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抽完左臉抽右臉
第四章 抽完左臉抽右臉
“楚師兄，好久不見了！”伴隨著故作熱情的寒暄，幾個宗門修士緩步邁進了仙雲齋，而正微微拱手和楚白打招呼的，則是那位走在最前麵的年輕修士。
白袍高冠的年輕修士，相貌溫文爾雅，身姿更是挺拔如玉樹，隻是那看似飄逸的仙韻氣質中，卻隱藏不住幾分做作的痕跡，就像是一隻山雞偏偏要裝成鳳凰似的。
不過，和這白袍修士的外貌形象相比，最讓人注目乃至眼紅的，卻還是他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
實際上，趙胖子早就看得雙眼發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我的天！赤龍吐火劍，四海避塵袍，北鬥七星冠……這家夥，居然全身上下都是中品法器！”
也難怪趙胖子會有這種誇張反應，要知道在這修行界中，法寶依次劃分為法器、靈器、法寶、靈寶四大類，而每一類又可以分為下品、中品、上品三個等級。
白袍修士所佩戴的那些中品法器，也許在上三界算不得什麽，但在這靈氣稀薄的凡塵界裏，卻已經是令人垂涎的珍品了。
正因如此，趙胖子看了看自家店裏僅有的幾件中品法器，忍不住有些羨慕妒忌恨：“太奢侈了！太敗家了！他喵喵的，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路？”
迎著他的詢問目光，楚白滿臉古怪的搖搖頭：“這是我以前的師弟白道塵，不過現在嘛，他應該已經投入飛天劍宗，而且好像混得還不錯！”
“飛天劍宗？”趙胖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心道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我剛剛拿飛天劍宗當例子打擊了老白，沒想到這飛天劍宗就登門了。
可奇怪就奇怪在，這飛天劍宗明明是在楚州，又是凡塵界十大宗門之一，怎麽會突然跑來明州的一個小坊市，難道他們是路經此地打算購買什麽東西？
一念及此，趙胖子看著那幾個飛天劍宗修士的目光，就像在看移動的財寶庫。
不過緊接著，他突然滿臉古怪的輕咳幾聲，壓低聲音道：“等等，白道塵？老白，難道就是你師父死前一直在罵的那個白眼狼？”
很感慨的歎了口氣，楚白算了默認了這句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這位曾經的師弟，確實和那種同樣姓白的生物很相似……
想當年，這位白師弟隻不過是個俗世乞丐，因為偷了大戶人家的東西，而被打斷雙腿扔在荒野中等死。
卻是玄妙道人路過心生惻隱，又念在白道塵略有幾分靈根的份上，替其治好了傷勢又帶回四無宗，並且囑咐楚白好好照顧這位新師弟。
也是白道塵時來運轉，在修行幾年之後，居然機緣巧合的吞吃了一枚火龍果，從此擁有了極為難得的火係靈根。
玄妙道人驚喜之餘更是大為器重，當即傳授本門最高心法，又省出了不少靈丹給白道塵服下，隱隱將他視為四無宗的下任宗主。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等到玄妙道人走火入魔之後，第一個叛離師門掉頭離去的，就是他這位最為寵愛器重的弟子！
在那之後，因為難得的火係靈根，白道塵被飛天劍宗看中，據說還頗受宗主器重，如今已經是築基初期的修為。
不過發跡歸發跡，白道塵的人品卻沒多少改善，別說是顧念四無宗的恩德了，就連玄妙道人忌辰的時候，他也沒有去拜上一拜，甚至連借口都懶得找了。
正因如此，回想起這條白眼狼的薄情寡義，楚白連敷衍寒暄的興趣都沒有，稍微點了點頭就打算先行離開了。
可是他的這種表現，卻被白道塵看作了自慚形穢，因此反倒更加熱情的迎上來，笑容滿麵的拱手問候道：“楚師兄，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是艱苦如常啊！”
這麽說著，他又硬拉著楚白，轉頭介紹道：“幾位師弟，這就是我常說的楚師兄……說真的，我們這些修行者就應該像楚師兄這樣，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依舊道心不改啊！”
這算是誇獎嗎？怎麽聽都覺得像是諷刺，而且還是罵人不帶髒字的那一種，就連趙胖子也忍不住有些惱火，心道就算是打人也不能直接打臉的吧！
楚白倒是早已料到會是如此，麵無表情的睜著眼睛，隻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反正和這種小人沒什麽好計較的。
可是旁邊那幾位飛天劍宗的修士，卻似乎等著拍白道塵的馬屁，當即紛紛點頭附和，言道白師兄果然是深明道心之意。
到了最後，一個黃臉修士更是連連奉承道：“也未必，道心固然重要，卻也還是需要天資……如白師兄您，深明道心又有天縱之才，短短一年就已順利築基，這才是極為難得啊！”
好冷！聽到這種**裸的馬屁，趙胖子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突然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心道你們幾個要是再說下去，這廝就可以直接飛升長生界了！
可是白道塵卻聽得很愉快，悠然自得的謙虛幾句，卻又滿臉笑容的看著楚白：“楚師兄，小弟雖然不才，但承蒙宗門賜下築基丹，如今已經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倒是師兄……”
用那種怒其不爭的目光，他漫不經心的掃了楚白幾眼，這才語重心長似的歎了口氣：“師兄，恕我直言，你還需努力……呃？”
突然愕然無語，看著遞到麵前的那張白紙，白道塵不由得怔了一怔，下意識的脫口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賬單！”楚白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本正經道，“白師弟你離開宗門時，帶走了三套法袍四瓶丹藥兩雙法靴十五張符咒，按照如今的價格折算起來，一共是……”
順手扯過一個算盤，他劈劈啪啪的撥打幾下，卻又理直氣壯的攤開手道：“白師弟，承慧了，總共是兩百三十二顆顆靈石！”
“呃……”全場鴉雀無聲，白道塵目瞪口呆的怔在原地，滿肚子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滿臉尷尬的怔了許久，他回頭看看身後幾位師弟的古怪目光，終於忍不住輕咳幾聲道：“楚師兄，你還真喜歡說笑，都那麽久的事了……”
“對哦！真的很久了！”這話倒是提醒了楚白，當即又撥了撥算盤道，“那麽在算上這幾年的利息，按照三分利來計算，總共是三百十五顆靈石！”
利息？還三分利？幾個劍宗弟子忍不住麵麵相覷，心道這廝莫非是放高利貸的？
白道塵更是愕然無語的張著嘴，眼見得楚白還要再說什麽，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立刻很識趣的轉移話題，滿麵笑容的望向小果。
“唔！這不是小師妹嗎？讓我抱抱，怪可憐的，這麽小就跟著楚師兄受苦……”
話音未落，隻聽得“哇”的一聲，小果突然放聲大哭，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頓時水霧朦朦，小手更是緊緊抓著楚白不肯放開。
偏偏此時，楚白還很認真的補了一句：“對了！白師弟，小師妹這幾年的贍養費，你也要出三成的啊！”
滿臉尷尬卻還得保持形象，白道塵隻能訕訕的摸著下巴，心中暗罵這窮鬼果然不識趣，連帶那小畜生也不識抬舉，活該一起挨餓受凍！
越想越是惱怒，他心念轉了一轉，卻突然露出溫和笑容，若無其事的轉頭望向趙胖子：“掌櫃的，你這裏可收材料麽？”
“收！”趙胖子頓時眼前發亮，心道不宰你這頭豬宰誰，“白道友要買賣什麽盡管開口，小店資本雄厚，各種貨物應有盡有！”
“那就好！”白道塵很是愉快的微微一笑，突然從須彌戒裏取出一個布袋，信手往桌上一擲。
隻聽得砰然輕響，十幾顆妖丹從袋口滾了出來，滴溜溜的在桌麵上旋轉著，散發出五彩絢麗的光芒。
刹那間，被這光芒閃耀得眼都花了，趙胖子不由得咽咽唾沫，難以置信的顫聲道：“中品妖丹？居然全都是中品妖丹？道友果然厲害啊！”
“區區中品妖丹，算得了什麽？”白道塵悠然自得的負手仰頭，卻又笑容滿麵的看了看楚白，“楚師兄，你是不是也想買些什麽，囊中羞澀的話盡快開口，全都記在……”
話音未落，他突然頓了一頓，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就像是夜半見鬼似的！
在眾人的驚愕注視中，楚白慢慢吞吞的伸手入懷，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金精，像愛護寶貝似的輕輕放在桌上。
砰然一聲輕響，上品金精在桌上輕輕搖晃著，散發出朦朧的紫光，極為濃鬱的靈氣頓時噴薄而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愕然目光――
刹那的寂靜，趙胖子看著那塊閃耀金精，滿是肥肉的胖臉，突然很明顯的抖了幾抖――
“地火金精？地火金精！圈圈叉叉的，老白你家祖墳冒青煙了嗎？”
伴著他的驚呼，那幾位劍宗修士齊齊睜大眼睛，突然同時噴出極為狂熱的綠光，就像是整整餓了三個月似的！
白道塵更是滿麵貪婪，不由自主的向前幾步，他的赤龍劍正是金火雙重屬性，若是在祭煉時加入地火金精，隻怕在威力上還能再提升幾分。
可是轉念之間，等他意識到這金精屬於誰時，卻又突然滿臉漲紅，甚至忍不住有幾分噴血的衝動。
可惡啊！可惡啊！這家夥簡直是可惡之極！居然把最值錢的東西留到最後，擺明了是想找機會打臉！
天地良心啊！楚白卻還真不是故意的，隻是從進門折騰到現在，他哪有時間拿出這塊金精，還真多虧了白道塵的提醒……
倒是現在，眼見得眾人如此表現，楚白不由得輕輕舒了口氣：“還好！還好！看來這地火金精果然是真……”
突然滿臉的迷惑不解，他拿起那塊金精左看右看，又瞧了瞧對麵眾人的古怪表情，終於忍不住喃喃道：“地火金精？咳咳，這不是上品金精嗎？”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很整齊的翻白眼，趙胖子滿臉痛苦的拍著額頭，白道塵更是有直接飛劍的衝動！
故意的！故意的吧！哪有人會連地火金精都認不出來，這廝擺明是在故意打臉，而且還是抽了左臉抽右臉！
如此看來，這個神經大條的土包子，分明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果然是心機叵測！
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暗自心生警惕，白道塵終於忍無可忍，滿麵鐵青的喝道：“楚師兄，你果然是深藏不露……佩服！佩服！今日這事就算我們栽了！”
如此說著，他重重揮了揮袍袖，滿麵怒氣的推門而出。幾名劍宗弟子麵麵相覷，卻又在急忙出門之前，惡狠狠的轉頭望來：“姓楚的，你再裝，有本事裝一輩子！”
冤枉啊冤枉！被幾雙噴火目光盯著，楚白卻還在很委屈的辯解：“我裝什麽啊？我都沒見過地火金精，就連上品金精……唔，那就是說這東西很貴？值兩百顆靈石嗎？”
“噗！”於是下一刻，剛剛走到門口的白道塵，終於忍不住滿口噴血，噴得就如同雨後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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