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歸墟之地
“怎麽樣公輸道長，是不是馬上就能離開這裏了？”
公輸械瞥了一眼一臉興奮的李俊，很不合時宜地潑了他一瓢涼水：“我們大概隻有三成的機會能夠活著離開此地。”
“什麽？隻有三成機會活著離開！”燕青自然不會懷疑公輸械的判斷：“難怪這裏會有‘魚不歸’之稱，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
“魚不歸？”公輸械疑惑道：“你聽誰說的？不過這個形容倒也算貼切。”
燕青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師師，含糊其辭道：“剛才和那個流落此地的無履幫海盜見了麵，聽他說的。”
公輸械哦了一聲不再繼續問那個無履幫海盜，而是給幾人講了他所查到的一些信息。
這片迷霧海域“魚不歸”這個稱呼雖然形象，卻不足以形容此地的恐怖，因為此地還有另一個名稱“歸墟之地”，也就是上古傳說中的南海死地！
《淮南子·天文訓》中有記載：昔者共工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
在上古傳說之中，因為共工怒觸不周山之後，承載天地的天柱因為巨大的撞擊而被撞斷，整個宇宙天地都發生了巨大的震**。
於是天塌西北而地陷東南，接著便有了後來女媧用五色石補西北塌陷的天。而在東南地陷之處由於地勢低窪和巨大的裂隙導致百川東流歸海，而在當初陷裂的最中心位置則被稱為歸墟之地。
在那裏雖然曆經幾萬年所陷裂之處已被海水灌滿，但是由於裂隙太深，海水上下之間的攪動還一直持續，由此導致這一片區域水勢極不穩定，凡是路過此地的船隻往往十有九不歸。
不但船隻難以在此航行，這一片海域由於水勢翻騰太厲害，導致常年被水霧彌漫，就連海鳥也輕易不會飛入此地。更甚者，就連海中的魚類也極其稀少。因此便有了南海死地一說。
聽到公輸械這麽說，幾人這才意識到，這幾日在這座荒島上還真的是沒見過一隻海鳥，而且據童氏兄弟所說，這片海裏的魚也的確是無比稀少。
“共工撞不周山？女媧補天？”李俊一臉不可思議道：“我靠！真沒想到這些傳說竟然是真的呀！”
“嗬嗬，也不盡然。”燕青則有不同想法：“也可能是先有了這些不可思議的自然現象，古人無法解釋於是才有了這些神話傳說也說不定。”
公輸械也不置可否道：“或許是吧，不過誰又說得清楚呢。”
童氏兄弟對公輸械所說的上古傳說完全不感興趣，也不在乎到底是先有這種異常之地才有神話傳說，還是這種異常之地本來就是神話人物所留下的。
他們隻關心能不能走出這片被稱之為死地歸墟的迷霧海域。
“其實要我們哥倆說，如果真的隻有三成把握能夠走出這片迷霧海域的話，倒還不如就在這座荒島待著算了。反正這座島這麽大，我看保證咱們幾個吃喝還是不成問題的。”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其實童氏兄弟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可是他們這幾個人在這裏待一個月、待一年或許不會煩，但兩三年或更長時間之後呢？
其實無論是童氏兄弟、李俊，哪怕是燕青他自己，他們都是自由散漫慣了的人，也都是閑不住的人，真讓他們在這個孤島上了度餘生恐怕也不現實。
公輸械想了想後，又道：“其實如果有熟悉海事水文的人和我一塊配合，我至少有五成把握可以憑借梁山艦離開這片海域。”
“我來跟你配合！”李俊自告奮勇道。
公輸械搖頭道：“你雖熟知水性，也善於操舟駕船，但是陸地上的江河和大海上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在這片危險至極的海域你幫上什麽忙的。”
燕青和李俊相互看了一眼，最後燕青歎了口氣道：“咳，原本是不想和那個無履幫海盜有什麽瓜葛的，現在看來要想離開此地還真不得不和他合作。”
“可那人畢竟是海盜呀！”李師師有些擔心道：“別到時候再惹上麻煩。”
“無妨，大不了隻帶他一個人離開這裏。”李俊倒是無所謂道：“諒他一個人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至於他的那些海盜手下，留在這裏是生是死那就和我們無關了。”
燕青仔細思慮了一下後，隨即便決定道：“我先去休息片刻，公輸械再多查查關於這片歸墟海域的信息，下午我和李俊一起去找那個叫百裏乘風的海盜。如果有可能的話，那就盡快離開這裏。”
下午，燕青剛剛睡醒，卻隻見李師師正立在床邊，心事重重地地看著自己發呆。他揉了揉李師師的頭發，剛要說什麽卻見李師師的手裏正拿著兩枚一模一樣的玉佩。
燕青趕緊一摸自己懷裏，發現剛從百裏乘風那裏要來的那枚玉佩果然不見。
“小乙，這是怎麽回事？”李師師把那枚玉佩還給了燕青，然後就那麽盯著他看。
燕青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李師師解釋，正想著說辭呢，不料李師師卻又開口道：“李俊大哥都告訴我了，你還瞞著我幹什麽！”
“師師，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燕青急忙解釋道：“實在是我看那個百裏乘風不像是一個好人，我想先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了再告訴你。”
“百裏乘風？”李師師疑惑道：“就是你和李俊大哥所說的那個海盜？難道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聽到李師師的話，燕青立刻就意識到了李師師剛才根本就是在詐他的話，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李師師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一會兒我跟你們一塊兒去見見你說的那個百裏乘風。”
見李師師執意如此，燕青最終也隻好帶上了他。
一路上得知情況的李俊也是幫著燕青百般的說些百裏乘風的壞話，想要提前打消李師師心中的希望。
他們這麽做倒不是出於壞心，隻是因為希望越大知道結果後所承受的失望也越大，最後也會越發傷心。
根據百裏乘風之前告訴燕青的位置，他們容身的地方在梁山艦往右走大概十五六裏的一座海灘邊的崖壁石洞內。
也為也是在海灘邊上，所以燕青他們一路上都是沿著沙灘趕路，這樣倒也減少了在密林中穿梭的危險。
不過，剛剛走到一半路程，意外還是發生了，原本平靜的天氣，忽然之間風雲突變，猛烈的海上暴風雨毫無預兆地就突襲而來。
兩三丈高的海浪猛烈地拍擊著海灘，燕青他們隻能倉促躲避，不過好在他們很快在不遠處就找到了一個小山洞可以容身。
海上的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個時辰後，原本猛烈異常的暴風雨又毫無征兆的戛然而止，瞬間變得風平浪靜。
如果不是海灘上的那一片狼藉，恐怕任誰也想不到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麽。
燕青見三人都被打濕了衣服原本打算今天回梁山艦，明天再去找百裏乘風。
誰知李師師卻執意要先去找那個百裏乘風問明關於玉佩的事情，燕青執拗不過李師師，隻好依她。
“小心！別動，屏住呼吸也別出聲！”
剛出小山洞，燕青猛然間就看到一旁不遠處的山上，正衝下來一個極大地野獸身影，而且盡管距離這麽遠竟然還能聞到一股腥臭！
李師師順著眼神看去，隻見一個如同水牛一樣大的蜥蜴，嘴裏吐著猩紅的信子，正跑向海灘邊上的一個水坑。
原來在水坑內有剛剛被巨大的海浪從海中卷上來擱淺到這裏的一些魚蝦海貨。
三人何曾見過這種像牛一樣大的蜥蜴，自然不敢貿然招惹，隻希望這個大蜥蜴在水坑內吃飽了趕緊走。
不過，這時在水坑那邊又突然傳來了一聲人類女子的聲音，雖然聽不清楚說了什麽，但是那聲音中的恐懼三人卻聽得明明白白。
“好像是有人在呼救，要不要救她？”李師師不忍道。
李俊道：“師師妹子，還是不要多事了吧，我和小乙兩個加起來恐怕也打不過那個大蜥蜴。而且說不定那個呼救的家夥還是個海盜也說不定。”
燕青原本就要打算去救人了，聽到李俊說可能是個海盜，又猶豫了起來。
接著，那個恐懼的人類聲音再次傳來，是一個非常好聽的女子聲音。哪怕是在驚叫也仿佛帶著某種悅耳的樂律。
聽到這個聲音，李師師懷疑道：“不可能是海盜吧？這分明就是一個弱女子的聲音！”
聽到這個好聽至極的聲音，燕青猛然想起了什麽，立刻對李俊說道：“我去救人，你護著師師，就算打不過那個大蜥蜴，我有機關傀儡左臂，想要脫身還是可以的。”
“小乙，我看。”
李俊本來還想再勸燕青不要冒險，可是話還沒說完身邊就不見了燕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