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苟非徒勞
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淡淡硫磺味道讓李師師微感不適，她看了看島上小山頂部凹下去一塊的山頭，更加確定這是一個火山島。
意識到他們再一次站在了火山之上時，燕青和李師師同時想起了不久前在墓葬礁盤上就險些葬身火海的經曆，不由得一陣後怕。
盡管兩人也都明白火山噴發的概率很低，不說千年難遇至少也是百年難遇。但還是極不適應這種始終被火山噴發危機籠罩的感覺。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叫硫磺島，這是鄭大嫂赤旗海盜勢力在琉球群島的一個據點。
鄭大嫂似乎是從李師師擔心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麽，笑著安慰道：“師師姑娘是不是擔心我們腳下的火山不定哪天就爆發了呀？那你可就多慮了，現在南海年歲最大的人也沒聽說過這座火山島什麽時候爆發過呢。”
“讓大嫂見笑了。”李師師用手掌在麵前扇了扇，試圖驅散一下硫磺氣味，卻是徒勞，因為整座島嶼都籠罩著硫磺氣味。
燕青跟鄭大嫂解釋道：“我們之前剛剛經曆過一次火山噴發，所以現在還有些後怕的很呢。”
“你們久在內陸生活的人自然不習慣在這樣的火山島上生活，可是就算是這樣的火山島在我們南海也不知有多少人爭著搶著想要呢！”鄭大嫂一邊說著一邊遞給李師師一個精致的小香囊，用它來遮蓋硫磺氣味。
對於鄭大嫂這話，燕青倒是深信不疑的，這座硫磺島方圓十裏大小，在南海也算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島嶼，如果還有淡水水源的話，那麽住上上萬人也不成問題。
接著鄭大嫂又一指遠處一座若隱若現的山島，繼續跟李師師還有燕青二人講了起來：
那裏名叫怪石島，是海鳥、候鳥聚集停歇的地方，原本也是一處好地方，不過不知多少年前那裏突然就多了許多劇毒蛇類，現在那裏已經全部被毒蛇占據。
而且這些毒蛇還能遊泳渡海，附近距離怪石島不遠的小島也全部被毒蛇占據，成了無人敢靠近的地方。
隻有這座硫磺島，因為遍布硫磺石和硫磺味道，那些毒蛇無法靠近。所以方圓數百裏之內隻有這座硫磺島才最宜居住人類。
“當年鄭大當家的就是被人暗算死在那座島上的。這麽多年來，每年我都會去那裏探查一番，想要揪出殺害鄭大當家的凶手。可是。哎。”
最後鄭大嫂又說了一段沒頭沒尾的話，燕青雖然好奇，但是也不好多問。
見鄭大嫂對李師師是真心的喜歡，燕青便更加放心不少，至少現在鄭大嫂對李師師是沒有一點兒惡意的。
於是便借故自己想要去火山口看看便離開了二人。想給兩個女人多留下一些單獨說話的機會，這樣也方便李師師能夠從鄭大嫂嘴裏多探聽一些消息。
其實除了這個原因外，燕青也真的對這個火山口很感興趣。可等他好不容易爬到火山口，卻失望的發現，這個火山口底下根本就沒有他原先預想中的高溫火海。
火山口凹下去的這一部分是一個隻有三四尺高的小水潭。燕青本來以為這石頭山上的這個小水潭應該是降雨所致或者刮大風從海上吹來的。
不過當燕青捧起水潭裏的清水嚐了嚐，眉頭瞬間舒展，水潭裏的水甘甜無比，竟然還是從地下湧出來的天然泉水！
想想也真是稀奇，地下的泉水竟然從這座島的最高處湧出，也怪不得鄭大嫂剛才說這裏是南海人人想要爭奪的好地方呢。
站在火山山頭上極目遠眺，遠處的那座怪石島看得更加清楚起來。
隱隱地，燕青覺得那座怪石島上的亂石堆似乎有人為擺放的痕跡。
燕青雖看得不甚真切，但是越看越覺得熟悉，頭一段時間他跟著公輸械學習了不少關於機關術的知識，期間公輸械還跟燕青講了不少奇門遁甲的布陣學問。
而遠處的那座怪石島上的石塊擺放明顯就有一些諸葛亮八陣圖的痕跡。
可是這有怎麽可能呢？先不說八陣圖在三國諸葛亮死後就早已失傳。
隻說這項工程就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完成——兩座島嶼相隔如此之遠，那些在這裏就能看到的大石塊，真到跟前也不知該有多巨大，人力又怎麽能夠搬移得動呢？
“要是公輸械在這裏就好了。”燕青嘀咕了一句。
昨天在百裏乘風占據的大東島附近遇到鄭大嫂後，梁山艦上的眾人就按之前的計劃暫時分開：燕青和李師師借此機會接近鄭大嫂，公輸械和李俊帶著童氏兄弟去了魯舟那裏。
分別前他們倒是約定好了聯係辦法，隻是這大海茫茫即便是能夠聯係上，這一來一去也要耗費不少時間。
“看來這幾天隻能靠自己了。”
燕青嘀咕了一句後又忽然想到：鄭大嫂剛剛提起過當年她的夫君也就是無履幫幫主大海盜鄭義就殞命在了那座怪石島。
如此看來，那座毒蛇遍布的怪石島一定藏有某種秘密。隻是不知道這個秘密鄭大嫂是否清楚。
“那裏到底有什麽秘密呢？”
燕青走下山後，本想找李師師讓她設法從鄭大嫂那裏打探一下關於怪石島的事情。
誰料他根本就沒見到李師師，鄭大嫂派人傳話過來，說她和李師師一見如故，今夜要同榻而眠，徹夜長談。
燕青又想從別人口中打探一下，不過轉了一圈後發現，硫磺島上的人似乎都早已得到了鄭大嫂的示意，不但對燕青敬而遠之，實在躲不過去也是一問三不知，對於鄭大嫂的夫君鄭義和那座怪石島更是三緘其口。
為了防止被人起疑心，燕青也不能問得太直接，對於一些敏感話題隻能旁敲側擊的點到即止，這樣一來，燕青連從別人話中揣測的機會也幾乎沒有。
夜裏因為被一連串的好奇之事牽動著思緒，直到半夜燕青也沒能睡著，索性便起身找了一處僻靜的海灘吹起竹簫。
隨著簫聲響起，不一會兒，不遠處的海麵上便傳來了一陣悅耳的女子歌聲附和。
聽到這個聲音，燕青隨即便放下了手中的竹簫，接著一個絕美女子的臉龐從燕青麵前的海上探出，若細看就知道這個絕美女子的雙耳是尖尖的——正是那個被燕青救下的鮫人！
燕青一喜：“我就知道你就在這附近。”
其實自打逃出歸墟海域之後，燕青早就發覺這個鮫人就一直跟隨在梁山艦周圍。而且，隻要燕青吹簫，這個鮫人必會出現，這就像是他們之間的特殊聯絡方式一樣。
跟公輸械、李俊分開之前，燕青就神神秘秘的告訴他們如果自己這邊有什麽情況的話，一定會有特殊的辦法聯絡到他們，將自己這邊的情況告知他們。
在公輸械和李俊的一再追問下，燕青才把鮫人一直跟隨他們附近的事情說出來。
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燕青發現，這個鮫人除了不能和他們說一樣的語言，其心智一點兒也不比平常人類少，交流起來並不算特別難。基本上人類說的話鮫人都能聽懂大概意思，反倒是鮫人說的話燕青是一句也聽不懂。
燕青本來打算是讓鮫人把怪石島這個奇怪地方的信息傳遞給遠在太平島的公輸械讓他也注意打探一下。
可是燕青卻又臨時起意，問鮫人：“你有沒有辦法帶我到那邊的怪石島？”
鮫人歡快地衝燕青連連點頭，然後正在燕青疑惑鮫人怎麽帶自己過去的時候，隻見鮫人又一頭紮進了海中。
不一會兒，當鮫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她的身後還跟著一條黑白相間的大海豚。
鮫人指著海豚衝燕青比劃著什麽，燕青不可思議道：“你想讓我騎著這條海豚去怪石島？”
鮫人又是連連點頭，然後鮫人又衝著海豚比劃著說了什麽，海豚聽到後又向前遊了遊，也極有靈性地學著鮫人的樣子衝燕青連連作點頭狀。
看著這條海豚也這樣極有靈性，燕青瞬間就放心不少。他小心地上前騎在海豚身上，海豚身上光滑無比，這讓燕青的雙腿難以像騎馬一般牢牢夾住海豚，隻能雙手牢牢抓著海豚的背鰭，不至於被甩下。
海豚還未出發，隱隱地，燕青竟然還生出了幾分緊張之感，他的水性不如李俊和童氏兄弟，自然是要萬分小心的。
見燕青攀到海豚背上，準備好後，鮫人發出一聲嘹亮的呼聲，再次鑽進海中率先在前帶路，海豚則露著背脊浮遊在海麵，緊緊跟著鮫人。
腥鹹的海風瘋狂地灌入燕青的口鼻之中，他本想出聲示意鮫人速度太快，可是燕青又不敢貿然張口，生怕這一股勁沒憋住，泄了氣再跌進海中。
適應了片刻後，燕青才逐漸略感放鬆。心中得意的想到，要是被李俊看到了自己竟然能夠騎著海豚遨遊大海，他該多羨慕啊！
幾天前那個阿倍清野就是騎著他所馴養的鯊魚式神逃離，那時候可把李俊給饞壞了，一再發誓自己這輩子一定也要馴服一頭鯊魚當坐騎。
哈哈，沒想到李俊的願望竟然在自己身上提前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