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在重啟的邊緣徘徊

賀羽澄鎖好院門一回頭意料之外的與我四目相對,他微微一愣,我馬上擺出營業用慈愛笑容,語氣溫和的說道,“回來了。”

“是,弟子隻是見溪澤長老與兩位師姐用了浴室,便去了外院沐浴……”

看著賀羽澄在那裏裝純良白蓮花實在是有些鬧心,我笑眯眯的打斷他的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別無二致,“既然已經給你們放了假,就算是出去玩耍也無妨,隻是需得注意安全,莫要生事。既然已經回來了就去休息吧。”

我抱著換洗衣物轉身就要回房,賀羽澄卻在我就要進門的瞬間從後麵伸出手,濕潤的皂花香氣和他的聲音都從極近的地方傳來。

“弟子幫溪澤長老開門。”

不需要!我有手!你走開!

然而不等我拒絕賀羽澄已經推開了我的房門,特別自然的跟著我進了屋。

這人故意的麽?!

我先把懷裏的衣物放好,這才轉過身慢條斯理地說道,“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所以請你圓潤的離開啊!

“你頭發還未幹,這樣睡下會頭痛。”

賀羽澄伸手撈起我耳邊一縷濕潤的長發,溫熱的指尖掃過我的耳朵,讓我寒毛都立了起來。

“待你走了我自會擦幹。”

一把搶回自己的頭發,用力太猛甚至扯掉了幾根,我微微皺了下眉臉上染了些不耐的神色,

“溪澤不留我喝杯茶麽?”

賀羽澄一改這幾天在人前的溫良恭謙模樣,那理直氣壯的口吻總給我一種霸道總裁的錯覺,讓我更想揍他了。

“……喝完就快點回房去吧。”

我努力維持人設給賀羽澄倒了杯茶,遞過去杯子的時候他卻連著我的手一起抓住,就著我的手把杯子湊到嘴邊。溫熱的薄唇和微涼的茶水蹭在我的手指上,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我猛地甩開手後退兩步,一甩袖擺把手背到身後。

“放肆。”

披在肩上的外衣因著我的動作滑落半邊,往日和煦的麵容此時臉色冷硬目光凜冽。

賀羽澄身上被潑濺了大片茶水,雖然是冷茶但是看上去卻也十分狼狽,茶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他手足無措地低垂著眼眸,像是被拋棄的狗崽,委屈可憐又無助。

雖然這狗崽比我還要高半個頭。

我掐了掐眉間歎口氣,用另一隻手掏出方布帕輕擦了兩下他衣服上的茶漬,極力緩和下語氣,“快去洗洗,不然該落下痕跡了。”

“是。”賀羽澄接過布帕,他似乎是猶豫了一瞬,小心翼翼地伸手幫我把外衣披好,“那檀長老早些休息,澄兒告退。”

像是在討好主人的小狗,乖巧懂事。

待他離去後我馬上關門落鎖,藏在袖子裏的手露了出來,剛剛被碰到的手指彷如冰雕一樣凝了一層霜寒。我收斂心神壓下心底驟然翻滾的殺意,再睜眼時那根手指恢複如常。

好懸!

每天都在不小心殺死男主的邊緣瘋狂徘徊!

賀羽澄這一下學乖了,雖然他之前在外人麵前也挺聽話的,但是卻總有一種戴著假麵具的違和感,現在對我則是真的小心謹慎。我一開始還覺得這樣不錯,這小白眼兒狼終於老實了,然而在第五個人旁敲側擊的表達了對賀羽澄的心疼後,我突然意識到他隻是改變策略了而已。

這是從「假癡不癲」換成「苦肉計」了啊。

賀羽澄不愧是男主角,短短十年間他在同輩的弟子裏就已經很有威望和人氣。明明這幾個人都喊他一聲「小師弟」,但是在日常相處時,卻都不知不覺的在聽從這位小師弟的意見。

當「尊老愛幼」的對象集中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我就不得不感歎一聲:主角光環果然不同凡響。

雲淡風輕的承受著輿論的壓力,我雖然沒有原本的檀溪澤活得久,但怎麽說也比這些小朋友年長。麵對他們的「控訴」隻是微笑著傾聽,偶爾還點頭附和兩句,端的一副慈愛長者的模樣,對待賀羽澄也依舊是公式化的溫和疏離,與平常無二。不過之後幾晚投宿我都與兩位女弟子同住在一起,露宿野外也絕不落單,就連助眠藥的劑量都一減再減不敢睡得太死。

好處是賀羽澄沒機會往我身邊起膩,壞處是我隻能等夜深人靜時悄悄給傷處換藥。

淦!這一下好的更慢了。

要不是嶽山的藥有劇情BUFF加持,就憑我這麽折騰怕是兩條腿都要爛的截肢了。繞是如此,等趕到鹿吳鎮的時候我的傷處依舊紅腫一片滲著血水,就連走路都疼的我額頭冒汗,全靠意誌力在支撐才沒露出破綻。

「反派」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