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魔息
在跟梓瑜加急處理了妖界的大部分魔息後，我帶著紅菱和藍鵲來到了凡界，她倆是雀鳥族，乃我在凰界的屬叢。而因為魔界主戰場在妖界和天界，凡間隻是魔息蔓延，再有就是有些低級的魔將。所以梓瑜他們依然駐守原戰場。
上界一年，凡界十年。上界的仗打了三十幾年了，凡界也亂了近三百年，民不聊生，人心渙散，惡意盈天。就連一個剛會跑的小孩子可能都會拿到殺人，夫妻、父子、君臣之道混亂，天道凋零。
我們三人發現自己到凡界後，也受到了此界限製，靈力大降，有時隻能靠仙靈玉吸收靈力，勉強修煉。為凡人拔出魔息也特別困難。而且，更糟糕的是，凡界有過半的修仙之人竟然修魔了，剩餘的修士很難尋見。
在凡界的最初百年，我們過的很慘。靈力不足，需要吃凡界食物才能果腹，清理一方魔息，不過幾年，魔息又會卷土重來。還要應對魔界以及魔修時不時的偷襲。
紅菱和藍鵲功法本就不深，在凡界的呆到一百二十年時，我們帶的仙靈玉不足，她倆也染上了魔息。我想送她們回妖族，但當時凡界通道被關。
我在妖界治了那麽多妖，在凡界也為這麽多凡人拔出了魔息，但卻無法為她倆根治。我那時靈力也越發淺薄，感覺一切都無望了。
在我有一次在為她們清魔的過程中暈倒後，醒來後見到的隻有兩隻雀鳥的屍體，她倆因不想拖累我，自殺了。
還不待我反應過來，我們在凡界的落腳之地也受到一些凡人和魔修的攻擊。
“就說這裏住的不是什麽正常人，我親眼看到那兩個女妖自殺後變成了雀鳥，這女的也定是個妖怪。”
“就是這三個妖怪來了，我們鎮才有這麽多壞事的。”
“殺了她，殺了她。”
那是我的第一次絕望，雖然知道，大部分人是受了魔息的影響，但我依然有了恨。我們明明是來幫助他們的。我的兩個夥伴因此而死，他們卻恩將仇報。
我受了很重的傷才從包圍中逃走。然後，我遇見了三七。
那時候的三七才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人很瘦弱得很。
撿到我的時候，他是想等我死掉後吃了我的。他說他太餓了。
在他娘親走後，他沒有吃飽過。但他又記得娘親的囑托，“再餓也不能吃人。”但他覺得是人死了就可以吃了。
他娘應該是個修士，因為他呆的地方是一個陣法。被我不小心誤入了。陣法中的靈力比外界要強上一些，我在這慢慢修複傷勢。儲物袋中還有一些，之前紅菱準備的吃食。我給了三七，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哭了。
三七卻以為，我是不舍得吃的。將那點吃食放在嘴裏嘬了又嘬後，拿出來，“諾，還給你。”
看我不接，還想往我嘴裏放。
“我不吃。”我甕聲甕氣的回答。
“那你哭什麽？你不是餓了麽？”仿佛在他的眼中，沒有比吃不上飯更可怕的事情了。
“不是。”我哭了好一會，才說，“我的夥伴死了，而我也回不了家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們死在了異鄉。”
“這有什麽好哭的。”他繼續吃，可能是怕最後一點食物沒有了，留了一點含在嘴裏。“我爹娘也死了。隻剩下我了。”
開始，我以為他不明白死亡的概念，所以才沒有悲痛。但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心腸很軟，所以才會在惡世中救我一救，但他的心腸又格外的硬，所以才能淡漠的說出親人的死亡。
肯能正是因為如此，他身上的氣息才能格外的幹淨，沒有一絲絲被魔息汙染的痕跡。
等我傷勢修養的差不多後，我從陣法中出來，本想跟他告別，但他卻賴上我了。
“我自身都難保，你跟著我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拒絕。
“沒事。我也自身難保。”他一臉平靜的說到。
我以為他是說他沒有能力找到吃的。但帶他走了兩處城鎮，我才發現，正界修士在找他，魔界修士也在找他。
“為什麽找你的人會比找我的人還多？”我很好奇，不過一個七八歲的瘦弱孩子，雖然根骨不錯。因為實在甩不開他，又不想讓他太過拖後腿，我開始教他修煉，他竟修煉速度極快。
“可能因為我有澄明之心，那些修士一會說我天生道種，一會說我天生魔種，不過我也沒高清楚自己是什麽。”他露出少有的疑惑，“你是外界來的吧，你知道是什麽意思麽？”
澄明之心，我當然知道。在來凡界之前，爹爹為我求了一卦，他沒跟我細說，隻說讓我在凡界除魔時注意找一下澄明之心，在一個凡人身上。找到他，我的除魔之路會好走很多。
但問道如何找的時候，爹爹卻說，無需刻意，這人跟我有緣，該找到時就找到了。
初到凡界的前五十年，我的確多次打聽過。卻一無所獲，沒想到在已經不抱希望時，卻遇到了他。
想到紅菱她們的死，我壓下心中的情緒，“我不懂什麽澄明之心，還有小鬼，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此界之人。”
“這還用說，此界之人都對吃食很看重的，根本不會給別人吃的。而你能隨手給能我，這是其一；其二，你竟然想回家。我娘之前跟我說過，她也想過回家，能說出這樣的話的都不是此界之人。”
“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吧。”我不想跟他說太多。“你娘也不給你吃的麽？”
他皺了皺鼻子，看了我好一會，“你是想當我娘麽？也不是不可以。”
我簡直被氣笑，這孩子無法溝通，“我沒有想當你娘，你還救了我呢，我給你吃的是報答你。”
“我沒有想救你，隻是想等你咽氣了，就可以吃了你了。”
他在說這句話時，跟撿起個蘿卜來吃了一樣平淡。
“你想吃了我？”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難道不是人？”我以為自己看走了眼，他其實是個魔修或者精怪。
“我是人啊，我就時看你傷的很重，以為你活不成了，反正你都死了，那我吃了也沒啥吧。”他頓了頓，“還有，我們此界人也沒有啥報恩之說的。”