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桂圓春天
星期三,淩晨四點。
吳建文無力的站起身,移步到冰涼涼的椅凳上,視線隨著灰暗的氣氛中隱約看得清事物的輪廓。
昨夜窗戶未關,外麵吹來了清晨的冷風,那是柔和的,卻涼的透心,黎明的曙光漸漸從天際喚醒,對你輕言細語,激起一地雞皮疙瘩。
時間像是加速三倍的流沙匆匆在門外響起,令他不由得皺眉的喊聲縈繞耳旁,“建文,快起床吃飯,要上學了。”
吳建文緊緊閉著雙眼感受心中感受心中絞痛發出的不適,氣喘著走出門。
對上冷淡的眼神,那是想時刻占據一切的眼神,吳建文埋頭硬吃。想要充耳不聞,卻抵不住急躁的話語。
“抓緊吃,上課不能遲到啊!好好學習,成績早點上去,不要再讓我們擔心了。”吳母夾著鹹菜送到他的粥上。
吳建文半天憋著不響應,吳母不滿湧上了心頭,“你這死孩子,聽了沒有?”
吳建文微豎起眉頭,沉默的胸口已然無心咽下。所以輕嗯了一聲,拿起身旁的書包,便匆匆離開了家。
天色破曉,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此時萬籟俱寂,突然有了一聲鳴叫,劃破了這寂靜。
與往常不同的是,沒有發現跟在後頭的她,扯了扯書包背帶,踏進校門。
“建文,今天咋來那麽早?”好兄弟陳博遠笑嘻嘻的從後頭勾住他的脖子,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手表,“一般,可是晚個20分鍾呢。”
“誒,難道我就不能呼吸20分鍾的學校的清新空氣?”我扯著微揚的嘴角,順手回勾,看著他憂心忡忡的神色,手悄咪咪撓他的胳子窩:“真的!”
“行行行,對了,季成成呢?一般不是跟屁蟲嗎。”
“成成?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沒有遇到她,可能是周一的事情我們沒有幫她,生氣吧。”
“你也清楚,早該道歉了,自己當時招惹的,還不去!”
“我當然……知道,曉得的。”吳建文頭微低,話語停頓了一半再悄然響起。
到了教室門口, 兩人不約而同的鬆下手臂,吳建文先行進了班級,陳博遠站在樓梯轉角處,望著手臂上修複過後的傷口,臉上擺著淺淺的擔心,久久地望著他寬薄的背影。
“你什麽時候能放下?”拳頭握出了指尖,微微泛著紅。
“啊啊!”,響徹校園,在冷清中尤為刺耳。冥冥之中,擊碎了他那清澈的眼眸。一聲聲厲聲尖叫浸著各自脆弱的心髒。
起先是幾個男同學聞聲趕來,隨後,陳博遠帶著吳建文跑上五樓走廊。
吳建文想著應該是什麽惡作劇吧,嚇到幾個女孩子了,畢竟這種事情在他們學校挺常見的。
陳博遠一時鎮住,不由得往後倒退了幾步,嘴唇明顯的打著寒顫,他目睹著熟悉的女孩從五樓一躍,顫抖的雙手上下蹭著自己。
吳建文下意識的輕碰他那發抖的手掌伴著淒厲的尖叫聲,從人群中炸開驚恐的人群,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飛射出去。
他跨越過斷斷續續包圍騷亂的人群,他們來回渡著步子,無疑不是陳博遠受驚訝的神色。
中心點,銀灰色的欄杆上飄著淡藍色的發帶夾雜著幾根殘缺的發絲。
在冷風中,發絲顯得飄飄揚揚,盡顯得孜然一身。“哐當”腳下猛然間發出了響聲,使得本來神經緊繃的同學們,不由得嚇著了。
手扶著加速後的胸口,吳建文低頭看去牆邊碰撞著單一的白鞋。
想來,怕是撞到了,心中似乎十有八九,有了難以相信的答案,正由著他的深入越發真實。
他的腳趾頭緊貼著牆麵,俯身向下探去……
殷紅的血光四處飛濺,濺到了支離破碎的玻璃板上,流淌到了四分五裂的踩踏土地上,仿佛盛開的紅玫瑰,耀眼奪目。
她的四肢大幅度的曲折著,蒼白的嘴角勾出一抹輕柔的笑容,滑 嫩的肌膚上愈來愈近出現崩裂的傷口,連帶著翻卷的血肉傷口,逐漸激**重重的拳擊。
傾然間明白即使是皮開肉綻,也是不會痛的,鮮血無味的流逝帶來的感覺是平靜而痛苦,麻木的令她不甘心。
一刹那的鐵青,感覺被釘在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上麵,直勾勾的望向眼中虛無和血液的害怕,她也緊緊盯著他,視覺逐漸重合……
“同學們,請立即回到班級,不準進入3a五樓走廊停留!重複一遍……”
廣播內傳來急切的命令,吳建文被突如其來的廣播嚇的直哆嗦,呆愣的站在原地,陳博遠跟隨著流躥的人群,直接拉走前方的吳建文,匆匆跑下樓。
匆忙中,唯有急促聲交織著砰砰跳出的心髒傳入耳中。
刑警擦過身旁,那一股子淡淡的煙草味湧入鼻腔……
而公安局這邊,得知龍城學校出現女學生跳樓案,立馬出警。
孫昔明一行人反方向順著逃竄的人群上了案發地點。
由於突發事件,張藝身著便衣,一股腦投入到初步勘察階段,先是粗略地查看受害者頭部,頸部,上身部位,下身部位等,富含理性的聲音說道:
“死者顱骨破裂,顱內出血,口腔鼻內有壓迫性損傷,機械性窒息死亡,並且衣著撕裂,下身伴有渾濁的泥土……”
勘察記錄員筆速極快的記錄著。
“那有沒有可能需要並案?”彭可問道。
“我想此次案件不同,並未有冷凍過的痕跡,但它是伴有強奸案的嫌疑的。”張藝理性分析,“我需要進行進一步的分析,才可以給出準確的報告”
“嗯,確實,這麽看來不是個相同案件,但是她脖子上也有勒痕,這是……”孫昔明說,“或許是為了怕她反抗。”
“不排除這個可能。”張藝回複。
四班。
雖然校園裏發生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案子,使得各個同學不禁深感害怕,特別是女孩子。
對於四班來說,更是心驚肉跳,因為受害者季成成便是這個班裏的一份子,吳建文的前桌。
吳建文整天手不自覺地發抖,每每望向黑板前方,空落落的寂寞感襲入眼中,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情。
“建文,今天數學回家作業是什麽?”陳博遠側過頭來問道,他沒有說話。
“對了對了,這個漫畫超級好看,話說你應該喜歡,要不要借給你看?”陳博遠壞笑著拿著漫畫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算了算了,放學去玩遊戲吧,我有了新的裝備,帶你飛?”
吳建文低著頭,沉默不語。
下一秒後背手心的溫度順著脊骨而上,“建文,這件事我們無法解決,也無從下手,隻能看開一點。”
陳博遠凝視著目光望了望僵硬的身子,望了望左上角,忽然低下眼眸。
吳建文口鼻泛酸,哽咽著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隻是如果前天可以製止,或許就不一樣了。”
淚珠在他的眼睛裏滾動,然後一顆顆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陳博遠瞳孔微縮,神情變得複雜起來,將吳建文擁入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