人身上生痛。

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陸言,心裏擔心著方靜儒將陸言告上法庭,擔心謝小念不幫忙搞定她舅舅和天啟房地產,繃緊的弦,一直沒有鬆過。精神和身體的緊張連日累積,已經達到上限。現在雨裏奔走的周影渾身上下酸痛無力,胸口又悶又苦,腿已經抬不起來,呼吸艱難。腦子裏,卻上演著陸言受了傷在雨裏無助的場麵。

可是她怕,怕謝小念將他帶走,怕胡胖子糾結流氓傷害綁架,一個比一個更讓人心驚膽戰。這些膽戰心驚促使她不斷地不斷地在雨中奔走。

街上的人稀稀落落,打著傘匆匆回家。

周影拉住一個又一個的行人,詢問著有沒有見到陸言。路上的行人被攔住回家的腳步,很不耐煩,一句句不知道,隻讓周影冷了一遍又一遍。

夜雨很大,也很冷,周影的腦袋昏昏沉沉。陸言才恢複一點點,怎麽能淋雨?雨這麽冷,他會不會發燒感冒?

輾轉周折,終於弄到謝小念的電話號碼。

咬咬牙,周影撥打了謝小念的電話。

“你是說,陸言不見了?”謝小念不知在哪個Party,噪雜中笑嘻嘻地問道。

“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周影焦急地問道。謝小念的漫不經心讓她快要抓狂。

“這個嘛,你過來,我就告訴你!”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事,謝小念笑得很開心,說完地址,不待周影說可不可以,便將電話掛了。

周影下意識飛快地往謝小念說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