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黑暗交易
暮色逐漸籠罩了大海，在月牙島四周，平靜的海麵上四處飄來一隻隻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船。
每個小船上都有一兩個把全身都籠罩在黑色衣袍內的神秘身影，幾乎每個人都還背著一條黑色口袋。
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口袋裏裝了什麽，就像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麵目一樣，這些神秘的身影隻有一雙貪婪的眼睛**在外。
如果仔細觀察，在每一雙貪婪的眼神中還透著一絲凶殘狠戾，隻是今天他們把平時的凶殘狠戾隱藏得很好，因為今天實在不是一個適合顯露這種做派的時機。
“你覺得百裏乘風這次又想耍什麽花樣？”全身同樣罩著一身黑袍的公輸械開口問道。
“可能是為了梁山艦吧，自從他發現梁山艦機關的厲害後，早就對梁山艦垂涎三尺了。這次估計是想讓梁山艦暴露在眾多海盜麵前。引來整個南海海盜的爭奪，到那時他才好渾水摸魚。”燕青仔細分析道。
李俊笑道；“嗬嗬，小乙說的沒錯，你沒見他看到梁山艦竟然能夠潛入水中隱藏之後的那一副表情，哈哈，奸計再次落空的那種失落呀。”
此時他們三個具是一副黑袍罩身的打扮，明顯是來湊這個南海海盜蒙麵大會的熱鬧來了。至於，童氏兄弟和李師師則留在了潛在水裏的梁山艦內。
燕青回身瞟了一眼同樣是一身黑袍打扮的百裏乘風，心道，你這陰險虛偽的小人，要不是為了能從你口中套出來師師親哥哥的下落，又豈會留你到現在！
跟在燕青身後不遠處的百裏乘風雖然聽不清前麵三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麽，但八九不離十是在說自己。
百裏乘風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沒想到，燕青他們這幾個家夥居然也知道南海海盜每年這個時候在月牙小島上開蒙麵大會的傳統。
而且，百裏乘風更沒有想到，那艘巨大的梁山艦居然還能夠潛藏進水中躲避起來。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可就全盤落空了。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後，小小的月牙島上擠滿了黑衣蒙麵人。
他們之間的交易也很神秘，賣東西的不是把貨物擺明了賣，買東西的也不是明碼標價的買。
其實南海海盜的蒙麵大會經過了多少年的發展早已經有些名聲在外，以前都還隻是海盜之間的黑市交易。但是最近這些年來，越來越多的陸地黑心商人也加入了進來。
可以說現如今在這裏，賣東西的一般都是正兒八經的南海海盜，他們所賣的貨物自然就是自己搶劫而來的。
而買東西的主家則大部分都是陸上的黑心商人，因為海盜搶來的貨物畢竟有些見不得光，常年混跡在海上的海盜們也不願意去陸地上別人的地盤賣這些東西。所以陸上的黑心商人就瞅準了這個商機，低價買入高價銷贓。
因為賣東西的不希望外人知道自己賣的是什麽賺了多少錢，買東西的也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的貨物來源和底價。所以整個交易過程就變得神秘起來。
在這裏交易的貨物既有珠寶首飾、奇珍異寶、絲綢瓷器，還有被海盜劫持的男女人口還有各種古怪雜項。
當然有的貨物可以用他們所背的那個黑口袋裝下，並方便直接交易，就在這月牙島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有的東西則裝不下，隻是在黑口袋內寫明了關於貨物的具體細節。如果買賣雙方說好了價格再仔細商討交易時間和方式。
按照百裏乘風告訴他們的交易暗號，燕青和公輸械、李俊三人在這裏可算是大大開了一番眼界。
燕青碰到一個海盜販賣的是一整船的暹羅少女，據百裏乘風所說，這些暹羅少女如果被人買走是要被販賣到大宋青樓的。
“你是不是想要救她們？然後再罵一句這些海盜多麽喪盡天良？”百裏乘風看出了燕青的想法：
“嗬嗬，可是你想過沒有，原本販賣這一船暹羅少女的卻是正經的商人，如今被海盜搶了也不過隻是換了一個宗主販賣而已。這些可憐少女的命運，並不會因為販賣她們的人是道貌岸然的正經商人或是臭名昭著的海盜而有任何不同。”
燕青將自己黑色袋子內的珠寶銀錢給百裏乘風看了看，這是李師師多年來的積蓄，不過燕青相信麵對這種情況李師師也不會吝嗇。
燕青毫不猶豫地就把整個袋子丟給了百裏乘風：“你隻管按我說的問價隻要能夠順利將這些暹羅少女買下來即可，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多操心了。還有，你別忘了，我既不是商人也不是海盜。”
百裏乘風看了一眼袋子內，猛吸一口氣道：“你倒真是財大氣粗，可是我妹子知道嗎？”
“嗬嗬，百裏乘風，如果師師妹子沒在身邊的話，我勸你在小乙麵前還是收起那副大舅子嘴臉吧。”李俊不屑道：“你隻管按小乙說的去做，錢不夠了我和公輸械這裏還有的是！”
百裏乘風冷冷地哼了一聲沒在與燕青和李俊爭論什麽，對燕青、李俊還有公輸械這三個人，他是即打不過，耍心眼也耍不過他們。
按照燕青的吩咐，百裏乘風很快就與那個賣暹羅少女的海盜講好了價錢。百裏乘風在說話的時候都是故意壓著嗓子的，這樣一來即便是熟悉的人也聽不出他的聲音來。
就在二人正在商討具體交易地點和交易細節的時候，另一個買家卻又進來橫插一杠。
不過那個家夥在問了問價格又和那個賣家討價還價了一番後就打起了退堂鼓。但也不走，就那麽眼睜睜地盯著燕青看。這家夥似乎看出來了燕青才是真正買家。
百裏乘風湊到燕青耳邊小聲告訴他：“蒙麵大會的潛規則，遇到這種情況，買賣做成的一方要讓一點兒好處給競爭失敗的一方，目的就是怕他們記恨再生出亂子來。”
果然，那個後來的買家把左手伸到了燕青麵前。燕青看了一眼，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這個人不是左撇子，不習慣和人用左手握手。”
那人左手停在那裏頓了一下然後才不情願地把右手伸到了燕青麵前，不過這人在伸出右手的一瞬間就用黑布蒙上了自己的右手。
燕青敏銳地察覺到這人的右手食指隻有半截，接著燕青也把右手伸到黑布下和對方握了握。
這也是海盜蒙麵大會獨有的交易手段，出錢和收錢的兩方用這種隱蔽的手段，在雙方握手的時候以特殊的手上暗號達成價格交易。這樣外人就不會知道什麽了。
很快，燕青就用一百兩銀子搞定了對方，示意百裏乘風隱蔽地給了對方一百兩銀子後，那人也很利索地就離開了。
“我看這家夥明擺著就是利用蒙麵大會的這個潛規則來訛錢來了。”那人走後李俊厭惡地說道。
燕青和公輸械也覺得很有這種可能，不過百裏乘風卻不屑道：“那你們可就錯了，剛才那家夥還看不上那區區一百兩銀子，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是在她伸出右手的一瞬我還是看出了她的身份。”
這時，燕青也想起了那人的右手食指隻有半截，於是便道：“也是，有這麽明顯的殘疾被人認出也不奇怪。”
“嗬嗬，你還真說錯了，她平時隱藏得很好，知道她右手食指殘疾的人不足三個，恰好我就是其中之一。畢竟我可是叫了她十幾年幹娘的！”百裏乘風盯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眼神漸漸冰冷起來，雖然那裏早就沒了那人的身影。
“你說的是誰？”燕青好奇道：“看樣子你們之間的仇怨似乎不小呀？”
“她就是曾經大名鼎鼎的無履幫海盜頭子鄭義的老婆，現在的無履幫赤旗海盜頭目，鄭大嫂！”百裏乘風收回了目光，然後看向燕青：
“我之前似乎告訴過你，我和師師的父母當年就是被他們夫婦所劫殺，我們兄妹分散也是拜他們夫婦所賜，你說我和她之間的仇怨能小了嗎？”
燕青也迎上百裏乘風的目光，盯著他道：“說實話，你對鄭大嫂的仇恨我能感覺出來是真的，但是你找的理由我卻一直很懷疑。如果有一天你能給我證明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就算是為了師師，我也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助你報仇雪恨。”
“難道這個證據還不夠嗎？”百裏乘風亮了亮他腰間的玉佩。
沒人回答百裏乘風的話，顯然不回答也是一種態度。
“你覺得這個鄭大嫂來買這一船暹羅少女是什麽目的？”燕青直接無視了對鄭大嫂更為熟悉的百裏乘風，反而扭頭問李俊道。
因為就算百裏乘風告訴了燕青為什麽，燕青也未見得相信。
李俊分析道：“趁蒙麵大會這個機會，先問清了價格再打聽清楚了交易地點和交易細節，我估計她壓根也沒想著真付錢，到時候直接來個黑吃黑。”
“你隻猜對了一半。”百裏乘風在一旁插話道：“我敢說鄭大嫂的所作所為、手段秉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
看了一眼急於想把自己等人和鄭大嫂扯上恩怨的百裏乘風，燕青淡淡道：“嗬嗬，其實我們也沒興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