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紳士
陸言頓了一下，微微彎腰，向周影伸出了一隻手。
周影看著麵前的手，心裏狠狠剜了陸言一眼，咬牙，將手塞到陸言手中。
陸言貼近周影，對鋼琴邊坐著的謝小念說道，“麻煩一曲最後的華爾茲，謝謝！”
周影微微瞪大了眼睛。
最後的華爾茲，周影雖不知道該怎麽跳舞，卻知道這支優美淒婉的曲子。
最後的華爾茲是前幾年流行的曲目，比起曲子，更加感人被人知曉的，是它的MV，MV裏，男女主角青梅竹馬，比女主整整大十歲的男主在十八歲時教年僅八歲的女主跳華爾茲，當男主二十八歲，女主卻和他分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甚至，介紹了好女孩給男主認識，說，以後各自生活。三十歲，男主要娶女主介紹的女孩為妻，結婚的喜帖發給二十歲的女主，女主，在病房中默默流淚。
男主，在病房外，望著天空淚如雨下，說，我會好好的。
最後，在男主的婚禮上，女主光著腳，穿著白色的衣裙出現祝賀，在男主對妻子說了我願意之後，男主跪在妻子麵前，說，對不起，請讓我，和她最後跳一次華爾茲。最後一次，女主還是踩著男主角的腳，相擁而舞，沉睡於男主懷中。
MV中，沒有人知道，是女主一輩子沒有學會這曲愛的華爾茲，還是這一生，都想和男主這般親密相擁而舞，大家隻記住了，這份淒美而沉重的愛。
對於不會跳舞的周影，這個曲子，的確是個絕美的好主意。隻是，踩著他的腳上跳舞，兩個人，幾乎是好無間隙相擁而舞。光想想，周影便有些麵紅耳赤。
“來吧，我的夏娃！”陸言低著頭，目光深沉而溫柔地看著周影，低聲道。聲音溫潤，帶著無限柔情。
這是MV中，男主請女主跳舞的時候，會微微戲謔地說出的話。
然而此刻，陸言專注地注視著周影，將這句話如此認真地說出來，整個意味和氛圍都變得不一樣。
任何人，都絲毫不會懷疑，他是深愛著她。
周影此時此刻，在迷離的燈光下，被這句深情的話迷惑，心動心跳的同時，慌張和緊張讓她失措。周影渾身僵硬，手不知到該往哪兒拜，腳不知道該往哪兒移，隻深深地陷入陸言的眼眸。
對於周影少見的迷糊呆愣，陸言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蹲下身，輕輕握住周影的腳踝，為她取下高跟鞋，抱在懷裏。
愣愣地被陸言拽著抱在懷裏，腳踩在陸言的腳上，周影才後知後覺地臉紅發燙。
“最後的華爾茲，謝謝！”沒有音樂，陸言對著謝小念提醒了一句。
最後的華爾茲，那麽有名的歌曲，紅遍大江南北，沒有理由謝小念不會。
坐在鋼琴邊的謝小念死死握拳，目光噴火地盯著周影，惡狠狠地拍著鍵盤按下一個個音符。
陸言跟著音樂的節奏，抱著周影優雅地前進後退，旋轉，華麗的舞姿絲毫不遜謝小念和方靜儒。而兩人深深糾纏在一起的眼神，沉醉了多少愛戀。
不知不覺地，周邊的雙雙對對和自己的那一位輕輕對視，便心有靈犀地擁在一起，加入了舞蹈行列。
周影隻感受著陸言帶著她舞動，如同雲端飛舞漫步。眼前，陸言緊緊咬著牙，眼眸裏，洶湧著波濤洶湧的感情，最終，也隻是，翻騰，而後寂滅。充滿書卷氣的來，不知不覺中，帶著一股無限的魅力。
周影早已淪陷在他的眼眸。
舞蹈的最後一個動作是男主抱起女主不停蹄旋轉，女主張開手臂，在男主快速的旋轉中感受飛翔感覺，最後，停下，緊緊相擁。
待到周影被陸言抱著旋轉了N圈，停下來的時候，周影有些暈眩，忍不住抱住陸言的脖子，將頭伏在陸言的肩頭。
一曲終，周圍的人紛紛鼓掌。
唯有謝小念坐在鋼琴旁邊，差點咬碎了唇。
幾年前，這首歌最紅的時候，正是謝小念和陸言的熱戀，兩個人一直想要嚐試一次最後的華爾茲裏的舞蹈。然而，那時候，謝小念舞藝精湛，而陸言笨拙，學了好久，也學不會那些舞步。直到謝小念厭了，不肯再跳，陸言還是傻傻地想練好了討得心愛之人的歡心。
隻是，想不到，三年後，陸言已經跳的完美得無可挑剔，隻是，陪他跳這個曲子的人，已經不是她。
一曲終了，周影被陸言牽著穿好鞋子回到桌子邊上。陸言為還在神遊，目光卻一刻不離他的周影將那一盤子料理端過來。
周影感覺到背後，謝小念那怨念的目光，忍不住端起盤子，悄悄上了天台。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被謝小念怨念深刻的目光盯著，周影竟然是有些心虛的。
天台上星光正好，涼風習習，沒有裏麵的悶熱與噪雜，一瞬間，周影清醒了很多。
她很清楚，就在剛剛，陸言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已經有了不同。
心頭劃過這個名字時，已經有了不一樣的**和熱切。她，恐怕是，有點喜歡陸言了。
“最後的華爾茲，陸言是為了我而學的。”一聲清脆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周影放下餐盤，回頭看著一步步走過來謝小念。
“那時候，為了和我跳這首最後的華爾茲，他整整練了一個半月。”謝小念繼續說道。
“然後呢？”周影挑眉，冷冷道，“你根本不配和他跳這支舞。”
“閉嘴，你算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評論我和他之間？”謝小念指著周影忽然厲聲喝道，“我們才是歌裏麵寫的兩個人，他愛我，而我們，卻不得不分開，那首歌，簡直就是為我們而作，你說不配？哈，你就配？”
“哼，你是要死了還是要殘了?不得不分開？為了什麽目的，你自然清楚，怕不是那時候，一見過方靜儒的麵，你已經不反對那門親事，隻是在陸言麵前說不過去，才說什麽三年之約的吧？”周影冷笑。
兩個吵架的女人，沒發現，天台的入口，陸言已經站在那裏。
“你，你胡說，你有什麽證據？”謝小念一下子氣短，結結巴巴地問道，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沒料到自己的一句胡亂的揣測竟然不幸道中事實。而這事實，簡直讓周影憤怒地要給謝小念胖揍一頓，真為陸言不值。
周影麵目有些猙獰地看著謝小念，謝小念被嚇了一跳，哼道，“你以為他會喜歡你嗎？別做夢了！他從來都是愛我的！”
“哈？他愛你？他憑什麽愛你？他愛你什麽？”周影覺得謝小念的無恥已經無敵了，她都要笑噴了，“憑你尖酸刻薄心思惡毒？憑你嫌貧愛富拜金虛榮？他愛你水性楊花腳踏兩條船還是愛你不知廉恥投懷送抱？”
“周影！”謝小念氣急尖叫，忽然撲過去，揚手便要甩周影一巴掌。
周影一把抓住謝小念的手冷笑，“怎麽，想動手？你千金大小姐，難道要為了一個你放棄了的男人跟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和你這種人吵架丟人呢！”
謝小念抓狂地撲打，周影一把將她推開。
謝小念踉蹌了一下倒退兩步，周影不再理會，抬腳大步流星從她身邊走過。然而沒想到，謝小念明的不行玩陰的，伸腳拌了周影一下。
周影穿著12厘米的高跟鞋，腳下不穩，直接向前撲去。
“啊！”這一下砸下去，不是七竅流血都是鼻青臉腫，肯定毀容！
周影下意識閉上眼，等待著錐心刺骨的痛。
然而，撞入的，是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一隻手，牢牢扣在周影的腰間。
周影整個人被抱在懷中，聞到了，夜裏身邊睡著的那個人身上，無比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
是陸言。
在這一刻，周影滿心歡喜，終於覺得，也許，狗血的偶像劇，自然有它的浪漫之處。
“陸言！”謝小念看著懷抱周影的人，難受的流下淚來。
陸言一言不發，將手裏穩穩拿著的一杯果汁遞給周影。
“謝謝！”周影心下甜蜜，忍不住笑開了花。
再次被無視的謝小念不甘心，衝上去，一把拽住陸言的手，緊緊握在掌心，“你說過會一直一直喜歡我陪我一起慢慢變老，為什麽又要說不要再見？難道那些都是假的嗎？”
陸言看著謝小念流著淚的臉，轉過頭去，“是你先背棄了那段感情，還想要我謹守諾言，謝小念？”
“沒有沒有，我沒有背棄我們的感情，我一直喜歡你。你知道的，和方靜儒在一起，隻是家族企業的需要。”謝小念還在狡辯。
若是她老老實實承認，然後瀟灑說再見，陸言的心裏，或許還會留有謝小念的一絲好，但現在，看著這張虛偽到令人作嘔的臉，陸言一秒也不想多看。
想起一兩個月以前，他竟然迷戀著這個女人，想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陸言忽然覺得渾身冒冷汗。謝小念的麵具好看，但脫下麵具，竟然醜惡的嚇人。
“謝小念，我後悔，曾愛過你。從此，我們還是做陌生人吧！”陸言甩開謝小念的手，認真地看著謝小念的眼睛，說道，接著，牽起周影的手，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