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犢二

初生牛犢（二）

莫語晴入住達芬奇藝術學院女生宿舍樓後，任務是一邊多在宿舍區附近走動，盡量製造機會引起罪犯的注意，一邊暗中對林芳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另外會有幾名刑警在暗中監視，特別偵查組的其他成員也會隨時和莫語晴保持聯絡。

曾錦苓讓大家根據剛才從會上得到的情報進一步作分析，幫助莫語晴盡快鎖定罪犯，也減少她的危險性。

但是由於情報實在很有限，對於犯人是否為劇場型，莫語晴和曾錦苓、喬嫣的意見依然存在分歧，而三人都無法確定各自的判斷是否正確。

散會時已接近淩晨，喬嫣的傷腳還未痊愈，加上這麽晚了，回逐浪島也不方便，便決定到局裏為她們安排的宿舍去住。莫語晴要回家收拾東西，曾錦苓也有事要回自己的住處，不住宿舍，她隻能一個人住。

曾錦苓提出先送喬嫣去宿舍，但喬嫣不想給人添麻煩，堅持婉拒了。曾錦苓於是給了她宿舍的鑰匙，又寫好地址，告訴她具體路線。

換洗衣物還留在尉遲弘的宿舍裏，喬嫣想著這麽晚了不好再找尉遲弘，索性將就一晚，明天再說。她率先走出辦公室，意外見到尉遲弘站立在走廊上，有些出神地望著麵前的窗戶。

窗外依然在下著雨，窗玻璃被敲得叮叮咚咚的亂響，無數細碎的雨珠，從玻璃上滑落下去。室內冷白色的燈光打在他挺直的背脊上，勾勒出一個孤寂的落寞的人影，是的，在喬嫣看來，他是孤寂而落寞的，尤其是在這樣冷雨敲窗的深夜。

尉遲弘像是有感應的回過頭來。

“尉遲大人，”曹崇山對尉遲弘的無厘頭稱呼，竟被喬嫣很順口地喊了出來。

尉遲弘對這個稱呼沒什麽反應，他站在那兒，近乎漠然的望著喬嫣。

喬嫣心頭一寒，他對她還是那麽冷漠啊。也是，冷麵神探，“冷”是他的標簽，難道她以為和他有了一些密切的接觸，就能將那枚標簽撕去了？

她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同樣冷漠地從他麵前走了過去。

“你的東西還在我那兒，不要了嗎？”尉遲弘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曾錦苓、莫語晴和萬星正好先後走出辦公室，尉遲弘的問話，她們顯然都聽見了。

“什麽東西？”喬嫣回過頭，立即後悔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尉遲弘沉穩的、不疾不徐地說：“一大袋的衣服在我的宿舍裏，還有鞋子在我的車上。”下午曹崇山把鞋子還給喬嫣後，她上了尉遲弘的車，順手就丟在那裏，下車時忘了拿。

喬嫣的神氣又尷尬又懊惱，她看到莫語晴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萬星的臉上也掠過一絲訝異，但她很快恢複了那事事不經心的神態，步伐散漫地走開了。

曾錦苓善意地笑了笑。“支隊長，我們先走了。”她輕挽住莫語晴的胳膊，莫語晴會意，衝喬嫣眨眼一笑，和曾錦苓相伴而行。

喬嫣目送她們走遠，情緒沉落了下去，心情像窗外的雨霧，飄渺而迷茫。

“我是在等你。”尉遲弘終於說了一句有溫度的話，“怕你晚上無處可去。”

喬嫣心中漾起一股奇異的情緒。“你打算繼續收留我？”

尉遲弘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凝視她。“你的東西都在我那兒，這麽晚了，還下著大雨，挪地方很麻煩。我先聲明，這不是執行任務，也不會有什麽過分的要求。”

喬嫣垂下睫毛，笑意不知不覺的浮上嘴角。“尉遲大人一片好意，我也不能不領情了。”

到尉遲弘的宿舍後，喬嫣少了先前的拘束，她舒服的洗了個澡，又將內衣褲和前兩天因腿腳不便而堆放著的衣物一並清洗幹淨，晾在陽台上。陽台用窗戶圍了起來，雨珠一顆顆撲打著玻璃窗，發出細碎微啞的低鳴，把玻璃窗染上一層水霧。

下麵是一條林蔭道，道上的樹影、車影都變得朦朦朧朧。喬嫣無意識的望著那片朦朧，雨霧在窗玻璃上描繪著流動的、抽象變幻的圖形。像一片片飄落的樹葉，像涓涓細流，像各種形狀的花瓣……像那個不堪回首的夏季，飛濺的鮮血，綻開朵朵妖嬈的死亡之花……她打了個冷戰，天氣似乎越來越寒冷了。

回到客廳，尉遲弘正好從浴室裏出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衣褲，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喬嫣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家穿睡衣，忽然覺得眼睛一亮，心中微微閃過一陣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