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兄妹相認
當百裏乘風來到梁山艦上之後發現整艘船果然隻有六個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女人。
“你們真的隻有六個人？”百裏乘風驚奇道。
李俊本來還想咋呼百裏乘風一下，李師師卻搶先回道：“是呀，哥你不知道，公輸道長打造的這艘船可厲害了，幾乎完全不用人力就能自動航行。”
“竟然這麽神奇？”百裏乘風嘖嘖稱奇道，看著梁山艦的目光也越發貪婪，不過很快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收斂了自己那貪婪的神情。
六人之中隻有公輸械是一副道士裝扮，百裏乘風很客氣地對公輸械恭維道：“這位就是公輸道長吧？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麵對百裏乘風的恭維，公輸械不冷不熱地說道：“嗬嗬，什麽久仰大名你也不過是剛剛才從師師姑娘嘴裏聽說了而已，真是太客氣了。”
百裏乘風尷尬地站在那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公輸械套近乎了，李師師隻好打圓場道：“哥，公輸道長沒別的意思，他平時就是這個樣子的。”
“嗬嗬，無礙的。”百裏乘風又轉向公輸械，問道：“在我們無履幫海盜之中也有一個姓公輸的奇人，此人精通機關術法，不知與這位公輸道長是何關係？”
“那人也是我們公輸家族的傳人，不過早在數百年前他們那一支已經被家族除名了。”此時的公輸械態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冷淡了：“如果能出去的話，還請這位百裏兄帶我引薦一下，畢竟在海外能遇到家族之人也是不易。”
“可不是嘛！就像我跟我妹子一樣，失散多年誰知道機緣巧合之下竟能在這海外荒島偶遇相認！”百裏乘風也不禁唏噓道。
百裏乘風還想借著認識公輸家族的人和公輸械好好套套近乎，不料公輸械卻沒有繼續和他深交的意思：“百裏兄還是好好和師師姑娘敘敘舊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公輸械離開後百裏乘風便講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和李師師兄妹二人本是暹羅國的商人子女，他們父母帶著他們乘船到大宋經商的路上被海盜打劫並將他們父母殺害。
之後海盜帶著搶劫來的貨物到大宋汴梁變賣，期間還把至於幾歲的李師師給賣到了青樓之中，把百裏乘風賣給了富人家做仆人，從此他們兄妹分離。
後來，一心隻想複仇的百裏乘風終於逃脫，並逃到了海上被一夥海盜收養，然後隨著逐漸長大因為身手了得逐漸在這夥海盜中有了一些地位。
不過他要複仇的那夥海盜實力更為強大，因為他要複仇的對象，便是那無履幫海盜頭目鄭氏夫婦！
幾年前，百裏乘風終於找到機會暗殺了海盜頭目鄭義，不過從那之後鄭義的妻子鄭大嫂接受了那夥海盜勢力，並對百裏乘風產生了懷疑，從此多有戒備，百裏乘風便再也沒有了找鄭大嫂複仇的機會。
甚至於一個多月前還被鄭大嫂那一夥海盜找到機會，將他和他手下的一些人圍了起來意欲除掉，他們人少不敵，匆忙之下被逼入了這片迷霧海域，這才流落到了這座荒島。
李師師當時隻有不到五歲，對於自己小時候的那一段遭遇，她的記憶並沒有那麽深刻，百裏乘風所提到的在海上被劫、後來又被賣到汴梁青樓，她都多少有些印象，但是對於是誰殺害的自己父母卻是半點兒印象也沒有，李師師甚至不記得當時被劫的時候，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被海盜所殺害了。
不過因為百裏乘風所說的事情大部分都能和李師師的記憶對上，因此李師師對百裏乘風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
“哥，你這些年受苦了。”
此時的李師師早就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燕青怕她傷心過度，便讓百裏乘風不要再講下去了。
安慰了一番李師師後，燕青本想再去獨自找那個百裏乘風試探一番，可是剛出屋子就被李俊給拉到了公輸械的書房之內。
“那個百裏乘風肯定有問題！”公輸械十分肯定道：“從他來到這裏後所表現出來的，隻有極力討好我們想利用我們帶他離開這片海域，卻幾乎都沒看過師師姑娘一眼，也沒有一句關心之言。”
對此，燕青也有同樣的感覺，那個百裏乘風在講起他們兄妹遭遇的時候，幾乎通篇都隻是在講自己的經曆，卻對李師師這些年來的遭遇沒有過一絲關心。
這很不正常，即便那個百裏乘風真的是李師師失散多年的親哥哥，那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哥哥。
“我剛剛去試探了一下那個百裏乘風，說我們雖然船大卻怕他們這些海盜反客為主，所以最多隻能帶他一人離開。你猜這個家夥怎麽說？”
想起百裏乘風那副虛偽的小人嘴臉，李俊就感到一陣惡寒，十分鄙視道：“這家夥竟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還說自己當海盜本就是身不由己，他自己也很看不起那些海盜。特麽的！老子最看不起這種出賣兄弟的家夥了！”
“別管這個家夥到底是不是師師的親哥哥，就先帶他離開吧，反正想要離開這片歸墟之地免不了還要用到他。”燕青也很無奈地說道：“我這幾天再旁敲側擊一下師師，希望她也能盡快看透這個百裏乘風的真麵目吧。”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還需要準備的東西後，合計著最多兩日時間就能準備妥當，因此便決定，如果沒有意外三天後就出發。
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已到了半夜時分，這時，海上又傳來了鮫人那美妙空靈的吟唱之聲。
燕青不禁疑惑道，難道是那個被救的鮫人又跟來了嗎？
聽到鮫人的聲音，李俊也隨即跳了起來：“我去把童威童猛叫醒，讓他們也見識見識鮫人的風采，好好開開眼界！”
就連一向無欲無求的公輸械也被這傳說中的神秘鮫人提起了興趣，跟著燕青來到甲板上。
這時候，被李俊硬拉起來的童氏兄弟，揉著睡眼不滿道：“大哥，你抓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海魚我們哥倆真的看夠了，有什麽稀罕的明天再看也不遲嘛。”
“這回可不一樣！一會兒讓你們看的可是人魚，嬌柔漂亮的美人魚！”李俊半開玩笑道：“隻怕你們一會兒見到了，還不想離開這個海島了呢！”
不過幾人來到甲板後，卻隻能聽得見叫人美妙的聲音，卻始終不見鮫人的身影。
正在他們有些意興盎然剛想要回去之際，燕青拿出自己的竹簫，伴隨著鮫人的吟唱緩緩吹奏了起來。
鮫人的吟唱很空靈，燕青的簫聲也很優美，二者之間仿佛有某種聯係，渾然天成，讓人聞之不禁流連忘返。
其實燕青現在所吹奏的並非是現有的任何曲譜，而是隨心所欲的有感而發。有時候是自己的簫聲在跟著鮫人的吟唱走，有時候是鮫人的吟唱在跟著自己的簫聲走。
二者之間仿佛是有某種不可言明的默契一般，很是微妙。
這時，已經沉侵其中的燕青絲毫沒有注意到，鮫人的吟唱聲越來越近。
在不遠處的海麵上，一道人身魚尾的曼妙身影在海浪之間來回起伏，偶爾浮出水麵的那如白玉一般完美無瑕的臉龐在朦朧的月光下越來越清晰。
果然還是那隻白天被燕青救下的鮫人！
“好美！”李俊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但他此時的心中卻又並無一絲邪異的想法。
公輸械則喃喃念著一段古籍上的記載：“海人魚，東海有之，大者長五六尺，狀如人，眉目、口鼻、手爪、頭皆為美麗女子，無不具足。皮肉白如玉，無鱗，有細毛，五色輕軟，長一二寸。發如馬尾，長五六尺。”
而童氏兄弟則異口同聲道：“大哥呀，你剛才說的真對，我們還真就不想離開這裏了呢！”
正在這時，船艙內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銅鈴落地之聲，聽到這個聲音，公輸械道了一聲不好，立刻便跑回了船艙內。
這時，燕青才猛然想起船艙內現在隻有百裏乘風和李師師兩個人，雖然二人現在也算是兄妹相認，但是燕青卻不能不小心戒備這個來曆不明的百裏乘風，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海盜。
等到燕青和李俊幾人跑下船艙，正好看見公輸械把百裏乘風堵在了他的書房門口。
“這麽晚了你跑到我書房裏做什麽？”公輸械麵色不悅盯著百裏乘風問道。
其實在他上甲板看鮫人之前，就發現百裏乘風還沒睡下，當時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在門後放了一個銅鈴小機關。
百裏乘風辯解道：“就是睡不著看到公輸道長這裏還點著蠟燭，以為道長也還沒有休息，便想和道長說幾句話，誰知進來卻沒人。”
公輸械冷冷道：“你為什麽不敲門？”
“道長原諒，我在海上自在慣了，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眼見這時李師師也被吵醒起來查看發生了什麽，百裏乘風立刻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還請道長息怒，今後我一定會注意你們船上規矩的。”
見到李師師過來，公輸械也不好再發作，擺了擺手冷冷道了聲，以後注意些便徑自回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